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纵情声食 作者:水寒悠 文案 欢脱版: 某日,窝在沙发上翻阅着新一期医学杂志的何大医生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好不容易拐骗到手的何夫人。 何大医生:“双宜,你说把你拐到手需要几道美食?” 顾双宜-_-|||:“……我不是吃货。” 何大医生:“我算一下啊,山楂肉干,枣泥山药糕,栗子山药粥,茯苓包子,杏仁茶,柚皮糖,马蹄糕,猪脚姜,姜汁柠檬煮可乐,九道,还不过十,挺好骗的嘛。” 顾双宜:“……” 何大医生:“嗯,双宜?” 顾双宜:“……”又是这种调调,声音敢不敢别那么勾人,那么魅惑。 何大医生:“不对吗?还不过十道,不好骗吗?” 顾双宜:“……何半夏,你今晚没饭吃。” 何大医生展颜一笑,“老婆~~~~” 顾双宜-_-|||,敢不敢别露出那么妖孽的笑容。 某水弱弱地举了一下爪子,狂吼:明明是十道,还有麦芽山楂糕做前奏的好伐!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么!!!! 正常无趣版: 一直坚信自己小眼神无限鄙视声控脑残粉的顾双宜在某天被某个声音勾出了心动。 在某极具画面感的声音与层出无穷的养生盛宴中自此泥足深陷。 这是一个非典型声控的典型吃货之路。 内容标签:美食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双宜、何半夏 ┃ 配角:夏雨 ┃ 其它:养生盛宴   ☆、麦芽山楂糕(1) 作者有话要说:  应某人之约,高考后给她开个轻松愉快的文,这是个有关美食与声控的故事,很轻松,写文的时候挺开心的,就是各种饿......   希望这个新文也能给自己带来欢乐,祝大家看文愉快!   因为开了新文,正在更新的《风静尘扬》将停更一段时间,希望见谅!   PS:各位刚刚走下高考战场的同学们,好好玩,无论结果如何,经历了就是一种收获。也许后来的时间里再回忆,就再也没有这么一段纯粹得只剩下学习的时间了。   “咳,一般而言,如果你准备考好的医科大学的话,现在好好复习文化课就可以了……”干净得不带一点杂质的声音从声控脑残粉夏雨那个电脑高质音响中传出,明明正经非常,正点着鼠标的顾双宜却不太淡定。   那个演播室中穿着棉衬衣的大男生是怎么回事?那无意识地嘴角上扬是怎么回事?那魅惑的嘴角,淡然而笑,眉目渲染上无尽风情,那双勾人的凤目中散不尽的笑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太具画面感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那眉目间尽是风情的翩翩少年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所带起的强烈画面感,那副满是风情的少年图,这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那个无尽风情的少年,这画面,也太刺激太……太让人怦然心动了吧。   艰难咽了口唾液,手不自觉捂了捂心脏的位置,嗯,只是跳得比平常快那么一两个节拍而已,顾双宜松了口气,再次提醒自己,我对声音没感觉,我不是声控。   “双宜,那声音好听吧好听吧简直太温柔太迷人太华丽太帅了有没有有没有……”   在夏雨一句话不带喘的叫喊中,顾双宜恍然对上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才醒悟,自己没办法把那个声音强加到游戏背景音中啊,没办法啊,没办法啊!!!   对夏雨脑残粉一样痴迷那么几个DJ,CV的声音,顾双宜从来都是小眼神里充满鄙视。只是,这太温柔太迷人太华丽太帅,在自己摒弃所有形容词得出那个声音太干净后,双宜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循着夏雨的思路在走。   这种往声控的方向出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被声控脑残粉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声控,我不是声控,我对声音没有感觉,没有,一点没有!   不过一个干净得极具画面感的声音而已,淡定,不过是一个怦然……   打住,不要想了。   “声音很干净。”镇定,淡定,你不是声控,你不是声控,你只是欣赏那个声音而已,只是欣赏,停住,不要想了。   “干净?”自己那华丽,迷人,帅气的形容词竟然无一被选,夏雨表示对第一次听到用“干净”形容自己偶像声线的形容词接受无能。   “是华丽,魅惑,炫彩好不好……干净?等等……”   还没用尽所有华丽的语言修饰完那道声音,夏雨人已经飞快地把声频拉了回去——重播。同时屏幕一下便切到了微博。   啊,又出现了,那声音中唇红齿白,干净得动人的男生是怎么回事啊,那张干净的脸上魅惑的一笑是怎么回事啊?   完全没有办法把注意力投到游戏中好吗?   “啊……啊……是他,是他……啊……真的是他,双宜真的是他……啊……我要疯了……啊……”   双宜淡定的小眼神飘过捧心的夏雨。   你已经疯了。   “半夏啊,半夏大人你的声音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干净,啊……啊,大人竟然是医生啊,啊,白大褂啊,有没有啊,大人你怎么可以那么帅,怎么可以……两大偶像同台演出啊,上帝啊,你终于眷顾我了,啊……啊……双宜我要疯了……”   对于每天演出的一出捧心尖叫,顾双宜表示自己很淡定。   嗯,这就是声控和正常人之间的差异。   嗯,我不是声控,我对声音没有任何感觉,绝对没有。   “双宜,半夏大人啊,退隐江湖一年多的半夏大人啊,我该怎么办?”   淡定瞟了一眼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的人,双宜确定这不知道该怎么办来得毫无道理的人,纯粹为了宣泄而无意识地叫喊自己的名字。   “夏雨同学,现在已经夜深,请把你喇叭声量调到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谢谢。”   “不行啊,听到这两声音,我没办法啊!双宜,你抽我两巴掌,我这是在做梦吗?”   在抽丫的两巴掌和抽自己嘴角中,双宜淡定地选择了后者。   “神隐了一年的半夏大人啊,大人现在是绚丽回归了吗?啊,双宜,我告诉你,半夏大人就是姐一成声控深似海的引导者啊有木有。想当年姐也是个耳背之人啊,让半夏大人给我耳朵开光加持过了有没有啊,声音一箭穿心啊有没有……”   顶着两个国宝眼睛的顾双宜,在昨夜接受完“我与半夏大人JQ开始的前半生”故事的摧残后,想不到不过一夜的时间,正咬着鸡腿感叹着白煮鸡腿果然没有卤鸡腿的销魂滋味时,“有幸”围观了“JQ后半生”的故事。   “你说半夏大人怎么会只是客串?”   一支梨花春带雨,含泪间欲哭而泪不掉,水润的双眼更凸显那一份柔弱,话语间委屈非常。   顾双宜对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感叹,果然不愧是当年话剧社的台柱。   这样一副风情该要谋杀多少少男、大叔,欧吉桑的心啊!   自古有云:秀色可餐,顾双宜自觉自己饭都比往常多吃了半碗。   饱暖思八卦,沉默半晌的顾双宜终于发挥“八卦人道主义”思想,关注“JQ开始的后半生”。   扫了一眼那让夏雨痛不欲生的微博。屏幕上,一片唏嘘,心碎的评论上是夏雨的现任偶像“醉江北”那一段不算短的微博原创。   “~~o(>_<)o~~,我哭,我哭,半夏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出卖。大人,我错了,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没有你,连夜都不精彩……你快回来,你还我说好的下半场。[心碎],渣渣碎一地,捡不起来lu。半夏,我恨你……客串什么的最没节操了……”   嗯,好一段JQ四起,基情四射的话……   嗯,爱过,两人果断爱过。   “双宜,你说半夏大人怎么只是客串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现任偶像把你前任偶像出卖,因为你前偶像不堪夜太精彩,因为你现偶像太过脆弱,同时也因为客串什么的最没节操。   双宜默,对着梨花带雨的面容,虽知这样的话问出来极度不合适,但却极想问一句:你俩偶像弯的直的?   “双宜……”   “弱弱回你一句,偶不是你偶像,偶不知道,不过偶同情你和你偶像,无疾而终的JQ后半生,还是单方面的无法延续,偶表示相当同情你。”   “什么JQ,不要污蔑我偶像,唉,和半夏大人的JQ,呵呵呵,嘻嘻嘻……”   嗯,这种瞬间西施变东施,女神变屌丝,我见犹怜变神色猥琐,嗯,需要淡定,淡定。   “纵横CV界七年,完美声线谋杀上至八十下至八个月的一切生物,大人,你怎么可以说退隐就退隐……”   “嗯,总的来说,上帝是公平的,开了你的一扇门总会关了你的一扇窗。”   “你是说,我跟大人总有相聚之时或者大人开始重出江湖?”   “我的意思是,拥有你所谓完美声线的人,一般都长得,嗯,just so so,所以你的偶像……”   眼神凉凉地杀过来,作为真理的追求者,双宜还是很勇敢地坦言真理。   “所以,你的偶像应该长得十分……”   持续冰冷小眼神飘过。   “非常一般,而作为颜控的你……”   “顾双宜……”   夏雨瞟了一眼电脑右下角,再转过来,眼神柔柔地对着顾双宜。   不过一眼,在顾双宜看来极度哀怨眼神轻柔柔地从自己眼前飘了过去,顺带着飘起的还有那甩得漂亮的乌黑长发。   嗯,哀怨又缠绵,还带着几分艳色。果然,作为玄幻界的一哥,蒲松龄奠定了长发美女至尊的玄幻地位。   “双宜……我突然想起我忘了一件事儿……”同样的眼神,夏雨拽过顾双宜,原应豆腐西施一般做茶壶状的人却在顾双宜手上蹭得她发毛。   “你家老苏昨下午在院里偶遇了我,让我告儿你,下午一点半到他家去。”   瞟了一眼时间,很好很强大,北京时间下午一点整。   顾双宜一口血压在心头,终于醒悟,刚刚自己看到的绝对不是所谓的哀怨缠绵,是赤果果的心虚啊!   “夏雨,我要杀了你。”   一把抓起钥匙,奔跑着的顾双宜只有一个念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赤果果的殃及池鱼,赤果果的见色忘义。我那赤果果的恨,果然,声控什么的伤不去,声控什么的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   鄙视,彻底鄙视。      ☆、麦芽山楂糕(2)      “双宜,到了啊。”白发苍苍的老人却精神奕奕。   “师母,不好意思,来迟了,老师呢?”左右瞟了眼,嗯,没人。   “老苏今早到香港去了。”   “厄?那……”   那叫我过来,这是考验我自行车的飞车技术?   “是这样的,原本老苏叫你过来准备说一下你论文的事儿,不巧昨晚半夜接到了电话,让他明天参加个论坛。”   “嗯,嗯……”   了解,这是苏老他老人家又把我这茬给忘了。   “今早上老苏原是准备让你改个时间再过来的。”   嗯,峰回路转,老苏老人家还是记起了我这小人物。相对于师兄上次被赤果果地忽略,自己还有点存在感的。   “不巧,我这边的课题出了点儿问题要下午去院里,阿姨今天又放假了,包包前几天约了医生挂了号,今天下午要去中医院复诊。刚好老苏约了你,我跟老苏商量了一下,老苏说正好你跟包包处得来,所以将错就错,只好麻烦你了。”   嗯,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没有路。不巧,不巧,刚好,正好,将错就错……好不巧,好刚好,好正好,好将错就错啊!   嗯,自己果然是那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被遇到的对的人的命啊!   “双宜阿姨……”   胖乎乎的小肉团冲了过来,把正站着的顾双宜撞了个踉跄。扶住刚到大腿处,同在摇晃的肉团,顺便在白胖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包包小朋友,下次看到姐姐用走的,知道吗,跑着摔倒了怎么办,摔疼了姐姐可不会像上次那样给你呼呼哦。还有,叫姐姐,听到没,双宜姐姐。”   再次掐上那张一片笑容不断点头,白嫩柔软的小脸,听着那一声声软软糯糯的“姐姐”。   怎么办,好想咬上一口啊。   “来,包包,亲下姐姐。”   嗯,既然不能咬,只能退而求之,欺骗小帅哥的香吻,嗯,索求小帅哥的香吻,也是件不错的事儿。   “啪”一个大方干脆的吻,亲得顾双宜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那双宜,包包就麻烦你了。”   明晃晃的强忍笑意,好吧,丢脸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淡定。   “好,好……”心虚地应答一片。   低头唾弃强烈唾弃自己,嗯,装嫩,调戏人家孙子,见色心起,色迷心窍,这调戏索吻的破事儿顾双宜你就不能忍忍再干吗?   “双宜姐姐,待会儿我们去吃灌汤包包好不好?”柔和软糯的声音还带着微不可闻的小声吸口水声,听得顾双宜心里酥酥的。   抱着包包坐在中药味浓郁的中医门诊外,顾双宜瞅着包包,顺着包包不断偷瞄着的前方两点钟方向,狠狠地点了点头。   从三点到四点二十,这都过去了八十分钟又三十八秒,前方被包包盯着的孩子就没有把嘴给停住的意识。   抱着一堆零食啃得那叫一个欢,薯片咯嘣的脆响,牛肉丸子四射的汁液,包子四溢的香气,奶茶被吸的声音……无一不深深地刺痛着坐着的两个人。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双宜在狠狠点了点头后,终于开始不淡定,声音温柔得不像样,“包包,待会儿回去,姐姐带你从小北门回去,我们从北门尾一直吃到校门口,我告诉你哦,上次你吃的那个港式鸡蛋仔出了新口味,出了你喜欢的巧克力味儿还有栗子味哦,巧克力是牛奶巧克力哦,既有牛奶的香味又有巧克力的香味,刚刚打开的时候巧克力味很香很香哦,但是吃下去又有牛奶甜甜的味道哦……”   “嗯……”明显咽口水的声音。   “还有那个酸奶店,老板前几天跟我说了,现在买二送一。”   “嗯嗯……我要两瓶,是不是就可以把爷爷奶奶的份儿也买了?”   “嗯嗯,对。还有前面最前的那个卖绿豆饼的老爷爷家又出了个紫薯味儿的,紫薯的没有绿豆那么甜,但是比绿豆更香更糯,软软的番薯的味道很足很足,绵绵软软的有点像棉花糖,包包,紫薯是番薯中最有粘性又是最香的哦,你也可以带回去给爷爷试试。”   “包包也想吃,不过包包还是喜欢绿豆饼,甜甜的,又软软的,吃下去又脆脆的……”软糯的声音不大却也并不小,带着小孩特有的味道。   此刻,这一大一小二人仿若挚友一般谈论着美食,一把声音温柔而带着女性特有的韵味,一把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使得一向有些吵闹的等待室都有些安静起来,静静地聆听着这一大一小两把声音谈论着自己不曾见过的美食,顺带着引出一阵一阵的唾液。   “姐姐他们进去了哦,我们还接着说吗?”手臂缠上双宜的脖子,淡淡的奶香味瞬间盈满了双宜的鼻腔,小孩儿软糯中带着小得意的声音听得双宜心中直乐。   顾双宜转过身看着两点钟方向那对母子已然进了看诊室,微微地点了点头,得瑟地给了同盟一个击掌,示意包包可以适可而止了。   “小孩儿没多大事儿,只是有些积食,平常注意点儿饮食就可以了,我给你开些消食开胃的药吧。”   老中医的声音从看诊室中传出,双宜不厚道地笑了笑。那孩子那样吃下去能不积食么,而且这开胃的药,孩子哪儿像是不开胃的人。   “双宜姐姐,你笑什么?”   “没有,嗯,包包,以后吃东西要注意少食多餐哦!”   “嗯嗯。”诚恳地点着头,乖顺得顾双宜忍不住往包包脸上又摸上了一把,真聪明。   被摸的小正太在乖顺片刻后突然一脸正色,“什么是少食多餐?”   双宜笑,包包,你刚刚的乖顺诚恳怎么就装得你啥都了解呢,敢情你刚刚是逗我玩儿?   “少食多餐就是说你一天可以吃很多顿饭但是每顿饭都不能吃太多。就好像鸡蛋仔一次买了很多,但是,一次把它们都吃完就会把你的小肚子给吃撑了,所以不能把它们都吃完,得分开很多次吃,这样就可以把鸡蛋仔都吃完但又不会肚子撑。”   “哦,懂了,如果吃撑了就不能吃其他东西了,包包要吃少一点才能一次吃很多不同的东西对吗?”   “厄,也算是这样……”   顾双宜迟疑着,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味儿呢?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吃货的思维呢,敢情自己现在是在培养吃货?   “嗯,注意以后别吃太多了,不然肚子又会疼了。”   这把声音,干净清澈得让双宜一颤。叮咚如流水一般轻灵,却没有流水的冷,带着三月的和风,温和干净的让人陶醉。   那个顺着声音浮现在脑海的影像是怎么回事,那个披着大白褂蹲着身子,揉着孩子的头,笑得一脸和煦的男生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是老医生的声音,怎么突然变了?   那个对着小孩儿笑得一脸温和的男生是怎么回事?那些因声音而频繁而起的影像到底是怎么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怎么就感觉那个声音的主人必定笑得和煦呢?嘴角弯起了小小地弧度,不大,却显得相当干净,这样一张温和的脸,怎么那么像那个谦谦君子,这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啊?   顾双宜打住……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小孩嘴馋但是又怕孩子积食不吃正餐,不妨给孩子做个麦芽山楂糕。材料很简单,做法也方便。食物比例是大麦芽100克,山楂50克,糯米150克,白糖75克,还需要适量的蜂蜜。先将糯米和麦芽炒熟然后和山楂一起研磨成细末,又或者你可以直接买研磨过的,然后加入适量的白糖把所有的材料拌匀,再放入蜂蜜,糯米本身有粘性,这时候可以轻易地压成方块糕,这样小孩儿就可以经常食用。山楂和麦芽健胃消食,对小孩积食很有好处。当然,小朋友的胃本就弱,糯米不太容易消化,每天的量也要有适度,不要暴饮暴食。”   说到食物,那个干净的声音突然变得醇厚而温柔。明明刚还和煦的笑脸不知为何因那声音而变得温柔异常。说到小孩儿肠胃弱后突然勾起的嘴角,温柔笑脸上那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嘴角,那样温柔的脸上怎么就笑出了魅惑呢?那温柔的笑脸,那魅惑的一笑,那干净得让人……   停住,顾双宜,停住。   等等,那个声音,怎么……怎么就那么熟悉……,那个干净的声音,那张明明正经异常却带着魅惑的脸,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画面,在哪听过?   “到底在哪听过?”   顾双宜的声音不大,堪堪勾起了怀中吸着口水的包包注意。   抬着头,大大的眼睛里闪亮着独属于食物的渴望,“双宜姐姐,包包也想吃那个糕。”   双宜对上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很无辜也很坦诚地表示,“我没记住材料。”   “这个包包记住了,麦芽,糯米,山楂,蜂蜜,还有糖……”   双宜看着怀中依旧亮着渴望光芒的人,震惊了,虽知包包本来的记忆力就极好,在苏老儿媳妇有意地引导下更是非一般小孩儿可及。   只是,只是第一次听说便这样,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包包……你确定你只有四岁吗?你确定你没有穿越或者重生吗?   “包包……那个,你……”   “双宜姐姐,我们待会儿去买材料好不好,上次小何叔叔也跟奶奶说过哦,奶奶给我做过,我带你去买材料好不好,包包知道在哪里买哦。”   嗯,一次记忆什么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对于已经极显吃货本色的小孩儿,对于一个只吃了两次便能把港式鸡蛋仔九种样式一字不落的记下来的小孩,对于一个到过一次,只吃了一遍便能把对方店址记得一字不差的小孩,记个食物食材应该不是什么困难吧,应该不是吧,应该不是……应该吧……   只是,怎么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呢,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咋回事呢……   “糕点做出来之后,软软糯糯的还带点儿酸味,小孩儿应该会喜欢。”   温柔的声线带着丝丝的笑意,双宜不自觉地跟着包包咽了咽口水,抱着包包,顾双宜不自觉地往身侧的看诊室挪了挪,三四个位置的距离让她只能望墙兴叹。   算了,还是甭看了,声音好听的一般都长得很安全,嗯,一定长得很安全,肯定是这样。就如那谁曾经说过的,吃了个好吃鸡蛋你不一定要看到下蛋的母鸡,如果还想看生蛋的母鸡,看过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恶心到自己。   双宜握了握小拳头,有骨气点儿,你不是声控,你只是对他说的食物有兴趣,你只是对食物有兴趣,你对那把声音完全没有感觉,没有!   那个吃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的小孩儿终于咬着牛肉干被抱了出来,顾双宜瞟了眼怀中非常有骨气地无视小孩儿手中的牛肉干的包包,暗暗决定,待会儿再给包包买个铜锣烧。有骨气。   “这次又去哪儿?”   “德国。”散去了那一份温柔,声音干净得像流水,细细地沁人心扉。   “去多久?”   “不久,大概一个月。”   那个眼角带笑,眉目如画的少年是怎么回事儿,啊,忍不住了,好想见一见到底长得怎样啊,怎么办,好想看啊。   顾双宜,你不是声控,你只是好奇,好奇……   “双宜姐姐,我想尿尿。”   挪动的脚步一滞,低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包包,双宜默了。   好吧,尿……尿…… 作者有话要说:  麦芽山楂糕,话说,挺好吃的!\(^o^)/~   ☆、麦芽山楂糕(3)      “何爷爷吃饭了没有?”被牵着的包包刚进看诊室便很有礼貌地招呼。   只是,这个点儿,这样的问候语,包包,不是每个寒暄语都可以随便寒暄的好吧。   “包包来了,爷爷还没吃啊,包包饿了?想吃什么,你小何叔叔刚给爷爷带了萝卜饼和莲肉饼,要不要先撑着?”   黑发浓密,精神劲儿十足的人一脸慈祥地对着包包,说完便弯腰把桌子下的两大个食盒堆满了诊疗室的桌面。   好吧,看包包和老医师的熟悉劲儿,这寒暄语确实不是随便寒暄的。包包你是故意的,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寒暄,看这寒暄用的。双宜看着晃悠着小腿,拼命咽着口水盯着桌面的食物的包包暗暗地想着。   “包包,爷爷奶奶呢?”   “开会去了,这是双宜姐姐,何爷爷,奶奶让我向您问好,何爷爷最近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吃的,包包最近发现了新的鸡蛋仔哦。”   掰着手指认真地把鸡蛋仔的所有口味在数上一遍,包包小朋友到最后终于撑不住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左手抓起一个萝卜饼,右手拿了个莲肉饼一口口地塞满了自己的小口,顺带着把老医师手中送过来的不知名的茶喝得那叫一个舒畅。   复诊只需十分钟,包包小朋友却和何老医生探讨了美食将近半小时,嗯,该怎么形容,忘年……吃货交……吗?   最后在何老医生仔细确认,已经完全康复的包包在小嘴塞满,顺带在何老医生非常豪爽地把桌上的两个食盒倾囊以赠下,心满意足地被顾双宜抱出了看诊室。   “双宜姐姐我告诉你哦,何爷爷最讨厌吃萝卜了。”   包包心满意足地看着顾双宜手上提着的食盒,然后非常小心地俯到双宜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顾双宜回首看了一眼看诊室,室内老医师看着干净的桌面一脸满足的样子。嗯,错觉,肯定是错觉。   那种终于把不喜欢的食物送出去后松一口气的表情,那种丢掉了包袱后心满意足的表情,嗯,是错觉,是错觉……吧!   “双宜姐姐你怎么那么笨。”   小正太抱胸严肃地表情配上甜甜糯糯的腔调怎么看怎么傲骄,傲骄小正太什么的,嗯,在第五次一字不差的接受到包包的嫌弃,满手都是面粉的顾双宜握了握白得不像样的手,艰难地咽了口水,忍住。   好吧,被包包在超市里再次提醒麦芽山楂糕的材料,嗯,不记得被嫌弃,没什么,忍下。   连续两次被提醒糕点的配料分量被嫌弃,嗯,小孩儿记性好 ,忍下。   对着一堆素材无法下手被嫌弃,嗯,忍下。   上网百度完了制作方法却还是感觉无从下手,被再次嫌弃,嗯,忍。   不就动手能力差点儿吗,正常,正常,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们走的是劳心者的路线,嗯,正常,正常。   “双宜姐姐,你刚刚跟我说是把糯米和麦芽炒熟后再跟山楂一起磨成粉,你还没磨山楂呢,现在不能加糖。双宜姐姐你怎么……”   “包包小朋友……”双宜咬牙,阻止了包包小盆友第六次无情的“抨击”。心里握拳,小包子,不要用你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超强记忆力侮辱我这正常人!!!!   “双宜姐姐,包包饿了……”抱着双宜的大腿,软软糯糯的童声,清脆中带着点点渴望,大大的眼睛中点点星光。   嗯,抱大腿,卖萌……包包,这也不能掩盖你欺负正常人的事实。   刚端出来的麦芽山楂糕冒着热气,雪白的糯米粉上衬托着被捣得相当烂的山楂干,嗯,白雪上的点点……   说得文雅一点应该算是红梅吧,应该算是吧,应该……算吧。   终于把糕点盼出来的包包,咧着嘴一脸的垂涎在对上那所谓的白雪上的红梅时,嘴角往下拉了半分,小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脑袋往上抬了半分,精准地摆出了一副询问的神色。   几分认真,几分严肃地对上顾双宜,小眼神里很明显地向她传递出一个信息——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吃?   明明是白白嫩嫩的小包子,此刻这样一个严肃认真的模样竟然还萌到不行,顾双宜忍下把自己的手揉到包子脸上,不太自然地清咳了一声。   “咳咳,包包,虽然卖相不是,嗯,不是很好,但是真的能吃。真的。”   坚定地点头以确认自己的劳动成果的可吃性,顾双宜心中暗自打气,嗯,我们走的是劳心者路线,我们走的是劳心者路线。   “双宜姐姐,上次何叔叔带来的麦芽山楂糕可好吃了,而且可好看了。”   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吃下了东西明显心情极好的包包在吐槽顾双宜的厨艺时也明显少了刚刚的那直接。   “双宜姐姐,我爸爸说了,一个女人必须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然很难嫁出去的,姐姐你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你该怎么办?”   嗯,懂了转个弯表达自己的意思。   盯着已经向第五块麦芽山楂糕伸手的包包,顾双宜很淡定,很淡定。   淡定地移开桌子上的碟子,淡定地举高,对着星星眼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包包。顾双宜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报复,自己没有必要报复,绝对不是报复。   对了,那个画面性极强的声音说过,糯米不易消化,不能多吃,不能多吃,自己绝对不是报复,绝对不是。   “双宜,你这一团团像长了痘痘的不规则图形挺好吃的。”   夏雨咬着顾双宜带回来的麦芽山楂糕吃得欢,顺带着围脖上也刷得欢。   顾双宜咬着手中的糕点,听着夏雨那一句,长了痘痘的不规则图形,嗯,长着痘痘的。淡定地放下手中的麦芽山楂糕,瞬间没有了食欲。   “对了,苏老叫你过去干嘛?”   “原本讨论论文的,谁知早上就被香港急call了过去。”   “哇,那你老人家竟然还能呆到九点多,说,跟哪个帅哥鬼混去了。”   “苏明涵大帅哥。”   “哟,真有情况啊,坦白从宽。”   夏雨颇为彪悍地把坐着的木椅子扭转了九十度,满脸带着八卦的兴奋看着顾双宜。   “等等,苏?苏明涵,啊,包包小正太,啊,啊,你竟然跟小正太约会不叫上我,啊,啊,啊,顾双宜,啊,啊,你怎么可以跟正太约会不叫上我,啊啊啊啊……”   一阵鬼哭狼嚎后,夏雨同学终于进入了正题,“你说,你们今天到底吃了多少东西,竟然只带了这么些长痘的白板回来给我,啊,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顾双宜盯了抓狂的夏雨,那种想要跟着抓狂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啊……”   洗漱完,正往床铺上爬的顾双宜被这一声“啊”给震了一下,险险地抓紧扶梯才避免了往下摔成狗□□的窘态。   “夏雨,你这是想要谋财害命?”   “双宜,我偶像出国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顾双宜一震,出国?   “小马出国了?”   “厄?小马出国了,粉团里怎么没人通知?”夏雨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跟小马有半毛钱关系,另一个偶像,另一个。”   偶像,嗯,另外一个偶像,顾双宜瞥了一眼犹在激动的人,在确定不会再次接收到尖叫后终于镇定地继续往上爬,只是,握住扶梯的手较平时重了几分。   “周董?李爷?小晗?偶吧……”   “都不是,我偶像啊,终极偶像半夏大人啊,半夏大人,啊,半夏大人竟然抛下了醉江北大人,抛下我等一众投奔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帝国,啊,啊,啊……”   顾双宜默,嗯,偶像,终极偶像,好吧,偶像多得可以把整个操场装满也是一种能耐。   “投奔了哪个资本主义帝国?”   “醉江北SAMA说是去了德国,啊,不要啊,人家不要啊,半夏大人你回来,你回来。”   顾双宜被那两声“不要”震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蒙头盖住那一阵魔音,顾双宜怔怔地想着,德国?怎么那么熟悉,这在哪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办法把图PS上来,有懂得怎么把食物的图P上有话说的么?   ☆、山楂肉干(1)      “顾双宜,你快点。”   奔跑在前面的夏雨“唰”一声擦过了身边的人,正好赶上了往下的电梯。楼道里,顾双宜看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无言泪流,尤其是看到提着一个个标着红十字小箱子从一个个实验室出来的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应该听了夏雨的话过来的,不应该,不应该。   小心地避过一个个提着小箱子的人,尤其是避过那一个个小箱子,顾双宜尽量地把自己缩到最里面。   不要碰到那小箱子,不要,绝对不要。   夏雨你这忘恩负义的人,夏雨,你这见吃忘友的吃货。   好端端的,顾双宜你怎么可以抛下“心爱”的论文,跟夏雨过来找所谓的表弟呢,顾双宜,你怎么可以。看吧,现在所谓的表姐和表弟为了一个卤蛋抛弃了你了吧。   夏雨,你这见吃忘友的吃货,吃货,吃货……   持续的碎碎念,顾双宜把自己以扭曲的姿态缩到了电梯的最里面,这些只是普通的箱子,这些绝对是普通的箱子,普通的箱子,看他们一个个提着的多淡定,这些绝对是普通的箱子。   一个行李袋不小心蹭了过来,顾双宜一抖,本来扭曲的姿势再次扭曲了几分。忽略掉旅行袋主人另外一只手提着的宝蓝色小箱子,顾双宜自我催眠者: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袋,绝对是。   “抱歉。”   沉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顾双宜脸色白了白,再次努力地把自己往里缩,“没……没关系。”   “你们今天剖什么?”   “别提了,上次不知哪个冒失鬼倒了小池子里的福尔马林,今天到了看,那肝都不成样子,一滩滩的都快化成水了,连个细胞都剖不到,哥手痒了那么久,让我找到哪个小子干的,哥把他剖了,沿着肌理一块块地切下来。”   “总比我们好,我们今天下午还要到池子里捞人呢。”   “哟,这么好,陈的鲜的?”   “陈的,厄?都泡过了,有鲜的么?”   ……   嗯,我在看电影,3D现场版,我在看电影,看电影。   “叮”一声仿若天籁,顾双宜看着洞开的一层电梯,那道从电梯口照射进来的就是天堂的光啊,有没有,有没有。   左右瞟了一眼,挑了个没有箱子的道,顾双宜“唰”一声往电梯口挤了出去。   “啪。”   顾双宜被前面停住突然转身的人撞了个踉跄。   “抱歉,没事吧?”手臂被扶住,抬头,眼睛所及是个好看的喉结。   “没事。”   挣脱扶着的手,盯着那只没扶着自己的手正提着一个旅行袋,嗯,旅行袋,刚刚电梯里那个旅行袋,顾双宜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再退了两步。   “马上过来,等等。”喉结似乎往院门口方向转了一下,再次转回来只是匆匆地对顾双宜说了句抱歉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步履匆匆,在顾双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只剩下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白色棉衬衣,下面一条深棕色休闲裤,沐浴在教学楼外的阳光下,连那个让自己惊悚的旅行袋似乎都顺眼了不少。   “啪”一声,顾双宜盯着脚边的小箱子,心抖了抖。   小箱子……   左右四顾,原还十分拥挤的电梯口怎么就没人了呢,平常一直人声鼎沸的教学楼大厅此刻只剩那么几个人远远地“飘着”,要不要那么诡异啊,要不要啊。   顾双宜瞟了一眼医学院那个纯洁得不像样子的院徽,心中暗暗打气,镇定,镇定。   远离箱子,挪了一小步,再挪一小步。   “同学,你工具箱落了。”   刚想拔腿就跑的人哭丧着脸往后看去,又一波的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顺带还有个相当热心的小姑娘叫住了想要拔腿就跑的顾双宜。   犹自在哭丧脸中沉沦的顾双宜,直到双手被塞上那个小箱子才反应过来。   宝蓝色的小箱子在顾双宜的手中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有东西跑出来一样。   “同~~~~~同学~~~~~”   颤抖的声音还没抖完,那边热心肠侠女已经丢下一句:“不用太激动,不用谢啊。”   看着施施然离去的人,顾双宜呐喊,同学,你从哪看出我这是激动,我是惊悚啊,惊悚啊啊~~~~~~   看着手中的小箱子,丢不是,拿不是,顾双宜如抱着炸药包一样,一脸就义模样地伸手抱着小箱子远离自己。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心、肝、肺,还是刚刚夏雨小表弟所谓的最诡异的器官——膀胱、生殖器啊。   啊,失物认领处在哪啊,在哪啊,到底在哪啊……   顾双宜,你快去找块豆腐,你怎么可以答应夏雨那吃货跟她过来医学院,你怎么那么八卦夏家表弟那箱子。   “那小箱子啊,嘻嘻,我们师兄师姐们最爱把自己早上解剖的东西装进去了,提着过去吃饭,说是可以增进彼此友情,下午解剖就会神一般顺利。据传闻,里面装过最牛掰的东西就是泌尿科带过去的膀胱还有生殖器。”   医学楼外,顾双宜想起夏家表弟那一段话,总感觉一阵阵寒风从自己身边吹来,直接从脚底板一直冰冷到脑门。   怎么办,怎么办,把小箱子扔了走了算了吧。扔了吧,扔了吧,扔了吧……   在顾双宜天人交战之际,沉闷的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   持续不断的声音,顾双宜左右瞟了一眼,没人,手机声从哪来?   当手机震动第二次响起,顾双宜捧着的小箱子的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手在抖的顾双宜猛地睁大了眼睛。   要不要那么猛啊,这是白天啊,白天啊……   打开还是不打开?   是不打开呢,还是不打开?   嗯,淡定,忽略它,忽略它,它没有动,没有,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幻觉。   只是,没办法忽略好么,别抖了~~~~~~~~~~   小箱子被放下,顾双宜远远地伸手够到那开关。深呼吸,又深呼吸,再深呼吸,算了,还是不打开了吧。   颤抖地把手准备伸回来,却勾到了开关,往上一用力,轻轻的一声,箱子开关被打开了。双宜手往后正准备一缩,却猛地向上一揭。   不管了,不就个血淋淋的内脏吗?菜市场的鲜肉见得少吗?不就人体器官吗?生物书上骨架都见过了,怕什么怕,怕~~什么~~怕~~   闭着的眼睛突地向前一睁,直愣愣地看到了箱内。   厄?   就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建设,到了一个已经被宣扬得沸沸扬扬必定是满目苍夷的地方,却发现所到之处建起了一座座精美的楼房,环境优美得仿若空中花园。这样一种突兀感正正就是顾双宜心中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本来认定了自己面前必定是血淋淋的一团又一团的顾双宜,在发现箱子内一滴血都没有的时候彻底地呆了。   说好的内脏呢,说好的血淋淋呢,说好的恐怖小箱子呢,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种渴望箱内出现血淋淋内脏的变态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顾双宜看着箱子上层的食物和手机,感觉自己有些凌乱。   触屏手机上“钟教授”三个字在不断地闪烁着,顾双宜左右盯着宝蓝色的小箱子,直到震动停止,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疑似血的新痕旧迹后,终于无奈地垮下了肩。   只是,这种强烈渴望看到血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这种发现不了内脏的受挫感到底是怎么了?   顾双宜抚了抚额头,最终捏了捏拳头,嗯,肯定是CSI看多了,嗯嗯,肯定是,肯定是。都说看美剧的人多是阴阳怪气的,嗯嗯,自己肯定是被污染了,肯定是。好吧,用词不当,是熏陶了,熏陶。   在顾双宜拿起了不明人士的手机,反思着自己用词的不当时,手机再次震动的声音让反思中的人再次抖了一抖。   皱眉看着手机上“钟教授”的名字,顾双宜瞟了一眼这个让自己惊悚了一个月的量的宝蓝色的箱子,再对上“钟教授”三个字,小心眼地鄙视,你说你一教授,还是丢三落四的教授,你好意思在医学院混?你好意思让我们小老百姓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你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远在计程车上被借了手机的某教授对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鄙视表示很无辜。╮(╯_╰)╭      ☆、山楂肉干(2)      “你好。”   电话那头,通过长长的电波传过来的声线干净而沉稳。   “您好,钟教授,请问您是在医学院门口落下了一个宝蓝色的工具箱吗?”   “厄?”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疑问用词,通过长长的电波竟带了种魅惑感,顾双宜听着那一声,心中一颤,这个少年轻皱蚕眉的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咳。”   那个手握拳头轻靠嘴唇,眼角带笑,凤目在低笑间尽是风情的少年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一个多余的词语都没说,怎么被笑的感觉那么强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是钟教授,不过很谢谢你捡到了我的工具箱。”   声音低沉,明显带着轻微的压抑,然而声线干净得不可思议,没有了刚开始的沉稳,却干净得仿若浸淫于清泉中,带着清冽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甜。   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好听,顾双宜怔怔地想着,过了那么一阵才明白声音那头说话者的意思。   “厄?”   “你不是钟教授?明明……”   “我借了电话。”   带着笑意的声音依旧干净,只是,反应过来的顾双宜已经无暇顾及,脸唰地从耳根一直红到了额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也有种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顾双宜,你是猪,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有人丢了手机还能用自己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吗?有人会在自己的手机上称呼自己为钟教授吗?顾双宜,你是猪,你是猪,赶紧找块豆腐去,赶紧的。你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碎碎念的人直到挂了电话,脸一直红得滴血。   躺在床上装尸体的人,小眼神持续谋杀着抱着肚子笑得毫无形象的夏雨同学。   “我说顾双宜,你今天脑子是抽了还是没有带上,钟教授,是你落了工具箱吗?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双宜,怎么平常没有发现你这么有幽默细胞,哈哈哈,太逗了,本年度,416宿舍最‘有爱’事件,没有之一啊,哈哈,笑死姐了,笑死姐了。”   嗯,把事情经过告诉没良心的夏雨同学绝对是今天做过的第二大蠢事,绝对是。顾双宜躺在床上盯着平坦干净的天花板细细回想今天干过的蠢事,再一次为自己感到悲哀,没带脑子出去的后果就是自己再一次想给自己找根面条吊死。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自己已经把这辈子可以丢的脸都给丢光了呢。   出门没看黄历的结果啊,今天黄历上记载的肯定是:“凶,凶,凶,诸事不宜,忌出行,忌捡东西,忌接听电话,忌讲述故事,忌一切东西。”   啊,丢脸丢到家了,啊~~~~~~~~~   在顾双宜还没感叹完自己的悲剧以及思索完今天黄历的种种凶兆时,夏雨的声音再一次提醒着她,今天还没完,因此,自己的悲剧还在持续着。   “双宜啊,这肉干很好吃啊,你在哪捡的?”   肉?好吃的肉?哪有肉,哪有好吃的肉?   等等,在哪捡的?   顾双宜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看着夏雨手捧着异常熟悉的肉干正吃得津津有味,一声“问天”的尖叫声下,已经以平常两倍的速度“哧溜”下了床。   “夏雨……”   要疯了,要疯了,啊,啊,啊,啊……   “啊,挺好吃的,要不要尝一尝,真心挺好吃的,比牛肉干好吃多了。”   顾双宜一把夺过了夏雨递过来的肉干,看着已经去了一半的量,那种持续了一天欲哭无泪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夏雨同学,你是肉干粉碎机吗~~~”   哭丧着脸看着那半包肉干,这是一公斤的分量啊。   “怎么了?在哪买的,真挺好吃的。”   犹自舔着手指回味着的夏雨,一脸呆萌地对着生命值明显降到了最低的人。   “夏雨同学,这像是我买的吗?”   “不是吗?那谁送的?”   “这根本,压根就不是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啊?”   听着着满是疑惑的一个“啊”字,顾双宜表示自己也很想说出同样的字,不过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呐喊的声调,而且是高八度的长调。   颤颤巍巍地盯着电脑,没有,还是没有,一条系统提醒都没有。   QQ外国能用吗?要不要申请个MSN?   那个谁,你就不能再买个手机吗?我连跨国电话都想打了。   夏雨同学在非常理直气壮地霸王了那一大袋肉干后,非常严肃认真地给出了理由:“这肉干不吃也吃了,剩下一半你好意思还人?来,姐吃亏一点,送佛送到西,帮你全毁灭了。   而看着连渣渣都不剩下的顾双宜同学在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数小时后终于还是冷静地接受了夏雨同学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话,“这世界上有一半的事情可以通过睡一觉来解决,而剩下的另一半可以睡醒了再解决。”   只是,这睡醒之后,顾双宜看着一直沉默的QQ信息有些想哭了,都已经五天了,神啊,你倒是给我个准信啊。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换他几袋肉干算了,怎么说也是我帮他捡了工具箱,到时候应该不会那么难说话吧。再说,脸都在捡箱子的那天丢光了,再丢也没事,不过是加个吃货的名号,不过是持物胁人零食而已,没事,真的~~没事~~   肉干,肉干,秘制肉干、川味肉干、麻辣肉干、香辣肉干、红酒咖喱肉干、蜜酿肉干、孜然肉干、五香肉干、沙爹肉干……   刚打开电脑的顾双宜看着跳出来的错误关掉的窗口狠狠地咽了一把口水,大早上这视觉冲击也太大了。晚上不应该找吃的,不应该,不应该,馋了一晚上,早上竟然还这样刺激。   自从决定了以物易物后便积极寻找各种肉干的顾双宜狠狠地吸了一口牛奶。都好想吃啊,都好想吃啊,牛奶吃着一点质感都没有啊。   一脸嫌弃地吸着牛奶,咬着包子,顾双宜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二十,食堂只有早点啊,可是好想吃鸡腿啊,好想吃肉干啊。   “叮咚”一声提示信息在顾双宜狠狠咬着包子臆想着肉干的时候跳了出来。   “半夏接受你的好友申请。”   厄?自己有加过好友吗?Q被盗了?   顾双宜怔怔地看着桌面的信息,被包子、牛奶冲洗过的神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加的人。   半夏:这么早上网?   点开抖动的好友信息,消息便跳了出来。   厄?半夏?谁啊?   顾双宜快速地点进了个人资料,男,26,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除了上述两项,其他一片空白。   以前的同学?   某个被遗忘的人?   到底是谁啊啊啊?   刷过最新动态只有“Im Neuenheimer Feld”几个顾双宜完全不懂的英文,还有一幅相当具有异域风情的风景照。   外籍友人?发错了?   半夏:不在?   看着再一次冒出来的信息,顾双宜思虑良久,最后还是决定,美好的一天应该从诚实开始,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快速敲下几个大字作为回应。   之子归:亲,请问你是?”   只是,在顾双宜Enter键刚按完,被牛奶冲涤过的神明突然一闪,啊,记起来了。   此刻,对着消息框里那一个称谓,顾双宜再次有了想要磕墙的冲动,都说是男的了,男的,你敲什么“亲”啊,你淘宝中毒了是吗,是吗。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半小时,一小时,一个半小时……   在顾双宜刷完了微博,刷完了空间,刷完了信箱,浏览了更新,浏览了八卦,最后打开手机顺便刷完了微信,并且百度出“Im Neuenheimer Feld”几个完全不懂的词语源自德国海德堡大学某校区后,终于确信,那个被自己捡到了箱子,吃完了内存食物,顺便遗忘了的“半夏”确实已经下线了。   之子归:同学,不好意思,想起了你是谁,早上脑子不清楚,请见谅。另,非常抱歉,你箱子里的食物已被我方占据,我方会依据您老人家意见赔偿您相应资金或食物,非常抱歉。   冥思苦想出这么一段话,自觉自己干的事情已经被很诚实地交代,并且诚恳道歉的顾双宜在再三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当时,终于小心翼翼地按下了“Enter”键。 作者有话要说:  山楂肉干.......某水表示无论牛肉干还是猪肉干,都很好吃啊啊.......   ☆、山楂肉干(3)      半夏:没关系。   半夏:不用。   半夏:山楂肉干。   凌晨两点,顾双宜刚赶完苏老布置的任务,发送成功后,右下角的头像便跳动的了起来。消息来自道歉信息已经发出了一个星期,却一直没有任何回信的“半夏”同学。   满眼惺忪的顾双宜盯着那三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之子归:?????   半夏:箱子里面的食物不需要等价代换,还有,那肉干叫山楂肉干。   之子归:哦哦哦哦,了解,了解。   顾双宜打完这句话后,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   在专心地聆听了十分钟夏雨打的小呼噜,顾双宜瞟了眼电脑上的闹钟,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着失眠者焦躁而无奈的事情,在这漫漫长夜里聆听别人的呼噜该是要有多大意志力才能说服自己不是变态或者正在往变态的方向转啊。   “那个,同学……”   “很夜了”三个字尚未编辑完成,对话框里,“半夏”同学的信息突然跳了出来。   半夏:不好意思,刚刚有事走开了。   手不自觉地按到了删除键,直到内容信息发出去,顾双宜才回过神。嗯,习惯是个陋习,嗯,陋习,一如此刻的自己,明明想要回个“同学,很夜了”含蓄地提醒着那边的人,自己该睡了。但是,发出去的内容却是:“没事没事。”   顾双宜看着那个几乎是秒回的信息,在深深地感叹。习惯是个陋习啊,陋习。   顾双宜看着再次停顿良久的信息框,这是自己回太快把人给吓住了?还是“半夏”同学再次有事走开了?伸手擦去呵欠带上来的泪花,顾双宜不厚道地想着,这三更半夜的,事儿这么多,这夜生活也太丰富了些。   半夏:那边凌晨了吧,怎么还没睡?   能回一句,我的夜生活也很丰富的好伐吗?顾双宜环顾了一番冷冷清清只剩自己一盏孤灯的宿舍,无奈地回了一句,“嗯,赶论文。”   半夏:打扰你写论文吗?   之子归:没。   掩下一个呵欠,嗯,没打扰我写论文,但,你老打扰我老人家睡了。只是,“半夏”同学,你知道会话原则里有个礼貌原则么,作为正儿八经喜欢含蓄的中国人,即便您老人家打扰了我写论文,我能直白地告诉您老人家,打碎您老人家的心吗?   半夏:饿吗?   突兀的一个问句让顾双宜愕然,老人家这是发错信息了?   半夏:山楂肉干好吃吗?”   直到第二条信息过来,顾双宜才明白他老人家没发错信息,这是他老人家为了自己的肉干惨遭自己毁灭而想要发泄,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找话题?顾双宜一个激灵,生生地去了四分之一的瞌睡。   之子归:好吃。   之子归:很好吃,真心非常好吃。   回味了一遍那山楂肉干,顾双宜发现一个“好吃”已经没办法形容自己从夏雨手里抢下的四分之一的肉干,那种酥香且没有平常吃到其他肉干的渣感,怎么可以只是一个好吃就可以形容。   肉干黄亮,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刚刚进口的那一瞬间,那一阵甘香便从肉中散发了出来,略带酥脆的口感与那一抹算到恰到好处的酸,不像平常吃到的那种干巴,外表酥脆,里面却犹带了几分肉的质感,吃完后口中带着一丝的酸,一丝的甘还有肉的香,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啊,停不下来啊。   半夏:你喜欢就好,而且做法也很简单。   之子归:真的?难道那肉干是你自己做的?   半夏:嗯。   之子归:真的假的?o(≧v≦)o~~,好厉害啊。   半夏:材料其实也很简单,山楂100克,猪瘦肉1000克,菜油250克,香油、生姜、葱、花椒、料酒、豆油、味精、白糖各适量。   之子归:嗯嗯。   半夏:首先将猪瘦肉剔去皮筋,洗净备用;只有把皮和筋剃干净这样才不会吃着有渣感,然后将山楂去洗干净并且把首尾部分切掉然后拍破,最后将生姜切片,葱切段。   之子归:嗯嗯。   顾双宜抓了笔正想记录,然后拍了拍脑袋,直接开了个文档,复制粘贴。   半夏:第二步,将山楂50克放入锅内,加水约2000毫升,等到烧沸后,再放入猪瘦肉,一起煮到大约六成熟,然后捞出猪瘦肉,等稍稍晾凉后,切成约长六七厘米、宽约一两厘米的粗条。最后用豆油、生姜、葱、料酒、花椒等调料将肉条拌匀,腌制一个小时,再沥去水份。要记着,水一定要沥干净。   之子归:嗯嗯,对了,六成熟,大概是多熟?   半夏:这要看你肉的大小,不过一般不要把整一大块肉放下去,切成五厘米一块的样子,大概煮上十几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之子归:了解。   半夏:最后将油放在铁锅内,文火炼熟,投入肉条炸干水份,至色微黄,如果喜欢脆一点可以炸久一点,不过,还是建议微黄就好,炸太过了水分全干了,没有口感。炸到微黄后马上用漏勺捞起,沥去油。下一步将锅内油倒出后,留点余油,再开火,放入剩下的山楂,略炸后,将肉干倒入锅中,反复翻炒,微火焙干,记得,如果是当零食吃,一定要把水彻底烘干,这样方便携带。烘干之后,就可以起锅,最后淋入香油,撒上味精、白糖,拌匀即成。最后这一步亦可省略,味精和白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淋上香油亦不方便携带。   之子归:O(∩_∩)O嗯,知道,知道。   半夏:山楂跟猪肉一起煮,比单煮猪肉要易烂。所以一定要掌握好火候,过烂肉条难于成形。   之子归:哦哦。   半夏:山楂肉干还能够滋阴润燥,化食消积,比较适用于脾虚积滞,高血压、高血脂等症,但是也不能多吃。   之子归:哇,肉干还有这样的功效啊。   半夏:准确说是山楂肉干,主要是山楂有这样的功效。   之子归:哦,了解了解。   半夏:清醒了一些没有?   厄?清醒一些没有?这山楂肉干跟自己清醒有什么关系,亲,你应该问的是懂了没有,或者是有没有觉得很难?这才是正常的人类交流思维吧。   什么叫做:清醒一点没有?   被山楂肉干刺激出了浓浓的食欲的顾双宜有些不淡定,再次灌下了一杯温水,双宜努力地平复,然后认真淡定地反观了一下自己现在状态,好吧,满血复活,还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顾双宜再次浏览了一遍山楂肉干的制作方式,无言的泪流。   好吧,终于领会了原来他老人家神一般的含蓄。原来老人家跟自己扯了这么一大段山楂肉干只是想让自己清醒啊。   为了我半夜奋斗论文,您老人家竟然在凌晨两点跟我谈美食啊。半夏同学,你老人怎么可以这么善解人意,现在清醒是清醒了,但是好饿,好饿,好饿啊~~~   凌晨两点半,好饿啊,而且山楂肉干啊,你在哪?那种酸得正好的肉干已经深深地分泌出了自己的唾液了好不好,好饿啊~~~~   半夏:好了,不打扰你写论文了。   在顾双宜再次默默地不淡定的时候,“半夏”同学已经很好地准备开溜了。   等等,同学,不带这么不负责任的啊。姐是要睡觉啊,不是要清醒写论文的好不好,好不好。   顾双宜盯着那一行“好了,不打扰你写论文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叫你回什么“赶论文”,你直接说你想睡不就好了,不就好了,好饿啊~~~~   半夏:对了,别太熬夜,对身体不好。”   半夏:还有,我叫何半夏。”   顾双宜盯着暗下去的头像一阵阵无力,好兴奋啊,好饿啊,根本睡不着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哭丧着脸回了一句“顾双宜”,顾双宜同学再次听着夏雨同学的小呼噜声,突然明白了失眠的人形容自己晚上睡不着想要撞墙的冲动来自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跟吃货说美食什么的,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的最佳利器。   ☆、枣泥山药糕(1)      经历了夜谈美食最终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在早晨的第一丝光亮透进寝室的一瞬间立马洗漱,其后,顾双宜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食堂。   早上六点二十一分,作为今天第一个客人,顾双宜在饭堂阿姨惊讶而埋怨的眼神下,抓起了一个肉包,一个藕饼,一个茶叶蛋外加一碗皮蛋瘦肉粥淡定地坐到长桌旁。   终于吃上了第一口的顾双宜在经过了昨夜非人的折磨,此刻闻着食堂各种食物组合起来并不算特别好闻的气味,还是底线很低地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顾双宜在早饭的刺激下终于淡定地总结了两点:一,以后谁再在晚上跟自己讨论美食,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活生生的精神肉体双重折磨,还是非人的。二,寝室从今天开始必须准备各种食物,各种。   而导致顾双宜许下这“雄心壮志”的罪魁祸首何半夏同学,在非常“善解人意”地帮助顾双宜清醒后,再次销声匿迹了。   某夜,夏雨正为着高开的小喇叭上那个绚丽的声线捧心尖叫时,顾双宜很淡定地抽出了耳机,调大音量,然后点开了柯南。   所以,当那个黑影再一次以非常诡异的音乐出现之时,信息响起的声音确实真真切切地让顾双宜悬了一悬的心,再悬了几分。   信息跳开,是让自己一个多星期前夜不能寐的何半夏同学。   半夏:顾双宜?   之子归:嗯   半夏:你明天有空吗?   之子归:有   半夏:明天下午四点半,医学院门口?   之子归:好   半夏:你电话多少?   “啊,双宜,啊,我偶像啊……”   忽然而起的尖叫声惊人得不是一点点。   顾双宜被那一声尖叫吓得心直接漏了半拍,最后一条信息还没来得及看,人便不自觉地抖了抖,手很顺从身体的反应在鼠标上狠狠地摁了下去。   松开握紧鼠标的手,顾双宜狠狠地吸了口气。   淡定,顾双宜淡定,淡定。   “双宜,我偶像……”   夏雨同学回首对上顾双宜,在第N次接受着对方淡定得近乎麻木的目光时,声音还是忍不住弱了下去。   “双宜,别酱紫嘛,人家激动嘛,激动,激动。”   好吧,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剩下的时间都处于激动状态也是一种本事。   所以,顾双宜,淡定,淡定。   “双宜,我欧巴下月十八号到我们市里啊,市里啊。”   “嗯。”   “别那么淡漠嘛,我偶像啊,偶像啊。”   “哦。”   “顾双宜,请回答两个字以上的词语。”   “哦,收到。”瞄了一眼夏雨将近抓狂的表情,顾双宜还是选择再加一句,“哪个欧巴?”   “长得最帅,最有魅力,声音最绚丽,最雄伟,最有磁性,最攻,最能谋杀万千少男少女的欧巴啊。”   “哦。”   好吧,最帅,最有魅力,最绚丽,最雄伟,最有磁性,最攻,最能谋杀万千少年少女。   一连串的最,顾双宜努力地寻找着里面是否有半分有用信息,最后只能承认这一连串的形容词用到最后却能够达到表达完全不带任何实际性内容的目的,这样的遣词造句能力确实非常人能够企及。   看来,夏雨同学长篇大论后却能毫无泄露己方消息的能力又进了一步,嗯,确实是可喜可贺的实际性进展。   “哦?”   “夏雨同学,我只能说,恭喜,你的遣词造句能力进一步提高了。”   “啊?我表达得那么清楚,你听不懂?就是那个最帅,最有魅力,声音最绚丽,最雄伟,最……”   “好吧,鄙人忝列门墙,孤陋寡闻,井底之蛙,请大人明说。”   为避免再次接受同样的信息,顾双宜很不客气且坦白地打断了夏雨同学的“最”。   “就是总攻大人啊,双宜,下个月我们去吧,去吧,去吧。”   嗯,总-攻-大-人,总-攻,攻,一系列缩减下来,顾双宜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   好吧,CV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个千年攻和那么一个万年受。   努力忽略夏雨谄媚的笑容,顾双宜大脑高速运转,寻找着既联系上下文,又不显突兀能够上下过渡异常顺畅的话题。   “知道吗?如果你的总攻大人再早出生个两三千年有个很搭的伴侣。”   脑子飞速运转的结果是灵光一闪地跳出了纠缠了一个下午的文字史。   而一整个下午,顾双宜一团浆糊的脑子唯一记得只有那么一个让自己震惊的名字。   “哟,古人这么与时俱进?”   “应该说是我们今人在重复着前人的历史,古代的断袖并非浪得虚名。”   “哇,先人们都好有爱啊。对了,那个跟我们总攻大人官配的千年受是谁啊?”   双目唰的闪亮,夏雨垂涎的模样,嗯,女神的优雅到屌丝的猥琐,嗯,需要淡定,淡定。   “商纣王。”   “啊?”   夏雨小眼神的控诉,赤果果地写着三个字“骗鬼去”。   “咳,商纣王,又称帝辛,名受。”   瞟过对这样的冷笑话明显没有任何反应的夏雨,顾双宜认命地解释自己转移话题无能的无聊行径,“嗯,好吧,很浪得虚名而且无辜的受。”   “哟,我菜,我菜,这是得多大的深仇大恨才给自己的孩子这么一个名字啊,啊,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竟然真有人叫受啊,小受,小受,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顾双宜听着这持续不断地笑声,很自觉地反思着自己对于夏雨的了解。   怎么办,自己也很想喊两声“我菜”啊,这哪是没有反应,这明明就是过于震惊以至于接受无能啊。   “哈哈……”夏雨在揉了十五分钟的肚子后终于可以间歇性地抽搐着对话了。   但是,这第一句话,让顾双宜深深地觉得,嗯,她对不起商纣王。   “双宜,下个月我们去吧,去吧,去吧。”   “下个月十八号美食节。”   顾双宜看着凑到自己身边只差摇尾巴的夏雨,非常努力地抑制着挫败之心回了一句。   “所以?”   “所以,本人□□乏术。”   “啊,顾双宜,你竟然为了美食抛弃我?以我们同居了五年多的交情你竟然为了那穿肠之物抛弃我,啊,人家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嘛。”从义正词严到撒娇装嗲,夏雨在短短的一段话间将两个极端演绎得淋漓尽致,并且过渡间毫无违和。   嗯,话剧社台柱的位置,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   “不对啊,美食节不是有三天吗?”   “嗯。”   “那我们换一天,换一天?”   媚眼抛过来,顾双宜狠狠地抖了抖。   “上次到苏明涵大帅哥家蹭吃的时候,苏帅哥约了我。”   “上次?这都过去了大半个月,而且也还有大半个月,大帅哥肯定忘了,放心,放心。”   “你认为可能?”   顾双宜淡淡一个眼神过去,夏雨肩膀瞬间垮了。好吧,对于自己只通报了两遍的电话号码,包包小朋友都能够在半个月后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这美食节的举行时间,包包小朋友估计是忘了自己这号人,也不会忘记那日期。   “双宜~~~~”   颤抖音出来,顾双宜再次抖了抖。   “好吧,你可以挑两样食物。”   “啊,双宜,你最好了。”   嗯,每一个能把你喂饱的人都是最好的。   顾双宜看着顺便把自己桌面一大包牛肉干和一大袋饼干毫无罪恶感地顺走的人,似乎有点清楚为啥自己会跟夏雨同学“同居”了五年,并且在未来的两年一直同居下去。   嗯,一个语言表达能力可以在长篇大论后让对方找不到任何实际内容,一个语言表达能力可以在只言片语间让对方一瞬便误解。   夏雨同学,我让你挑两样食物是让你挑美食节上的两样食物,不是让你顺走我桌上的两样食物啊啊啊啊啊……   尊重一下会话原则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哟,双宜,你这牛肉干没有那天你捡到的好吃啊,可惜可惜……”   听着夏雨边塞了满嘴,边“孜孜不倦”地对自己的食物进行评价,顾双宜觉得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只是,当顾双宜转过身再次将视线投到电脑,看着对话框上右边的内容,她觉得自己不仅没有了说话的冲动,连活着的冲动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顾双宜同学又悲剧了。   ☆、枣泥山药糕(2)      我菜,我菜,我菜,要疯了,要疯了,谁能告诉我右边那个“挂断”是什么意思啊,那个麦克风,那个喇叭,那个显示着通话时间为21:16又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什么时候手贱点了语音聊天的啊,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啊……   啊,好想下线啊,好想下线啊。   欲哭无泪地拿起耳塞,那边的何同学,你到底听到了多少,你不知道接到诡异的语音跟接到诡异的电话一样,需要挂断的吗,挂断啊,挂断啊……   顾双宜在瞟了一眼右下角的网速,很好很强大,一直死卡死卡,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集体上网的时间,基本在10K左右徘徊的校园网速度,竟然在今天如有神助地进入了300K+,这是自己人品有问题吗,是吗,是吗,是吗……   “你好。”   顾双宜力求镇定的话依然显得相当的不淡定。请不要回答我,你不在啊,不在啊,不在啊……   “你好。”   干净清亮的声音传过来,瞬间,顾双宜有泪奔的冲动。同学,你在啊~~~~   “聊完了?”   “嗯。”   顾双宜深呼吸,再深呼吸,三深呼吸,然后,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好吧,果然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同学,你怎么还在啊,你应该下了的,下了的,下了的……   一阵沉默,反思完了自己,觉得已经没有任何脸能丢的顾双宜渐渐淡定了。   只是,淡定后反应过来的人,回味着二人刚刚那简单的一问一答,突然有些囧。   “聊完了?”“嗯。”这样明明相当正常的问答,怎么自己就读出了暧昧了呢?肯定是自己太过紧张想多了,嗯,绝对的想多了。   原本端坐着的姿势再正经了几分,只差没把双手平叠在一起成就一幅绝对标准的乖乖上课小学生图。   “同学,不好意思,我按错了。”   清咳了一声,顾双宜用了三分诚挚,三分歉意,三分惭愧,一分心虚慢慢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何半夏。”   那头,沉默良久才淡淡出来的三个字,少了方才的清亮却依旧干净得不可思议,那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干净,直沁人心扉,顾双宜听着这三个字一时有些恍神。   “厄?”   恍神的直接性后果是,脑子的转动速度呈直线式下降。   “我说,我叫何半夏。”   “哦,我知道你叫什么啊同学。”   那个认真说自己名字的声音也很好听啊,狠掐了自己一把,顾双宜终于可以正常问答,并且努力地端正自己的三观,努力告诉自己,你不是声控,你不是声控,那个声音只是好听而已,只是好听而已,好吧,比好听多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   “嗯。”   嗯?顾双宜听着那头的单音节疑惑,嗯,嗯什么啊?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哦,好的,同学。”   顾双宜一句话出来,自己囧了半刻的同时也让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刻。   “那个,同,厄,何半夏,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按错了语音,你……”   小心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在寻寻觅觅找不到任何能恰当表达自己意思的用词后,顾双宜的话很自然地卡在“你”这里。   “我以为你是烦了打字才特意开的语音。”   这明明用的是“以为”,怎么就有种自己就是因为烦了打字就开了语音的错觉呢?那头明明犹带着猜测的语气怎么自己就有种被带着不自觉地认为是因为烦了打字特意开了语音的错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刚刚你的回答都很简短。”   “嗯。”   “有。”   “好。”   那三个明明清楚明白回答问题的词语,怎么在他口中出来就带上了敷衍之极的调调呢。   顾双宜听着那三个词,那个懒洋洋地坐着,凤目半眯,撑着下巴,半带慵懒,半带敷衍回答着问题的男生是怎么回事,同学,模仿一下而已,你需要那么专业吗,你需要吗,需要吗。   我刚刚是被柯南中的黑影以及你吓着了好不好,好不好,我不是敷衍啊,好不好,好不好。   可是,那样一幅慵懒美男图很好看啊,很好看啊。   嗯,顾双宜淡定,淡定,你不是声控,你不是声控。   “咳,那个,刚刚在忙,嗯,所以答得简单一点。”   顾双宜别慌,看动漫也是在忙,是在忙,完全不需要心虚,绝对不需要。   “还在写论文?”   “嗯,没,嗯,是,啊没。”   仿若卡带般的回答让端坐着的顾双宜很想把头磕到桌子上。   顾双宜,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不过一个声音而已,你使得这样,使得这样。鄙视,鄙视自己。   “你这是在写还是没在写?”   听着那头隐约的压抑,顾双宜脑海中很自觉地浮现了那个勾起了嘴角却因为礼貌而力求压抑的少年。好吧,笑吧,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介意,绝对不介意。   “咳,刚刚在看视频。”   “哦。”   顾双宜,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应答,没有任何附加信息量,所以停下你脑中的影像,对方没有勾起嘴角,这句话也没有任何颤音,没有。   啊,停下。   “喜欢吃甜的糕点吗?”   “厄?”   厄?自己在看视频跟喜欢吃甜的糕点有联系吗?有吗,有吗?   只是,不对啊,这种这么熟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浓浓的不祥预感又是怎么回事?顾双宜猛盯着除了通话时间不断在跳动,几乎静止的桌面,感觉自己头上的乌云正在凝聚。   好吧,绝对是何同学那天凌晨讲授美食的行为太过人神共愤,自己那天的身心折磨太过残酷,所以才会记忆这样残酷地清晰着,绝对是这样。   双眼瞟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两袋饼干,再拉开抽屉,嗯,很好,很强大。前天刚刚去超市扫了货。   “嗯,很喜欢。”   好吧,何半夏同学,我准备好了。我的两袋饼干,三个果冻,两包话梅,一袋牛肉干,一条阿尔卑斯,两瓶酸奶也准备好。   “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   啊?   就这么——完了?   何同学,你这是在逗我玩儿么,你这是在逗我那两袋饼干,三个果冻,两包话梅,一袋牛肉干,一条阿尔卑斯,两瓶酸奶玩儿吗?   在顾双宜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耍了,自己的所有零食也被耍了的时候,那头,何半夏同学清咳了一声,声音带上了笑意。   “顾双宜,我只是问一下你喜不喜欢而已,所以,你的语气不需要这么——视死如归。”   带上笑意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那一份清冽,然而,干净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如那一阵阵春风,散了那一阵拒人于外的距离,带着阵阵润人的□□,舒爽而不靡腻,温柔却不失分寸。   顾双宜在这一阵春风中绕了一段,才终于明白何半夏表达的意思。   视死如归?视—死—如—归?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有这么豁出去么,有么,有么?   “那个,呵呵呵……”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别熬夜。”   “哦,好。”   “对了,你的电话多少?”   直到报完了电话,看着对方的头像暗下去,然后乖乖地关机准备洗漱的顾双宜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柯南还没看完啊,没看完啊。   这种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   “顾双宜同学,刚刚你这是在你正室面前红杏出墙,跟你小三儿勾搭上?”   背后夏雨幽怨又缠绵的声音传过来,声音中带着正室的尊严、不甘、责备还有几分欲说还休的深情,生生让顾双宜打了个寒战。   而正因这一寒战,终于让顾双宜醒悟过来,那个语音开始的缘由正是此刻一脸哀怨看着自己的夏雨同学的那一声尖叫。   “咳,夏雨同学,请放心,你永远是我的真爱。”   “现在这社会,真爱什么的特么都是小三儿好不好。”   “嗯,所以,认清自己的位置很重要,知道不,夏雨同学。”   顾双宜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拍了拍夏雨的肩,将被何半夏牵着鼻子走的郁闷转嫁到了导致自己处于此一位置的罪魁祸首夏雨同学身上后,终于神清气爽地决定洗洗睡。   而成功地被自己的逻辑以及顾双宜的话绕晕的夏雨同学还在纠结自己究竟该是正室还是小三的事实。   这自己明明是正室啊,可依据顾双宜的话,自己是她真爱啊,而据正常人的三观,这社会,真爱不特么的都是小三吗,这到底自己是正室还是小三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枣泥山药糕(3)      四点二十分,四点三十分,四点四十分,四点五十分,四点五十五分,四点五十六分,四点五十七分,四点五十八分……   在手表显示的时间为北京时间下午五点整时,昨晚上那种被耍着玩儿的感觉终于达到了临界点。深呼吸,顾双宜,深呼吸,深呼吸。   好吧,何半夏同学,昨晚上那耍着我那一堆零食玩儿能算什么事儿,今天才是来真的啊,今天才是来真的。   奋力压下那一阵郁闷,随着自己每天准时到以分秒来计算的饭点的慢慢到来,在再一次扫视了整个医学院门口,发现没有任何疑似目标任务后,这一段时间以来被美剧洗脑了的顾双宜对着天空也很想吼出那么一句,“A-R-E Y-O-U K-I-D-D-I-N-G!!!!”   提了提手中宝蓝色的工具箱,回想一下箱子下面那一层保存良好,能亮瞎自己双眼的手术工具,顾双宜提醒着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微笑,微笑,你没有不耐烦,你没有。   顾双宜吸气再吸气,瞟了一眼提着各种工具箱神色匆匆的医学院学生,再看一眼那纯洁的医学院院徽,然后眼光落到了自己手中的宝蓝色工具箱,终于用现实的传闻中说服了自己。   好吧,传闻中出于专业人士手中的凶杀案,被害者都会被了结得非常专业。而下面一层那亮瞎自己双眼的手术工具中,单单剪刀或类似剪刀的就有18把。嗯,18把。   五点十五分,很好,饭点的高峰期。四点三十到五点十五,四十五分钟,整整一节课的时间,顾双宜瞅了瞅手表,自觉自己等人的功力再一次上升,很好,耐性的培养需要生活为我们提供温床,还需要现实的传闻为我们提供养分。   “顾双宜?”   楼道下,一个胖乎乎的大男生突起的叫声让自我感觉功力上升的顾双宜停止了自我膨胀。   “何……何半夏?”   顾双宜疑惑地抬头看着那个骑在自行车上气喘吁吁的男生,细细地嘟囔着那个名字,感觉自己有些接受无能。说好的的凤目呢,说好的眉目风情呢,说好的翩翩少年呢?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干净的声音呢,刚刚那一声“顾双宜”就是路人甲的声音啊。   看着那个气喘吁吁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的大男生,顾双宜有点想哭,难道一个发射塔竟然可以如此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的声音,啊,啊,不带这样欺骗感情的啊,何同学……   说好的沁人心脾呢,说好的春风拂面呢,说好的干净清冽呢,说好的温柔斯文呢,说好的魅惑诱人呢,说好的好声音呢……   “顾双宜?”   盯着前方明显出神并且神色带着某些可以称之为“失落”的顾双宜,男生再次出声询问。   “嗯,我是。”   “喝,你竟然真还在啊。”   简单的一句话,让顾双宜那所谓的“失落”瞬间碎成渣渣。好吧,声色平淡什么的可以理解,声线路人甲什么的也不算什么事,声音从男女神变屌丝的更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何同学,你能解释一下“喝,你竟然真还在”这到底算什么话。好吧,自己这浪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敢情是讨债的?   “嗯,很不幸,我真还在。”   说完,顾双宜笑,非常得体地露齿而笑,只是嘴角的抽动,彰显着她本人相当无语。   “厄?”反应过后的人一拍脑袋,“啊,啊,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这话,呵呵,说习惯了,说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好吧,“喝,你竟然真还在啊”这样的话能说习惯,这种话竟然能说习惯,我说何半夏同学,你这是在逗儿我玩呢,还是逗儿我玩呢?   “这不,你们女生蹲点太过猖狂,看到你在这儿等,我都成条件发射了。”   顾双宜刚刚还是无语,听了这句话之后觉得自己彻底失语了。   能把他的话理解成他长得太有魅力,然后让一众“如狼似虎”的“女汉子”们锲而不舍地蹲点,只为见君一面么,能么,能么……   如果不能,这让人无语的一句“喝,你竟然真还在啊”怎么出来,这让人反应无能的条件反射又是怎么养成。   顾双宜抬首打量了一番前面的大男生,除了长得有些圆润,五官倒是长得很好,身高也够,气质也还行,只是,这跟自己脑中能让自己一众女生露出狼光的形象,还是——相—差—甚—远,啊……   “你这是不信?”   在顾双宜非常坦诚地怀疑的小眼神下,认真解释着自己刚刚那个条件反射出来的句子的人有些不淡定了。   “呵呵……”   “真不信?”   直视某已经从不淡定向微抓狂的人,顾双宜很想问出一句,我能再回答你一句“呵呵”么?   “院里的院花马雅韵知道么,从大二开始装作偶遇都偶遇三年了。”   摇头。   “那去年去了美国的于雨呢,盯梢都盯了四年了。”   摇头。   “那刚进来的小学妹陈希呢,那个很轰动的课堂示爱事件?”   摇头。   “我说,同学,你是山顶洞的么?跟人间没有交流?”   “咳,山顶洞洞里住的是猿人,我确定我们的祖先跟人间是有交流的。”   盯着目瞪口呆的人,顾双宜很挫败地想着,好吧,冷场了。   顾双宜瞟了一眼由目瞪口呆到气急败坏转变着的人,再瞟了一眼自己的表,很好,五点三十一。   从这赶到最近的食堂保守估计得十五分钟,五点四十五,食堂进入将近被扫空的时段,嗯,糖醋排骨肯定是没有了,红烧狮子头不知道还有没有,粉蒸排骨应该也没有剩下了。啊,今天想吃的到底还剩下什么啊?也不知道阿姨们会不会急着下班体谅我等一众吃货,菜多打点。   “那个,何同学,你的工具箱,物归原主。”   努力地咽了咽分泌出来的液体,顾双宜决定还是忽略想要为再向自己列举更多的追求者而抓腮挠耳的人,非常快速递过手中的工具箱,准备开溜。   “厄?”   对方一脸的莫名让顾双宜也相当莫名。   亲,难道你过来不是为了拿你的工具箱只是为了向我列举你的“光荣事迹”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   好吧,这句话出来,顾双宜彻底蛋锭了,非常无力地想着,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能跟你在这儿扯半天,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能错过我的饭点,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能在这儿吗,能吗,能吗……   “等等,同学,你不是医学院的?”   “不是。”   “啊?那你怎么捡到了师兄的箱子?”   好吧,国家有规定只有医学院的才能捡箱子。   “等等,你刚刚说的是,师兄的箱子?”   “对啊。”   “那你,你不是何半夏?”   高了半个调的声音,顾双宜问出这一句话后一阵阵无力。   “你以为我是师兄?卧槽,亏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没看到本尊才那么沮丧呢,哥说了这么半天原来白说了。”   顾双宜默了,同学,我不是没看到本尊沮丧,我那时是现实与现实之间沟通错误造成了失落,失落。   “顾双宜,刚刚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认识师兄呢,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当做没听到啊。”   “呵呵……”   同学,虽然你刚刚说的话确实让我听得莫名其妙,但是,串联起来,我还是能理解的,总体意思是你师兄——何半夏同学长得太过“靓绝人寰”,以至于你等一众看到任何蹲点的女生都会条件反射地说出一句“喝,你真还在这里啊”。   “是这样的,一个多小时前师兄被教授从院里急call到了三医院。进手术室前,师兄怕你等急了,然后无辜的我就被踹了过来。”   “嗯嗯。”   同学,对于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我,虽然个人耐性被现实培养了出来,但是我能表示我并没有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无辜的你吗?   “对了,同学,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厄?”   双眼疑惑地瞅着前方将选择问应上扬的语调说成了肯定句的人,顾双宜表示相当疑惑。   “师兄说你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从包里翻出被冷藏的手机。好吧,黑屏一片,中午爬起来的时候忘了开机。   “那个,不好意思,我手机忘开了,跟我向你师兄说声抱歉啊。还有麻烦你跑一趟,不好意思啊。”   对于刚刚才表示没有惺惺相惜的同情之心的顾双宜,此刻尴尬非常,好吧,又一明证赤果果地彰显着自己并非良善之辈。   “这没事,大男人吃点儿亏算什么。”   听完这话,顾双宜淡定了,这话不应该是第三个在场人士说比较好么?同学,就算场上没有第三者,你也不需要这么赤果果在当事人面前表达自己是不计较的良善之辈啊,这你让我如何诚心地道歉下去啊。   手机开机后,顾双宜看着手机里面显示的时间,嗯,很好很强大,五点五十九分。这是没饭吃的节奏么,这是食堂将要关门的节奏么?   “那个,同学,很抱歉让你跑了一趟。”   “没事。”   “咳……如……”   “啊,差点儿忘了,你在这儿等一下啊,我马上下来。”   顾双宜看着提着箱子便往医学院里冲进去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了?同学,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如……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同学,食堂快关门了,同学,我还没吃饭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猜测何半夏同学今天出场的请举手,请举手……   ☆、枣泥山药糕(4)   最终心心念念着狂奔食堂的顾双宜还是没赶上饭堂关门的“末班车”。   被消失了十几分钟的高扬同学拉住再次絮絮叨叨了三十分钟,最后只能抱着何半夏同学给的“谢礼”,咬着买来的干瘪的吐司无力地爬回了宿舍。   “哟,双宜,你这是刚还了一个,又捡了一个?”   这一整天都异常有空的夏雨同学,咬着与顾双宜相似的吐司,口齿不太清楚地问着。   “何同学给的谢礼。”   “这么好的事儿,里面什么啊?”   停顿半刻,夏雨同学露出一个绝对能够称得上是邪恶的笑容,幽幽地开口,“双宜啊,你说他会不会送你一套手术工具防身啊?”   羡慕妒忌恨,绝对是羡慕妒忌恨。   虽然一直催眠着自己夏雨这绝对是羡慕妒忌恨,但是,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以及QQ上的留言,顾双宜有些不确定了。   嗯,好吧,何半夏同学确实找过自己,而且找了不止一次,但是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因为这一点儿小时就送自己一整套手术工具吧,手术用具都很贵的吧。   努力地摇了摇头,要疯了,要疯了,顾双宜,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谁没事这么BT送你手术刀,BT心理剧看多了,绝对是,绝对是。   视线再次调到抱着回来的盒子上,回来前,高扬同学那张渴望而垂涎的脸再次跳了出来,能让医学院学生渴望有垂涎的“谢礼”,顾双宜淡定。   淡定地打开了密不透风且神秘感极强的盒子,入目的东西让顾双宜愣了一下,又一个盒子?   该不会盒子重盒子,到最后残留着一张纸条:同学,麻烦帮我扔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顾双宜觉得自己已经很淡定了,嗯,这种程度的“谢礼”总比一整套手术工具要强。   只是,打开里面的盒子,事实证明,顾双宜确实是想多了。   人家医学院的虽然整天跟器官,手术打交道,可是人家是正常人好吧,正常人好吧。正常人该有的渴望与垂涎人家也会有好不好。   “哇,肉干。顾双宜,你赚大发了,这种好事,姐下次也要拾箱不昧,姐也要啊。”   拿出放着肉干的盒子,下面一层确如刚刚所想那样,又一个盒子,却是一个透明的食盒,里面整齐排列着的赫然便是卖相极好的糕点。   花形的糕点,二分之一白色下层,四分之一的中层深红,四分之一的白色上层,上面点缀着一颗颗枸杞,圆润可爱,卖相便能得十分,更别提那阵阵从糕点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独属于薯类的幽香,丝丝的甜与糯的香气。   顾双宜端着食盒,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怎么办,很想吃啊,很想吃啊。   “哇,还有,双宜,闻着好香啊,好香啊。”   闪亮着眼睛,夏雨瞅着顾双宜,一脸的渴望和垂涎。   高扬那张与之相似的脸在这一刻毫无违和感地与之重叠,好吧,顾双宜此刻终于明白了高扬同学那张渴望与垂涎的脸所出为何。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是正常人啊,正常人。   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块,看着就很好看啊,闻着更香啊。   盯着夏雨迫不及待地抓了便往嘴里送,顾双宜也猛地咬了一口。   白色的那一层绵软而糯面带着山药原有的清香,还有点栗子的香甜以及一丝丝的奶香,入口即化,中间夹杂中红枣特有的甜,两种香甜相得益彰,清香而甜美。   好好吃,好好吃~~~~   顾双宜看着不到一刻便已经空空如也的食盒,与夏雨对视了一眼,还是好想吃啊,怎么办。   “双宜,被你拯救了箱子的仁兄到底在哪买的糕点啊,好好吃啊,好好吃啊。”   消灭完了那盒糕点,此刻正抱着盒子里的山楂肉干啃着的夏雨还在幻想着刚刚的美食。   “嗯,这肉干也很好吃啊,酸酸的,外面脆了,里面竟然还是肉的软嫩,也很好吃啊。双宜,我怎么就买不了这么好吃的,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顾双宜回味着糕点犹在的清香,哎,还是好想吃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犹在回味着的人,直到信息进来的信息才在回味中反应过来。   半夏:在?   之子归:嗯嗯   半夏:枣泥山药糕好吃吗?   之子归:好吃,很好吃,真的真的很好吃啊!!!!!!!!!!!   感觉语言已经没有办法形容那一份味道,顾双宜除了打字外,便只用感叹号以表达自己难以言表之情。   半夏:有没有太甜或者味道不够?   之子归:没有,perfect,perfect啊啊啊   半夏:那就好。   这头,顾双宜看着半夏的话,突然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之子归:同学,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自己做的啊   半夏:有疑问?   有疑问?顾双宜盯着屏幕上的字,无言叹息,么有,只是想要感叹而已。这样的好厨艺,谁娶到了该是多幸福一件事啊,一个男生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啊,怎么会啊,怎么会啊。   想起自己被包包嫌弃的那个麦芽山楂糕,顾双宜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跟任何一个好厨艺的人交流任何问题。同学,其实你不是医学院的,你是厨艺学院的吧。   半夏:不相信?   之子归:没有,绝对没有。   半夏:是吗?   之子归:嗯嗯   半夏:其实枣泥山药糕是《红楼梦》里提到的一道美食,味道清香,较易消化吸收。红枣可以补气血,山药可以健脾胃,对于体弱多病的人而言,应该算是一道不错的滋补佳品。   之子归:哇,还有这功效啊。   半夏:其实做起来也不算难,只是处理山药的时候有些麻烦。   之子归:麻烦?   半夏:嗯,山药皮中含有的皂角素和黏液里含有的植物碱会刺激手部皮肤,引起过敏发痒。   之子归:哦,好像是。   半夏:其他材料处理就简单很多,想听吗?   顾双宜看着这个问题,一阵不详之感再次涌上了心头,扭头对着已经在收听节目的夏雨,声带不稳地吼了一嗓子:“夏雨,你手上的肉干给我扔过来一份。”   “呵,顾双宜,你吓魂啊。”   无视灵魂尚未出窍而极其急切将自己归为灵魂的夏雨,接过飞驰而来的肉干,顾双宜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开了抽屉,很好,食物都还在,昨天来不及感受身体和灵魂终于还是上演了。   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了。   再次深呼吸一口气,顾双宜狠狠地咬着肉干条,颤颤巍巍地敲下了几个字。   之子归:嗯,说吧。   半夏:顾双宜,现在你是不是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啊?   啊?顾双宜错愕,不是准备折磨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吗,怎么讨论起来自己的表情了呢?   之子归:????   半夏:不勉强?   顾双宜一咬牙,好吧,看在你的枣泥山药糕面子上,反正我已经吃过了。眼睛再次瞟到抽屉里的食物,顾双宜,再次深吸一口气。   之子归:我准备好了。   半夏: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我的零食,还有身心受创的心情。顾双宜如是想着,只是还是很虚伪地敲出了那么几个违心的字。   之子归:嗯,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半夏:谢谢捧场。   之子归:好说好说。   半夏:材料是新鲜山药650克、红枣100克、枸杞一汤匙、白糖大概4汤匙,适量的奶粉和炼奶。   之子归:嗯嗯。   半夏:首先洗净红枣和枸杞,分别用清水浸泡一晚。开始的时候,将山药去皮切成薄片,浸泡在清水中待用。记得带上手套。   之子归:嗯嗯。   半夏:然后烧开半锅水,放入山药片,洒上1汤匙白糖拌匀,用大火隔水清蒸25分钟,取出摊凉。同样,红枣挖出核,切成细丝,放进锅内洒上3汤匙白糖拌匀,大火隔水清蒸15分钟,取出摊凉。记得隔水。   之子归:明白。   半夏:将摊凉的山药加入奶粉和炼乳压制成泥,让其静置15分钟。蒸好的红枣用勺子捣烂,放入榨汁机中搅打成枣泥,取出待用,同样的加入适量奶粉和炼乳。最后在模具里面先放二分之一的山药泥,再放四分之一的枣泥,最后再放山药泥压平,上面加上枸杞进行点缀就可以了。   之子归:看着挺简单的。   半夏:做着也不难。   顾双宜盯着“做着也不难”几个字,想到自己备受打击的麦芽山楂糕,暗暗叹了口气。   之子归:对了,你会做麦芽山楂糕吗?   半夏:你喜欢?   之子归:还好。   半夏:嗯,麦芽山楂糕做起来也挺简单的。   好吧,做起来……挺简单。顾双宜回首不堪的往事,淡淡的忧郁中。而在持续的淡淡忧郁中,顾双宜非常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之子归:对了,今天中午我忘了开机,不好意思啊。   半夏:嗯,没事就好。   好吧,没事就好。忧郁持续中的人不地道的想着:是我没事就好,还是我还了你的工具箱,不给你惹事就好呢?嗯,自己跟他关系应该没熟到那程度,肯定是后者,肯定是。   唉,顾双宜持续叹气忧郁。   半夏:有事,先下了。   之子归:好的,万安。   那头似乎犹豫了半晌,才发了个“好吧,晚安”过来。   丝毫没发现任何问题的顾双宜,在夏雨提着裤带,慢悠悠飘过的戏谑声中,终于晓得何半夏同学那个“好吧”到底是何意。   “我说双宜啊,你这是奴才告退还是奴才见面行礼啊,还万安,主子万福金安么?”   顾双宜瞟了一眼上面的告别辞,好吧,字打太快毫不过脑的悲剧。不过,万安也正常吧,这种告别辞,应该还算正常吧,应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吃,好想吃,写这种文太折磨人了。好饿,好饿......   ☆、栗子山药粥(1)      “双宜姐姐。”   吸着藿香正气水的包包纠着一张小脸,虽然依旧是肉肉的一张小脸,相对于一个月前倒消瘦了几分,神色也有几分恹恹。   “乖。”   揉了揉包包的头,低头,已经吸完药水的包包正吐着小舌头,脸上的表情持续纠结。   “双宜姐姐,你有没有给包包带了……”   鬼鬼祟祟地往苏老的方向看过去,苏明涵小朋友拉下了顾双宜,小声地询问,“你给我带了鸡蛋仔吗?”   顾双宜往苏老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心地摇了摇头。   “双宜姐姐~~~”   长调子的软糯声音竟然带上了委屈,顾双宜盯着一脸恹恹的包包,罪恶感瞬间涌了上来。   “包包,你拉肚子了对不对?小朋友拉肚子不可以乱吃东西的。”   蹲下身子,顾双宜努力地跟四岁的小朋友讲道理。   “双宜姐姐~~~~”   好吧,相同的调子,完全没办法沟通的节奏。   “包包。”   “双宜姐姐~~~”   “好吧,我给你偷渡了一小包饼干。”   嗯,瞬间变脸,脸上明媚的笑意,哪里寻找到刚刚那恹恹的神色,包包,你刚刚那是装的吧,是吧,是吧。   待又再出门赶论坛的苏老刚出家门,包包便拉着顾双宜略带兴奋地问着:“双宜姐姐,饼干,饼干。”   顾双宜掏出包里的小包饼干,盯着兴奋的包包,突然有种爱非其道甚至是助纣为虐的错觉。苏老,你说这次你是不是所托非人啊。   “双宜姐姐,这饼干怎么一点味道没有。”   “包包,小朋友生病了吃什么都没味道的,要不,你改天再吃?”   努力扯着谎,顾双宜看着已经伸手向第五块小饼干进发的包包建议。   “双宜姐姐,下次不要买这么难吃的饼干,多浪费钱啊。”   敏捷而淡定地收好已经吃了一半的饼干,顾双宜泪。   包包小朋友,为了照顾你,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家超市,多艰难才给你找到这么一种不油腻,添加成分也极少的饼干吗,你还嫌弃。   “还剩半包留到下午吃,不然下午没有零食了哦。”   吮吸着手指,苏明涵小朋友嘴里嫌弃,眼却随着顾双宜的动作紧紧地盯着将要放到冰箱的小半包饼干乖巧地点着头。   直到冰箱被关紧,砸吧了一下嘴,包包才再次开口,“双宜姐姐,一个星期后就是美食节了哦,我们约了十八号哦。”   “嗯。”   顾双宜点头。   十八号,耳边再次响起夏雨那每天必念得功课,“双宜啊,我偶像十八号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这样一段话,每天除了睡觉、上课,几乎不离口地挂在夏雨嘴边,这样的念功,简直堪比最虔诚的教徒。以至于每每顾双宜听到“要来了”这三个字,总不自觉地想要接上“好开心”。   “包包跟爷爷奶奶还有老爸妈咪说过了。”   “嗯嗯。”   “双宜姐姐,我们那天坐公车去好不好?”   顾双宜弯腰抱起了揪着小毛衣的包包,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忍俊不禁。包包你眼中的信息太明显了。   “那行,我早上过来接你?”   “好好。”   “不过我们不从小北门走,我们从东门出去坐公车。”   盯着原本亮晶晶的小眼睛突然黯淡下去,嘴不自觉嘟起的包包,顾双宜笑。   手掐了一把肉呼呼的脸,软乎乎,又滑又嫩啊。   “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坐车从小北门回来。”   “真的?”   毫不掩饰的兴奋,带着瞬间亮起的眼睛,可爱得不可思议。   “真的。”   “哦耶。”伴随着着这一声,附带的还有帅哥香吻一枚。   “只是,包包,你确定你回来之后真的还能吃得下小北门的食物?”   “嗯嗯。”坚定的点头。   “回来只能再买一样吃的。”   “成交。我要一份特大的鸡蛋仔。”   好吧,包包,你赢了,一份,特大的。   “包包,肚子还疼不疼?”   盯着揉着小肚子从洗手间出来的小小肉球,顾双宜脸上有着担忧。虽然人看着精神了好多,但确实还是不太舒服。   “还有一点点,不过,小何叔叔说了,中午吃过午饭再吃点苦苦的药肚子就不会疼了。”   “嗯。”   “双宜姐姐,帮包包揉揉。”   手被拉到肉呼呼的下肚子上,顾双宜轻柔地揉了起来,“还疼么?”   “没那么疼了。”   怀中的人儿乖巧地摇着头,歪在自己的身上,说不出的依恋。顾双宜看着怀中的小孩,心中像是有什么划过,淡淡的心酸,这时候,怀中的孩子乖巧柔软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包包中午想吃什么?”   “小肉丸子,爷爷说了,冰箱里的东西双宜姐姐看着煮。”   顾双宜回想了一下那个满满当当都是食物的冰箱有些为难,食物是有很多,但是,自己不会做的更多啊。   能回包包自己最厉害的就是鸡蛋宴么,白煮鸡蛋,荷包蛋,清蒸鸡蛋,这些自己都很擅长啊,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很简单啊。至于小肉丸子,自己真心不大会做啊。   “还有么?”   “清蒸鱼。”   鱼么?顾双宜回想了一下自家老妈那可堪称一绝的做鱼技艺,别说清蒸,烧、炸、煎、炖、焖、煲、烩、烤、卤都不在话下。   猛咽了一口因幻想着糖醋鱼而分泌的口水,再回想一下老妈清蒸鱼的过程,嗯,脑中一片空白。好吧,自己老爸老妈那彪悍厨艺基因一点没有遗传的趋向。   “还有么?”   顾双宜不死心地再次询问,总有一样自己会做的吧,包包不可能都点那么高难度的菜色吧。   “拔丝香蕉。”   拔—丝—香—蕉!!!   包包,我只是个小喽啰,我不是大厨啊,我不是大厨啊,拔丝香蕉这么高难度菜色,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包包,肚子不舒服,不能吃香蕉。”   “哦。”   “还有么,包包,你肚子不舒服,只能吃比较清淡一点的。”   不死心地继续询问,只是这次很聪明地在前面加了个范围。这清淡的,应该比较容易操控吧,应该吧。   “哦,双宜姐姐,糖醋排骨算是清淡的吗?”   明显低了两个调子的声音,彰显这声音主人高昂的情绪正在慢慢地往正常值发展。在得到否定的摇头后,包包的头更是自觉地低了下去。忽而,低下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双宜。   “双宜姐姐,你是不是不会做?”   一针见血啊有没有,包包小朋友你说话需要这么一针见血吗,需要吗,需要吗。   在惭愧之感慢慢侵占而上之时,顾双宜很努力地说服着自己,顾双宜,你不是不会,这世界谁不会做菜,你只是做得不好吃而已,只是不好吃而已。绝对不是不会,绝对不是。   “叮咚……”   门铃突然而起的声音停住了包包继续追问的机会,也将顾双宜拯救出了那慢慢升起的惭愧与无边的自我说服之中。   “包包,你妈妈这么早回来吗?”   顾双宜瞟了一眼墙上的古老大钟,十点二十五。   “妈咪上午在实验室,下午有课,说是下午下课再来。”   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般思索着这个可能性的小正太也很可爱啊,很可爱啊。   “爷爷奶奶说过谁会过来吗?”   “不知道。”   “哦。”   边讨论边抱着也极具好奇心的包包往大门方向走去,而被抱着,全程皱眉思考着的包包让顾双宜总忍不住像把那小小的眉头给揉开。小正太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真是太逗了。   “顾双宜?”   门才打开,门外,那把声音,顾双宜的心突然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白煮鸡蛋,荷包蛋,清蒸鸡蛋,某水也很擅长.....拔丝香蕉什么的,真心好吃(?﹃?)   ☆、栗子山药粥(2)   “顾双宜?”   声音中尚带着疑惑,声线却干净清澈不带一丝杂质,简单的一个名字一字字敲进心中,如干渴中饮进了一瓢甘甜的山泉,一丝丝地沁入心肺。   顾双宜盯着前方,一个漂亮的喉结,再抬头,那一张脸便闯入眼帘。   难得的可以在男生身上将之称为漂亮的一张脸,一如声音中的干净,甚至可以称得上精致,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与声音中那让人心安的淡淡沉稳有些格格不入。   那样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揉碎了那一份沉稳,甚至于容貌上的精致。   明明是十分加分的一双大眼睛,加上其他精致的五官,本应该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公式,但是,也正因为这样的一双大眼睛,太过明亮也太过耀眼,反而掩盖了其他五官的精致,生生在书生味极浓的气质中显出了几分稚气。   顾双宜尚在回味那一份沁人心肺的干净清爽,怀中的包包却快一步反应了过来,小屁股一扭,抱着双宜脖子的手一挣,果断地舍弃顾双宜,往门外的人扑了过去。   “包包。”   伴随着顾双宜这一声惊呼的是包包小朋友软糯中带着兴奋与惊喜的欢呼,“小何叔叔。”   单手快且稳地接过了“投怀送抱”的包子,门口站着的人对着怀中的包子展颜一笑,“包包,摔坏了可没吃的了。”   顾双宜怔怔地看着门口抱着包包的男子,心猛的一颤,不知是为那个带着笑意的干净声线还是为了那恍若花开般的笑容。   恍惚间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那两句完全似乎与现在这情景不太搭边的诗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啊,包包忘了。没事吧,没事吧。”挣扎着想要爬下来却被抱紧。   “没事。”   笑意达至眼底,眉目弯弯,黑眸闪亮着,却不如初见那瞬。那双大眼睛因笑容而契合了那张漂亮的脸,精致好看得让人不忍移目。   “顾双宜?”   抱着包包,眉目间仍是笑意,那张精致的脸似乎更精致上几分。   “厄?嗯。”   讪讪地往后退着,瞧着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神色的包包,顾双宜才知道自己杵在门口太过久,以至于——挡道了。   “何半夏。”   放下怀中的包包,对上关门转身的顾双宜,来客笑笑地说着。   “厄?”   “我是何半夏。”   “嗯。”   “啊?”   终于反应过来的顾双宜,回味着那一个名字,终于非常不淡定地睁大了眼睛。   一瞬间,脑海中散尽了所有语言,唯一留下的只是那天高扬同学被自己非常不厚道地嘲笑过的条件发射。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这都成……条件反射了……   “你们女生蹲点太过猖狂……”那天高扬同学因这个对一众女生相当不尊重而被自己相当唾弃的一个形容,此刻,顾双宜深深地感觉,高扬同学太过厚道,太过谦了,猖狂什么的,太小儿科了,太小儿科了。   这样的绝色,如果换在自己学院,如果被夏雨发现,顾双宜飞速地过了一遍夏雨同学的彪悍事迹,算了,蹲点什么的太过含蓄,不适合夏雨同学。   “小何叔叔,你认识我双宜姐姐?”   包包圆溜溜的眼睛在已经神游的顾双宜与嘴角含着一抹笑的何半夏身上转了几转,软软糯糯的声音终于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   “嗯,我认识你双宜姐姐。”   依旧干净的声音,不同于上两次从电话与耳机中传出的淡淡独属于器械金属的冰冷感,现场版的声音柔了那一份金属感,一声声敲入耳蜗深处,柔和干净得让人沉醉。   恍然间,随着那一声声温柔的笑语而出的少年眉目间渲染着的风情散尽,没有了眉目间的魅惑风情,那双凤目却依旧清晰,温和、干净却依旧勾人。   顾双宜看着揉着包包的头回答的何半夏,那双明亮而略带笑意的眼睛漂亮非常,为什么自己就觉得应该是凤目呢,为什么啊,为什么,说好的凤目呢,说好的凤目呢。   还有,明明好听得让自己不断提醒自己淡定的声音中,为嘛就感觉姐姐那两字特别别扭呢,为嘛啊,为嘛啊。   “哦,小何叔叔你给包包带了什么好吃的。”盯紧何半夏放在茶几上的白色大布袋,非常清晰的吸口水的声音,包包小朋友在得到关注后非常快速地将话题直接转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上。   顾双宜盯着眼中一片垂涎之色的包包,终于明白为啥包包小朋友刚刚神速地飞奔到何半夏身上,嗯,米饭金主来。   “包包肚子还疼不疼。”   “不疼了。”   明显心虚的回答,包包小朋友你眼神要不要这么闪烁。   “嗯?”   微微上提的调子,依然温柔,顾双宜却清楚地看到包包小朋友缩了缩脖子。除了苏大帅哥老爸,这是顾双宜遇到的第二个让包包在一个词下便弃械投降的主。   “刚刚还有点疼,不过双宜姐姐帮包包揉了肚子,所以,包包觉得不疼了。是吧,是吧,双宜姐姐。”   胖呼呼的小圆手揪着顾双宜的手摇了摇,小眼神里满是谄媚。   顾双宜瞅了包包,很想说一下,包包,我不是你,不是你觉得不疼我就觉得不疼了,还有,你那小不点的身高让你那谄媚的小眼神赤果果地暴露了。   “真不疼了?”   果然,没等顾双宜开口,何半夏已经蹲了下去,平视着包包再次询问。   “还有一点点。”松开了顾双宜的手,包包揪着小毛衣,嘴嘟了嘟,很快地又补了一句:“真的只有一点点。”   “嗯,下次还有点疼就说还有点儿疼,知道吗?”   “嗯。”   哄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啊。   “包包,爷爷奶奶呢?”   抱起包包往茶几方向走去,何半夏低着头,语气平静而温柔。   “爷爷出去开会了,奶奶也出去开会了,妈咪下午上完课会来接我回家。小何叔叔给爷爷奶奶带了什么?”   目标相当坚定且明确,话题再一次被包包顽强地转到了吃的问题上。   “栗子,不过都是生的,现在还不能吃。”   非常正经的说辞,顾双宜却非常确定自己在那把好听得让人心颤的声音中听到了隐约的笑。抬头对上那双带笑的大眼睛,顾双宜淡定了,果然。   “哦。”   低了两三度的回答,嗯,包包小朋友情绪低落了。顾双宜看了看包包,再看了看笑得越发明显的何半夏同学,很想友情提醒一下情绪低落的包包小朋友,包包,你在被逗着玩儿呢。   “包包中早饭吃了什么?”   “一碗粥和一个蛋。”   吸了吸小鼻子,情绪低落的包包如实回答。   “有没有乱吃零食?”   带笑的一句问话让情绪低落的包包瞬间睁大了眼睛,飞速地扭头跟顾双宜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惊讶相当明显。顾双宜瞟了一眼抱着包包的身影,再看了看一脸纠结的包包小朋友,只想说:包包,认栽吧,偷吃饼干是要付出代价的。   “吃了半包饼干,很小很小的半包,而且很难吃,真的真的很难吃。”   前面还是非常良好的认罪态度,后来提到饼干的味道倒是一下子愤慨了起来,包包,你有必要一直强调难吃吗,还真的真的。刚刚那个盯着饼干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个是谁,是谁。   “嗯。”   “小何叔叔,包包饿了,包包还没有吃午饭呢。”   眼睛再次盯到桌上的布包,包包揪着双手,眼睛亮亮地对上了何半夏。   顾双宜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大钟,十点四十五。保守估计包包应该七点多吃的早饭,九点吃了半包饼干,现在这个点饿了,应该算正常。   只是,顾双宜看了一眼厨房,包包,能先做两个水煮蛋或者荷包蛋凑合着吗,我还没想到我擅长什么啊,或者正确说,我没想到我会做什么啊!   “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   “厄?”   “爷爷和奶奶开会要星期一才回来,爷爷说让我和双宜姐姐先凑合着吃一顿。”   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出来怎么就有种可怜兮兮的味道呢。   “那你们准备吃什么?”   坐到了沙发上,放平包包做到自己腿上,何半夏笑了笑,出口的声音意外带上了一丝丝的温柔。   “包包想吃小肉丸子,清蒸鱼,拔丝香蕉还有糖醋排骨。”   软糯的童声再一次有序地重复了刚刚说过的每道菜,顾双宜听着不由感慨,果然是彪悍的吃货怨念,果然是彪悍的记忆力啊。   “小肉丸子和清蒸鱼还好,拔丝香蕉和糖醋排骨现在还不能吃。”   “哦。”乖巧地点着头,一转身便略带兴奋揪着抱着自己的人,“小何叔叔,你吃午饭了没?”   “还没。”   “哦耶,太好了。”一骨碌地从何半夏腿上滑了下来,“那小何叔叔你跟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好不好?”   邀请人吃饭会“哦耶”这么兴奋?顾双宜盯着在地上蹦了两下的包包,一脸的疑惑,包包什么时候这么热情好客了?   被邀请的人并没有回答发出邀请的小主人反而将目光投到了顾双宜的身上。   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顾双宜眼光与那双大眼睛突然相撞,那张漂亮的脸上嘴角隐隐含着一抹笑,眼睛没有因那一抹笑而弯起,依然大而明亮,明明这样精致的一张脸,明明被叫了叔叔应该不算小的年纪,怎么自己就想到了那个与之极不相称的词——萌呢。   “双宜姐姐可以吗?”   注意到了两人的间的互动,包包扯了扯在思索着“萌”这个词出现的不合时宜性的顾双宜,小眼神中满是渴望。   “哦,好。”   “哦耶。”再次蹦了起来,然后不过一句话,包包便解了顾双宜的对他如此兴奋的疑惑。   “太好了,一会儿小何叔叔做饭,耶,小何叔叔做饭。”   不是好客地请人吃饭啊,是做饭啊,做饭啊,只是,包包,你这样逮住一个客人做饭真的可以吗?   “包包。”   想要出声阻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包包应该跟何半夏很熟吧,应该吧。   “好。”应答完,人便抬头对上了顾双宜,“可以吗?”   可以吗?简单的三个字通过那样的声线出来,有人能拒绝吗,有吗,而且这样太好了有没有啊。   头刚刚激动地想要点下去,包包接下去的话便使顾双宜彻底无语了。   “啊,太好了,不用跟双宜姐姐凑合了。”   包包,让你跟我凑合是有多为难你,你需要这么兴奋地表达对我的嫌弃么,需要么,需要么。 作者有话要说: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呵呵呵.......   国色天香!!!这样的形容,何半夏同学会不会把某水灭了,嘻嘻嘻.......   ps:虽然不多,但是看着每天增加一个的收藏还是很高兴的说,好吧,大家都不爱说话,不爱留言,那就默默看,嘻嘻,各位,看文愉快!   ☆、栗子山药粥(3)      鼓着一张脸看着顾双宜在栗子壳上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地划,包包小朋友眼睛快速地瞟过正带着手套处理山药的何半夏,眼睛再转回顾双宜时,带上一层小雾气,湿漉漉的像个被丢弃的小狗,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唉……”   终于,憋到最后,包包那一声叹息还是让顾双宜没什么形象地笑了出来。因那一声笑,拿着刀子的手一抖,差点就让自己的双手“自相残杀”“兵戎相见”。   险险地避过滑下来的一刀,顾双宜松了口气。   一旁,包包亲目此一危险瞬间,在确定人没事后跟着小小松了一口气,只是,松气后出口的语言,让顾双宜觉得,让刀子割一刀也比这好。   “双宜姐姐,你这是准备用血来反抗小何叔叔不让你吃水煮蛋吗?”   嗯,水煮蛋。顾双宜看了眼那正处理着山药的人明显抖动的肩膀,再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包包。包包,别装了,还有何半夏同学,要笑你就大声笑出来,憋太久会出内伤的。   不就答了句“我的强项是水煮蛋”吗,你们需要这么鄙视吗,要知道水煮蛋煮的时间可是很考究的,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很考功夫的。还有,我说的是我的强项是水煮蛋,没有说我只会做水煮蛋!!!   顾双宜回想起自己答出这句话时何半夏明显错愕的表情,眼刀子忍不住往那个正切着山药的人背影上射,有需要这么震惊吗,姐也是会做菜的,只是不常做而已。   还有包包,你这是赤果果的转移怨念,不让你吃香辣牛肉丁和泡芙的不是我,不给你煮小肉丸子、清蒸鱼和糖醋排骨的不是我,你倒是跟何半夏同学叹息去啊。   “好了吗?”   已经泡好了切成小块的山药、煮开了水并且把大米也放到了锅中准备就绪的何半夏终于转过身看着努力往栗子壳上划道的人。   “差不多了。”   “嗯。”   话刚应答完,人已经坐到了顾双宜旁边,自从何半夏同学加入了划道行列后,栗子完工的速度不是快了一点点。   顾双宜怔怔地盯着那双手拿过一个,然后快准狠地下刀,接着往篓子一抛,下一个便到了手中。再观那一道道刻在栗子壳上的十字刀痕,目测距离1.5cm×1.5cm一道道标准得不差分毫,位置精准得找不到任何错误。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顾双宜心中突然有点毛。这样的刀工,这样的手法,果然是专业级的,果然是啊。   “好了。”   好了?顾双宜看着已经完工的划道工程,心颤得不是一点点。自己花了十几分钟干的话竟然比不上几分钟的,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再看看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十字与那标准的四角距离均为九十度角的十字,顾双宜在那一刻突然想问:何半夏同学,你们医学院平常都是拿厨房练手的吗,是吗?   “双宜姐姐,你划得好丑啊。”   顾双宜盯着拿着俩栗子正对比研究的包包,好吧,无话可说。   “为什么要在栗子上面划道?”   顾双宜忽略包包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已经把栗子往煮开的水里放的人,很果断地转移话题。   “这样煮好的时候比较容易掰开。”   “哦。”   “还有,待会儿掰的时候不要把水倒掉,不然然栗子皮干了,就不会这么好剥了。”   “嗯嗯。”   “那需要煮多久?”   “栗子先煮五分钟,捞出来剥皮后切碎待用,待粥煮开了再把红枣和栗子加进去,煮二十到三十分钟,最后把山药放下去再煮到软烂就可以了。”   “哦哦。”   “为什么不能把所有的都放进去,为什么山药要最后放啊?”   包包软软的童音此刻非常好学地加了进来。   “因为山药软得比栗子要快,所以要先放栗子。”   “哦,这就是为什么奶奶煮排骨的时间要比鸡蛋要久对不对?”   “嗯,真聪明。”   咧嘴一笑,包包盯着那一大锅栗子,小心翼翼地问:“小何叔叔,那么一大锅栗子都拿来煮粥吗?”   那笑容再次展开,何半夏看着包包,眉目弯弯,“剩下的给包包当零食。”   “哦耶。小何叔叔你太帅了。”   谄媚,赤果果的谄媚,抱大腿。   “双宜姐姐,好香啊,怎么还不能吃啊?”   包包抱着自己专属的小碗,坐在餐桌上,眼睛不断地往在厨房里忙碌着的何半夏瞟。   顾双宜深深地吸了一口,大米的清香带着栗子淡淡的清香还有山药软糯的绵软气息一阵阵地飘过来,好香啊,好饿啊。   “可以吃了。”   瓷锅里的栗子山药粥在被端上来时还翻滚着,浓白鲜色的白粥冒着阵阵热气,不时翻滚出来的金黄金黄的栗子,还有艳红白胖的红枣,依稀还能看到山药绵软而粉实的身影,大力地吸了一口气,阵阵的清香瞬间满眼至鼻腔,好香啊……   “好香啊。”   由衷赞叹着,顾双宜看着往自己面前递过来的碗筷,非常愉悦地感谢。   “很烫,等会儿。”   手很迅速平稳地拉下了包包想要往嘴里塞的小勺子,瞧着包包可怜兮兮看着那个被拉下去的勺子,恨不得把小嘴立刻咬到小勺子的小模样,顾双宜吹着跟前的粥,想笑得不行。怎么办,那张小脸好萌啊、   截拦了包包勺子的何半夏扶正了往勺子方向倾的包包,便将包包小碗里的粥倒出半碗到了空碗里,细细地为包包搅动那专属小碗,神色认真而耐心。   “可以了。”   把已经晾温的栗子山药粥往包包方向推,揉了揉包包小脑袋的何半夏将目光调到了顾双宜身上,“不吃吗?”   “吃,吃。”   快速地接过话语,顾双宜手很快地舀了一小勺子粥便往自己嘴里送,入口的炙热感烫得嘴巴一颤,快速地把勺子从嘴中拿了出去,顾双宜吐着被微微烫着的舌头,有点像撞桌子。   吃就吃,你动作那么快干嘛,不就一个询问吗,不就一个笑容吗,你需要这么听话,你需要这么——心虚吗?   “有没有太咸或太淡?”   何半夏问出这句话时,顾双宜还在回味着栗子山药粥那第一次入口的口感。   入口便是大米绵软的清香,带着栗子的香与甜,还带着山药的绵软,并没有因材料而掩盖了大米原有的香味,也没有因材料的融合而让味道显得太过突兀,米的香甜,栗子的清甜,山药的软糯,那一刻随着口中的味蕾而深入,一步步蔓延全身,驱散了来自十一月初天气的冷气,一直暖入了心窝。   “没有,刚刚好,很好吃啊,真的很好吃。”   带着吃到了美食的满满的幸福感,话说出之时,声线里满是温柔。   “嗯。”   何半夏点着头,眉眼因愉悦而微微上弯,融了那双大眼睛,神色柔和,面容精致。   直到那一锅栗子山药粥去了大半锅,顾双宜才恍然间揉着自己已经外凸的小肚腩震惊地发现,自己吃下去了三碗啊,三碗啊。   看着包包再一次将自己手中的空碗向何半夏的方向伸,顾双宜淡定了。   “不能吃了哦。”   对着小小地打了个嗝的包包摇了摇头,何半夏接过包包手中的小碗没有再往上面添粥。   “啊?包包还想吃。”   “吃多了小肚子又疼了。”   “哦。”   明显低落的回应,包包小朋友盯着剩下的半锅粥,与顾双宜动作一致地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神色相当一致的——垂涎。   “哦,我来收,我来收。我洗碗。”   眼看着何半夏的手往自己的空碗方向过来,顾双宜快速地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碗,并且收下了何半夏和包包跟前的碗快速地站了起来。   洗着碗,砸吧着嘴中犹溢的淡淡清香,顾双宜瞟了一眼外面剩下的半锅栗子山药粥。   唉,好想打包啊,好想打包啊……   思索着打包事宜可能性的顾双宜愣神半晌才发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转身便看到何半夏走进了厨房。   “我来洗就可以,马上洗完了。”   “哦,我知道。”   盯着明明应答着“知道”,却没有任何往外走倾向的何半夏,顾双宜眉毛不自觉扬了扬。   同样扬眉笑了笑,并不言语,扬了扬手中的大碗,何半夏往顾双宜身侧走了半步,直接拿起勺子伸到刚刚煮栗子的锅里。   顾双宜看着捞着栗子的何半夏同学,不过一瞬,便明白了何同学进来厨房的目的。虽说这种不算误会的误会经常发生,虽说这种误会不过芝麻大的事情,虽说自己误以为他想帮自己洗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虽说何同学肯定了解这种事情,虽说……   好吧,这种有点想钻地感觉只是错觉啊,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各位!   ☆、茯苓包子(1)      哀怨地盯着拍了拍自己肩膀便快速地往外奔跑的师兄,顾双宜捏了捏干瘪的肚子,唉,不应该接电话的。   电话这东西果然是扰人清梦,断人人生大事的最佳利器。自己怎么就一时失策忘了关机睡觉呢,自己怎么就一时手贱爬了起来按了接听键呢,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师兄爬到行政楼帮忙排队报销呢,最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怎么就忘了拐过去买个早饭呢,怎么可以啊,早饭怎么可以忘了买啊,怎么可以啊。   民以食为天,这种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都还没有解决怎么就颠颠地跑过来帮忙排队呢,为什么啊……   看着前方长长地队伍,顾双宜第十九次哀叹,报销而已,不是天上掉下馅饼啊,怎么前面的队伍可以这么长。   看那前面每人手里厚厚一叠的报销单子,再瞟了一眼手中以掩耳盗铃之姿夹杂在资料购买报销、设备装置报销里厚厚的一摞吃饭、飞机票、住店收据。好吧,这不是天下掉馅饼,这绝对不是天下掉馅饼,馅饼不可能不偏不倚地掉到香格里拉酒店的高级套房里,馅饼也不可能不偏不倚地掉到双程来回欧洲的飞机商务舱上,馅饼更不可能不偏不倚的掉到洲际饭店的吃饭桌上。这是去出差吗,这是去参加会议吗,确定这不是豪华欧洲游吗?   猛地再次灌了一大口白开水,顾双宜看了看表,好吧,八点四十,前面自八点开门至今只前进了五个人。   这是促膝长谈的节奏么,亲,你们是报销还是去探亲访友啊,怎么进去一个人会难么久啊。再次盯了一眼前面的队伍,还有一、二、三……,很好很强大,十三个,这是要排到午饭的节奏。   打个电话叫夏雨快递早饭过来会不会被灭,顾双宜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应该不会吧,是吧,应该……是……会吧,快递个早饭过来不会被灭,但是,把她从被窝里面挖出来肯定会被灭的,肯定会。   “师兄,请吃饭,二食堂三楼西餐厅,必须两顿,不然我向师父告发你毫无同门爱,背叛师门,为了泡高老门下的小师妹把我踹了过来。”   愤愤地争取自己应有的权益,顾双宜确定发出去后还是感叹,太过善良了,怎么就只是两顿呢,应该一个星期的,应该一个星期的,失策,失策。   “一顿,没商量。”   信息迅速响起,顾双宜盯着屏幕上算上标点也就七个字符,眼睛眯了眯,嘴角坏坏地勾了起来。   “我记得高老门下的周师妹住我隔壁来着。”   “成交”   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发的两个字传来,顾双宜已经可以预想到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师兄。   “何师兄。”   可爱的娃娃音,带着几分惊喜,瞬间把场上半数等待过程中相当无聊且寂寞的男性同胞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师兄也过来报销?”   “不是。”   厄?这个声音。   顾双宜从谋取了两顿饭的兴奋中抬头,犹带笑的脸对上了走道那头神色有些匆忙的人。   何半夏对上顾双宜那张带笑的脸,似乎有一瞬的怔愣,只是很快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便微微弯了起来,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对着顾双宜的方向点了点头。   十一月初的早上,天气有着丝丝的冷气,在依旧灿烂的暖阳中不算特别冷,走廊上倾泻而下的日光恰恰给了那张带笑示意的脸,明亮的大眼睛微弯,眼中的光芒在阳光下却较平日更亮。   顾双宜的手不自觉捂上了胸口,嗯,没事,心跳还算正常。   “抱歉,先走了。”   依旧干净的声线,没有了刚刚说“不是”那两字的低沉。说完,人对着顾双宜的方向再次点了点头,抛下了问候的女生便往楼上走了上去。   这是对自己说的“抱歉,先走了”?顾双宜还没在何半夏再次向自己点头是否表示着这是对自己告别的疑惑中明白过来,一转眼,何半夏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那头。   再看那个呆在楼道下的娃娃音女孩,嗯,应该不是跟自己告别,正主子在那头还呆呆地张望着呢。   “刚刚那是何半夏?”   八卦的声音让还在观察着前方呆呆张望的娃娃音女生的顾双宜瞬间转移了视线。   瞅着前方两个长得非常爷儿们的男生,顾双宜淡定再淡定,好奇乃至八卦是一切人类的天性,无关乎性别,天性使然也。   “哪个何半夏?”爷儿们二号明显不在状况内。   “八年级那个。”爷儿们一号努力明确目标。   “哦,钟教授带的那个啊,好像是他。”   “不是说出了国吗?”   “暑假时候就回来了,都快毕业了,我记得好像是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就出去了,都两三年了。”   “听说拿到了国外执业医师,真的假的?”   “传闻中是,而且国内的好像也拿了。”   “国外不是得七年吗,而且不是得拿了M.D学历才能进去实习?”   “美国的情况倒是七年的是考主治,住院医的话只需要经过一年实习,实习完考试过了就可以了,他那时候出去读,应该是拿了M.D的吧。”   “两年多就拿了?”   “这个倒不清楚,不过传闻是跟德国那边联合培养的,不知道怎么算,不过钟教授的关门弟子,人家师门就摆在哪里。”   “哦,那倒是。”   哦,听得云里雾里,顾双宜也很想跟着“哦”一声。   第一次听这么专业的八卦,顾双宜表示,自己从最开始的非常了解再到云里雾里,最后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不懂。   但根据二人谈论方式,以及用词习惯,还有表达方式,被谈论的主人公应该也可以用两个词进行形容——牛掰。   “对了,那个课堂上表白的小师妹,是真是假?”爷们一号持续发问。   顾双宜听着这样熟悉且句子连起来也能明白的句子,瞬间松了口气,总算是大众八卦了。   看着爷们二号一脸纠结的表情,顾双宜突然很想拯救他出这个“艰深”问题的深渊。哥儿们,那是真的,百分百,君不见高扬同志已经把这当成了经典范例向自己大力宣讲了。   “这个倒没见过,都是听说,不过他经常帮钟教授顶课倒是真的,上周还给我们上了儿科学。”   “真的假的,讲得怎么样?”   “含金量倒是挺高的,尤其那个细胞遗传,真是绝了。”   “真的?你们什么时候的课?那老子下次也翘去过旁听,对了,你们儿科实习什么时候,跟谁啊?”   “还没出呢,老子现在轮到妇产科,甭提了。”   “真假的,听说上周妇产科有个双子宫的,是两个都有了吗?”   “对啊,跟拍实习医生一样,你没看到生的时候那阵仗啊,不过可惜是一起怀上了,不然生一个留一个那才叫精彩。”   生一个,留一个那才叫精彩!!!!   顾双宜听这话表示相当无语,医科生的思维果然是无人能及。虽然不懂他们双子宫是怎么回事,听那生一个留一个,倒是能猜测说的是什么,两子宫同时怀上在他们眼中竟成了“可惜”,好吧,可惜。   “进手术室了没?”   “哪能,差点连观摩室都进不了,人那叫一个多啊。”   “总比老子观摩都没看到好,老子这大半个月都在中医院那实习,被那些草药都绕晕了。”   此后的二十八分钟又三十二秒,对于两位爷们儿同学又一番的中西医药理学、解剖学上的专业性研究,顾双宜很自觉地把自己隐形化并且非常希望此刻的自己能够选择性失聪。   同学,这里是行政楼不是医院更不是解剖室,不需要那么详尽的啊,真不需要这么详尽啊。   “啪。”肩膀上突然而下的重量以及触击声让顾双宜猛地一抖,极力压下那出口的尖叫,顾双宜神色相当慌乱地往后面看去。入目,是那双眉目弯弯的大眼睛,以及那张相当精致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何半夏是不是在其他人面前都高贵冷艳的说.....   ☆、茯苓包子(2)      “抱歉,吓到你了?”   如一阵清泉丝丝润入心扉,压下了刚刚那一阵慌乱,心因这一句话,不可思议地慢慢平复了。   “还……还好。”深呼吸一口气,顾双宜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   “看来,还真吓到了。”   “呵呵,没事,没事。”   顾双宜挥了挥手。不是被你吓的,主要是早上没吃早饭,供血不足,易受惊而已,同时,因为八卦之心极旺,被错误以为的八卦信息吓到而已。   “报销吗?”   “嗯,我们课题组的报销单子,对了,你来这儿不是也报销吧。”   “不是,到教务处填了一下登记表。”   “哦。”   “上次的山楂肉干吃完了没?”   顾双宜应答完一个“哦”后二人便一阵沉默,原本以为应该告别离去的何半夏却在顾双宜做好了告别准备后来了这么一句。   只是山楂肉干嘛,哪有可能留到现在,在与夏雨二人吃完了枣泥山药糕的那晚上便把半包山楂肉干解决了,不过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山楂肉干在416寝室更是连渣渣都不剩下,哪可能留到现在啊。   “吃完了,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强调语气,顾双宜小小的激动。   “喜欢就好。”   看了眼就差握拳的顾双宜,何半夏低低地笑了声。   带笑的声音不同于人们莫名高扬的清亮,反倒有些低沉,低沉中不可思议地带了一丝的暖意。   因这一声笑,不自觉地抬起了头,正对上何半夏低头的视线。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顾双宜努力地不鄙视自己,不就对视了一眼么,你需要……心虚么,需要么。   “吃早饭了吗?”   “没。”   强迫自己不需要心虚地勇敢直视,不想却看到了何半夏略微称得上吃惊的错愕表情。好吧,刚刚的那一声问候语,吃早饭了吗,纯粹就是寒暄语,寒暄语。这跟英国人聊天一般以今天天气怎样开始时一样的,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挑起话题而已。   可是何半夏同学,寒暄语一般都是在见面之初,为了避免双方尴尬从而从一个大众角度出发挑选的话题标记语好不好,你这样中间□□来合适吗,而且大早上的,没吃早饭很正常好不好,你需要吃惊吗,需要吗?   “你也没吃早饭啊,刚好。”   你也没吃早饭?刚好?   顾双宜小小地激动了一把,何半夏同学,如果从语言学角度出发分析,你这是想要请我吃早饭的节奏么,是么?   “包子,要么?”   果然是请吃早饭的节奏啊,顾双宜看着那天那个让自己惊悚了半天的宝蓝色箱子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打开,何半夏很快地拿了一个透明的食盒出来。   这次的目光并没有随着食盒的动作而移动,顾双宜呆呆看着那个宝蓝色箱子,很想问出心中的疑问,何半夏同学,这其实不是你的手术工具箱,而是你的零食箱吧,是吧。   “茯苓包子,安神健脾的。”   包子递了过来,紧盯着箱子的顾双宜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随着顾双宜的视线而落到自己手中的箱子,何半夏低低笑了声。   “放心,下面没有手术刀,上次是个意外,你刚好碰上我给外科的学生带练习的手术工具过去。”   “哦,对了,手术工具的话不是刀比较多吗?为什么里面剪刀那么多。”   所谓手术刀,手术刀,在顾双宜眼中,手术工具就是那么几把可以随时把人给剖了的手术刀。而此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将话题引到了何处的顾双宜,非常无知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剪刀?”何半夏略略思考了一下,“那些,倒也不可以全叫剪,那一批工具真正能算得上剪的只有四把,其他的都是钳,尤其是止血钳,那一批是急救的器械,止血用具用得比较多,所以你看到的剪刀形用具才会那么多。手术刀的话,型号从大到小排的话也就八个型号吧,不多,一般的手术只有一个刀柄,刀片是一次性的,手术刀用的话得看什么手术,一般手术的话需要用刀的数量都不太多。”   “哦。”   虚虚地点了点头,虽然讲解手术用具时声音有着平常说话没有的明晰与冷静,沉稳而让人安心,但是顾双宜还是非常想要马上停止这个那么专业的话题,想到那箱子里可以亮瞎眼的手术工具,人还是不自觉地抖了抖。   “对手术工具感兴趣?”   何半夏神来的一句,让顾双宜沉默。何半夏同学,你确定我这是感兴趣吗,你真的确定我这是感兴趣吗,你真的真的确定我这是感兴趣吗?   “只是,厄,有点好奇,一点点。”   这样的表达应该算是恰当吧,我不是对你的手术工具有兴趣,绝对不是啊。   “好。”   好?这是相当于“嗯”、“哦”、“知道了”等等日常应答用语吗?   “包子不吃吗?”   “啊?吃的。”   快速应答完,手已经伸到了透明的食盒里,四颗白胖的包子一看就让人有想要咬下一口的冲动。   只是已经拿着包子凑到嘴边的顾双宜在反应过来后还是有种想要把自己舌头给咬折,顺便把自己快速移动的手给折了的冲动。顾双宜你需要反应那么快吗。瞟了一眼身边神色没有任何异样的何半夏,顾双宜悄悄松了口气。   “味道跟平常的不太一样。”   顾双宜啃着这能算得上天上掉下了的包子,白白胖胖的外表就已经让人食欲大开,尤其是顾双宜这种还没解决“人生大事”的人。只是,明明就一肉包子,怎么就吃出了跟平常不太一样的味道呢?自己味觉出现问题了?   肉的味道充斥着,味道也相当的诱人,肉馅湿润程度把握得相当好,既没有太湿,让肉馅不成形,也没有太干,让肉馅干巴。但是,那一丝若隐若现的苦味,虽然被肉的味道所掩盖,并且中和了肉的那种油腻感,让包子比平常要好吃上几分,却还是没有办法掩盖肉包子里有苦味的事实。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肉包子里面竟然有人参的味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吃出来了?”   何半夏看着顾双宜,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只是,这场景怎么那么诡异,诡异得顾双宜不自觉地脑补,何半夏同学,你确定你包子里面没有下药吗?   “嗯,有人参的味道,还有一股古怪的中药味。”   “味蕾挺敏锐的。”   “那个,何半夏,你确定你没有下药吗?”   脑中的疑问不经意地问了出来,顾双宜看着那个咬着包子已经笑弯了眉目的人,沉默,持续沉默。好吧,何同学,请自动把这归结到,顾氏的冷幽默。   “加了点中药材,安神健脾的。别担心,没有下药,哦,也不对,确实是下了药的。”   何半夏同学,你确定你后面那一句不是在强忍笑意,并且不是调侃吗?我只是冷幽默,幽默懂不懂?   “加了药的包子还要不要?”   食盒在顾双宜吃完了一个后很自然地伸了过来,看着那个已经透出了几声笑的何半夏,顾双宜觉得含蓄那什么在这种场合一点不需要,不需要。   手一伸,包子再次到了自己口中,入口满满的肉香,夹杂人参特有的几分甘,还有一丝丝的苦,瞬间充满了味蕾。   “豆浆要吗,现磨的。”   箱子中再次掏出了个保温杯,顾双宜觉得,如果再从里面掏出什么,自己应该也不会再惊讶了,这不是手术工具箱,这绝对是何半夏的大型食盒啊。   顾双宜盯着那个保温杯,好吧,豆浆,还是现磨的。已经吃完了两包子,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正常思考的顾双宜终于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问题,这在校生现磨豆浆,还有那自制的山楂肉干和枣泥山药糕,这医学院的宿舍已经设备齐全到如此逆天的地步了吗?   “那包子,你做的?”   突起的手机震动声止住了顾双宜的问题,接过何半夏递过来保温瓶,顾双宜还在为了医学院逆天的设备而猜测着。   “对,又发作了?”   “嗯,刚从教务处出来。”   “现在吗?”   “好。”   短短的一通电话,顾双宜还没能把医学院宿舍的逆天设备猜测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何半夏已经挂了电话。   “顾双宜,我有急事,先走了,包子的做法,我晚上跟你说?”   “啊?好。”   包子,晚上。   顾双宜消化这样的信息,心中默默垂泪,何半夏同学,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晚上说包子,这是不让人睡的节奏么,是么?   宿舍里面的零食还有多少存货啊,还有多少啊,一会儿要不要到超市扫一下货啊,要吧,应该要吧,绝对要啊。   “啊,你的杯子。”   看着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人,顾双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抱着那个保温杯。   “拿着吧,杯子没喝过,干净的。”   回首回了一句,人便匆匆地往楼梯方向快步地走了下去。   何同学,我不是问你杯子干不干净,我是想把你的杯子还你啊。顾双宜低头看着手中深棕色的保温杯,好吧,现磨豆浆,现磨的。 作者有话要说:     ☆、茯苓包子(3)      抱着何半夏的保温杯,顺带从超市里提了一大袋的零食储备,顾双宜终于有了勇气接受何半夏午夜的食物讲解的摧残了。   只是,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十点五十八分,一直挂着Q的顾双宜在再三确认没有接受到任何信息后终于淡定地准备关机洗洗睡了。   “双宜,你手机响很久了,好奇心驱使我偷偷瞄了一眼,跟我SAMA一个名字哦。”刚从浴室出来,夏雨看着还带着一身水汽的顾双宜,眼睛半挑着,一眼猥琐神色生生折杀了那一张美艳的脸。   跟SAMA一个名字,有认识叫“傻妈”的某号人物吗?该是有多大的勇气才会称呼自己“傻妈”,被热水“蒸腾”了小半个小时的顾双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段时间以来接受美剧“熏陶”的自己已然全忘了隔壁岛国的语言。   划着手机屏保,未接电话中“何半夏”三个字才终于提醒被热水蒸得有些晕乎的顾双宜,傻妈=SAMA=岛国语:大人。   顺着拨了回去,那头却提醒着对方通话中。   擦着头发,顾双宜把电话准备一抛,哪知手机还没离手,却又响了起来。   “还没睡吧?”   干净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不同于早上的清亮,带着一丝魅惑的低沉,细听却又像是带了几分疲惫。   “没,你忙到现在?”   “算是吧。”   “哦。对了,你的保温杯,我什么时候还你?”   回首,对上夏雨趴在椅子上婀娜的姿态,美人侧卧确实是一种美的享受,如果忽略那张折杀了美貌而显露出来猥琐的欲要探消息的脸的话,确实是一种美的享受。   淡定地无视夏雨几要起哄的神情,顾双宜抄起桌子上随时待命的零食包,淡定地拆开了沙爹牛肉干的包装,顺带地把一大包薯片抛了过去给已经蠢蠢欲动想要过来“旁听”的夏雨。   “那个不急,对了,通话方便吗?”   嗯,如果这个方便是指有没有被煲完剧但自家偶像还没有开麦而处于空虚寂寞无处寄托“情怀”而蠢蠢欲动急迫地想要“听墙角”来充实自己空虚心灵的舍友偷听时,这确实不方便。如果这个方便是指现在通话有没有影响到舍友休息时,顾双宜看了一眼接过自己的薯片便“咯嘣”、“咯嘣”啃薯片啃得忘记了初衷的夏雨,这个,非常方便。   “如果……”   如果你不方便,要不我们就挂了吧。原听到那句询问,顾双宜兴奋地准备补上这么一句时,夏雨同学已经非常用她的“女高音”为顾双宜回答了。   “双宜,我偶像开麦了,你们慢慢聊啊。”   夏雨,你平常有那么高亢的声线么,你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你那边挺热闹的。”   “呵呵。”   何半夏同学,我能回你什么,我该回你什么,我能直接跟你说,我这边的热闹主要是因为舍友被薯片的高热量激起了肾上激素的强烈分泌么,还有,我能说这大晚上讨论食物什么的,确实不太好,大家各自洗洗睡了吧,能这样说么,能么?   “你没上Q吗?”   搜刮着可以讨论的话题,顾双宜艰难地思索了片刻后才终于憋出了这么一个话题。   “没有,不太方便。”   “哦。”   抛了一片牛肉干入口,努力地咀嚼着,片刻,顾双宜终于鼓起勇气,“那个,你可以开讲了。”   “厄?”   厄?这是疑问语气吗,何半夏同学,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准备给我精神肉体双重折磨么?   “哦,对。你很喜欢做菜?”   电话那头,刚还是很正常的询问语气,只是不过一瞬,低低的笑声便从电话那头穿透过来。   听着这一阵极具魅惑与勾人的笑声,顾双宜在微微失神后,脑海中还是横亘了四个大字——莫名其妙。   “怎么了?”   “咳,没什么,茯苓包子对吧。”   “嗯。”   “其实茯苓包子只是个比较简单一点的叫法,你早上吃的倒也不可以叫茯苓包子。”   笑声过后,那头的声线恢复到平常的干净,还带着讲解食物时特有的一丝低沉。   “厄?”   “平常的茯苓包子主要是用了茯苓汤来和面粉,所以叫茯苓包子。你早上吃的倒是《千金方》其中一个方子减缩版的汤药和的面粉。”   顾双宜听着那头的讲解,咬着牛肉干的口有几分停滞,突然想起了早上何半夏同学对于那甘苦的药味的解释——加了些中药材。   何半夏同学,“加了些中药材”和《千金方》的方子弄成的汤药能一样吗,能一样吗?而且,《千金方》啊,何半夏同学,你确定随便给人吃药真的没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   “那个,药可以随便吃吗?”弱弱出口的声音,顾双宜觉得自己有种当白老鼠的错觉。   “那个方子的功效是:安心养神,健脾开胃,除湿化痰,利水肿。正常情况下只要药剂量不大,对身体没有损害。”   非常正经且专业的回答,一如声音中的冷静与正经,但这些都没能安抚住顾双宜那颗持续当小白鼠的心。   “哦,如果不正常的情况下呢?”被当白老鼠的感觉持续飘过。   “胸闷、腹胀、感冒发热,食欲不振吗?”   “没有啊,怎么了?”   “气虚、口干、多汗吗?”   “没有。”   “尿频,怀孕,来月事吗?”   “……”   “还需要举例不正常的情况吗?”   好吧,何半夏同学,你赢了,顾双宜听着手机那头隐隐压制着的笑声,沉默,持续沉默。   “咳,那个,开个玩笑。”   嗯,玩笑,顾双宜听着已经明显清朗了很多的声音,有一种强烈的不愿意说话的冲动。   “呵呵。”非常敷衍的两个应答。   “那个,咳,将茯苓块、酸枣仁、人参、菖蒲、远志放入锅内,每次加水约二百五十克,加热煮一小时,分三次加水,三次药汁合并滤净成茯苓水五百克待用。用水沸腾时开始计时。煮好后,将药汁滤净备用,可以用纱布进行过滤。”   “嗯,你等等,我记一下。”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气,顾双宜提醒着自己要淡定,淡定。   “好,对了,你还可以适当地加些甘草下去一起煮,这样可以更好地掩盖住苦味。”   “好的,甘草。”   “第二步,面粉倒在案板上,加入发面三百克,温热茯苓水五百克,使发酵成面团。”   “面粉,面粉多少,啊,你没有说材料。”   “我想想啊,茯苓块三十克、人参二十克,枣仁、菖蒲、远志各十克,面粉一千克、鲜猪肉五百克、生姜、香油料酒、食盐、酱油、大葱、骨头汤各适量,还有适量甘草,大概就这么多。”   “嗯。”   “然后将猪肉剁茸,倒入盆内,加酱油拌匀,再加骨头汤,和其他配料,如果刚刚的汤药还有多余的也可以适当加进去,搅拌成馅。”   “然后呢?”   “然后按常规制成包子,上笼用武火蒸约十五分钟即成。”   “武火?”   “大火。”   “哦。”   “都记好了?”   “嗯嗯。”   “你可以在家试……咳,如果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再做一份吧?”   听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停顿,顾双宜捏了捏小拳头,我忍。   何半夏同学,你确定你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不是“你可以在家试……试试”吗?   忍,忍,忍,可是,没办法忍。   “那个,何半夏同学,水煮蛋只是一个意外。”   “嗯……”   嗯?   “恩,我挺喜欢吃水煮蛋的。”   恩……我-挺-喜-欢-吃-水-煮-蛋-的……   非常正经的语调,非常正经的一句话,顾双宜盯着电话,决定无视,无视之。   “诶,双宜,水煮蛋是个神马意外啊?一个水煮蛋引发的JQ么?”   对着正往上爬上床的顾双宜,下头脱下了耳塞的夏雨咋呼了一句。   顾双宜正在上爬的腿突然软了软,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夏雨同学,你不是在膜拜着你偶像那华丽炫目的声线么,你怎么会听到水煮蛋,你怎么可能听到。而水煮蛋神马的,是个悲剧的意外,一个水煮蛋不可能引发一段可歌可泣的JQ,一个水煮蛋只会引发一段抱憾终身的回天乏力,晚节不保。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这一章,何半夏同学异乎寻常的活泼,我只想说,何半夏同学,你这样活泼调侃真的没问题吗,你真的不怕把顾同学吓跑吗?   还有,你那一句问题:你很喜欢做菜?后面莫名其妙的笑声,你确定不是因为想到了顾双宜同学的水煮蛋?      ☆、杏仁茶(1)   “双宜姐姐。”   小肉团飞奔而来,直接扑倒在顾双宜腿上,顾双宜稳了稳被肉团扑得摇晃的身子,刚把人抱起想要“谆谆教诲”一番,人便被帅哥“强吻”了。   顾双宜盯着“投怀送抱”且大方奉上香吻一枚的包包帅哥那张小糯米团子一样的脸,想要出口的话瞬间飞得没影。   白白嫩嫩的小脸没有了上周生病时的虚弱与苍白,而且还把原本尖了下去的圆圆脸又养了回来,越发像个糯米团子。很想咬一口啊,很想咬一口。   “双宜,包包麻烦你了。”师母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微笑着。   “不麻烦,不麻烦,包包很懂事。”   “嗯嗯,奶奶放心,包包会看好自己和双宜姐姐的。”   双宜听着包包颇具豪情的应答,默了默,包包,你看好自己就行了,好像不太对,一个小屁孩怎么看好自己,应该是,包包我会看好自己和你的,好像还是不对,怎么这句话就这么别扭怎么说都不对呢。   “那个,师母,我会看好包包的。”   好吧,这终于正常了,看好自己,又不是小孩,怎么看好自己。果然顺着包包的思路就有被他绕晕的可能性。   “双宜姐姐,我们等一等再出发好不好?”   刚走到东门,包包便拉停了顾双宜,戳着小手指,问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怎么了吗?是漏了什么没带过来,还是想去哪儿?”   顾双宜瞧着包包背上已经被打包好的小背包以及身上穿戴整齐的酷帅小外套和外出小运动鞋,这是“兵马已动,粮草漏行”的节奏?还是……   顾双宜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疑似食物的小摊,也没有任何疑似食物的物体,瞧着那个戳着小手一副尴尬的小模样,这是解决生理问题的节奏。   “包包想上洗手间?”   “不是。”   “那……”   “双宜姐姐,就等一下下,我们约了十点半的。”   十点半?顾双宜凝眉想了片刻,包包我们不是约了十点吗?何来的十点半?   “双宜姐姐,等一等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卖萌表情,卖萌,好吧,等就等吧。   “顾双宜,你们明天早上等一等。”莫名地,昨晚上何半夏电话挂断前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便跑了出来。   作为被夏雨同学定义为:一个水煮蛋引起的JQ那晚后,顾双宜对这一周内不定时接收到何半夏同学的电话、信息,对自己脑海中某个特定时候,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总莫名跳出那么一些他的语言,可以说是几近麻木了。而是在夏雨同学不纯洁的小眼神下,顾双宜更是催眠自己要淡定。   两人每天的那么两条短信,一周内一个手都能数清楚的电话,多么正常的社会交流活动,到底是怎样的才能看出JQ,顾双宜每每瞟到夏雨那写着“JQ”二字的闪亮的眼睛,总不自觉地催眠将要抓狂的自己淡定,淡定。   每天那么几条信息,偶然的那么几个电话,多纯洁多让人崩溃的一件事,多么有生活气息而让人泪流满面的一件事啊。   那么几条信息,每天给你说说美食,说说今天吃了啥,明天将要吃啥。那么几个电话说说这家店的包子,那家店的牛肉面,这家店的酱肉,那家店的糕点。这么贴近社会的话题,这么关注民生的话题,能不让人淡定吗,能不让人淡定地抓狂吗?   亲,这是美食访谈兼顾美食大搜索的现场版啊,这不是你所谓的JQ啊,这是每天固定的精神肉体折磨啊,不是所谓的泡到了蜜里面的小两口相互调戏啊。   只是,每次发完信息,通完电话后,在夏雨小眼神下那种心虚的感……打住,顾双宜,那是正常的社会交流活动,好吧,难听一点可以叫做吃货的正常交际活动,很正常,很正常,没必要心虚,没必要。   “双宜姐姐,几点了?”   “十点四十二。”   第五次的询问,间隔时间的误差把握到十秒之内,顾双宜揉了揉已经鼓起了小脸的包包的脑袋。瞪圆了眼睛,鼓着小嘴的糯米团子也很萌很可爱啊。   “包包小朋友,你还约了谁啊?”   揉着包包的小脑袋,顾双宜蹲下了身子抱起了还在生着闷气的小朋友,笑笑地套着信息。   “双宜姐姐,再过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鼓着小嘴说出的话没有了平常的软和,带着几分怒气的糯糯的童声让顾双宜忍俊不禁。   “双宜姐姐。”   好吧,不厚道笑出声的顾双宜同学被迁怒了。   “好好,我们在过十分钟就出发,但你总得告诉我你约了哪个小朋友吧?”   “哼,爷爷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谋财害命的人不是包包朋友。”   顾双宜震惊地看着包包,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这样一句引自鲁迅的话从包包嘴中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虽然已经领教过包包小朋友高强的记忆力,顾双宜还是忍不住吃惊。还有,谋财害命的人不是朋友,这样彪悍的逻辑,这样彪悍的语言组织能力,包包,你确定你只是四岁吗,你确定吗?   “包包。”   身后匆匆的脚步,出声的话让二人同时转过了身。   “小何叔叔,你迟到了。”   气鼓鼓的声音,气鼓鼓的小脸,瞪圆了的眼睛,包包小朋友用肢体语言和有声语言充分地诠释了何为愤怒。   “抱歉,小何叔叔道歉。”接过顾双宜怀中已经伸手过去的包包,何半夏揉了揉包包气鼓鼓的小脸。   “哼。”   扭头,白嫩可爱的小脸一脸傲娇,怎么看怎么可爱。   “抱歉,实验室出了点问题。”揉着包包的头,扭过头,对上顾双宜,何半夏点了点头,那双大眼睛下黑眼圈非常明显。   “双宜姐姐,几点了?”   拔下何半夏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包包扭头问顾双宜。   “十点四十九。”   “小何叔叔,我们等了你十九分钟,两个人就是,就是……”   掰着胖嘟嘟的小手,包包非常认真地计算着。   “三十八分。”   何半夏弯了弯那双大眼睛,精确地给出了数字。   “对,三十八分钟。”   “我昨晚跟你双宜姐姐说过了,我会迟一点过来的。”   认真的语气出来,一旁看着包包掰着手指算不出数来的顾双宜,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只有四岁的顾双宜蒙了。   我昨晚跟你双宜姐姐说过了?   刚刚自己是听到这句话吗?一脸求解地看着何半夏,包包皱着小眉毛的小脸也顺带地入了双宜求解的眼睛。   何半夏异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推脱之辞啊,一点不像啊。顾双宜思索着。跟你双宜姐姐说过了,说过了?昨晚?啊,昨晚。   “顾双宜,你们明天早上等一等。”   突然忆起这句话的顾双宜傻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来该这么解释。   看着包包认真求解的小眼神,顾双宜弱弱地点了点,“我忘了。”   瞟了一眼小脸在自己点头应答后便纠结到了一起的包包,顾双宜也想把脸给纠结住。何半夏同学,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你就不能把这话适合的语境说出来吗?在别人不了解话语前提之时,在我不知道你也被包包小朋友邀请的条件下,你说出那样一句话,真的合适吗,真的真的合适吗?   “双宜姐姐,我一会儿要两袋鸡蛋仔。”   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包包小朋友坑起顾双宜来毫无压力。   “鸡蛋仔凉了不好吃,换两个绿豆饼怎么样?”   “我要吃红豆和紫薯味的。”   “成交。”   “哦……”   包包小朋友,请把你那一声“哦耶”叫出声来。唉,顾双宜也想叹一口气,这一顿被坑得莫名其妙啊,莫名其妙啊。   “你们两个怎么了?”   “何半夏同学,约包包或者被包包约迟到了你一般怎样?”   这么明显的暗示该懂了吧。   “厄?”   看了一眼对目前情况一脸莫名的何半夏,顾双宜再次叹了一口气,被坑得莫名其妙啊,莫名其妙啊。   “没什么。”   依旧莫名的何半夏,好吧,顾双宜叹息,他不懂。瞧着包包那张一改先前愤怒的小脸,笑得只见白嫩的小脸,不见圆圆的眼睛,好吧,应该被坑的只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杏仁茶(2)      “哇,人好多啊。”   站在美食城外面,三人看着拥挤的门口,包包小朋友兴奋地叫了出来。   顾双宜看着人来人往的入口,再看一下包包兴奋的神色,应该告诉他,人这么多代表着什么吗?应该吗?   “现在十一点四十,正好是吃饭的点,人多点正常,我们慢慢逛着,过了饭点应该好一点。”   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散了那一份因人潮拥挤而涌起的烦躁,顾双宜看着前方依旧拥挤的人潮,叹了口气。   “好。”   “包包要吃那个豆花儿。”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避过比较大型的摊位,往小点方向去,在人流明显少了部分的摊位前,被抱着的包包指着前方一大片的小摊位大声地叫了出来。   豆花儿?顾双宜左右环顾了一番,哪来的豆花儿?   “包包,你想吃哪个?”   清亮的声线,何半夏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包包,引导着。   “就那个,就那个,前面那个叔叔那里的。”   顾双宜顺着包包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小摊位上的铭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姜汁撞奶。再往下看了一遍,好吧,一碗一碗的白色微凝固状食物,跟豆花儿,是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   只是,姜汁撞奶,这名字,这食物,顾双宜努力搜索着自己脑海中强大的“食物链”,好吧,没见识过,更没有吃过。   “那是姜汁撞奶,不是豆花儿。”   “姜汁撞奶?”包包扬起皱着眉头的小脑袋,对上纠正自己的何半夏,“怎么撞啊,像撞车那样吗?姜汁和牛奶撞吗?”   顾双宜听着那带着稚气的软糯声音,很不想承认,自己也很想知道,怎么撞。包包问得好。   “怎么撞?”何半夏对着这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小何叔叔也不知道怎么撞,要不你问一下小摊位的叔叔?”   “好。”   三人好奇的询问明显也把摊位老板弄蒙了,明显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老板在紧皱眉头思索了大半天后才憋出那么几个干瘪瘪的词语,“大概是牛奶冲到姜汁里面,才叫撞的吧。”   顾双宜看着老板纠结的表情,好吧,还是自己回去百度一下或者Google一下吧。   “有点辣辣的。”包包抱着“姜汁撞奶”大大地舀了一口后,咕噜一声滑入了口中,然后吐着小舌头瞟了一眼已经转过身的老板小声地说着。   “里面有姜是有点辣辣的,包包能吃习惯吗?”   把自己碗中的“姜汁撞奶”舀了一口,何半夏吃下去半晌才对包包笑着说。   “嗯嗯,虽然辣辣的,但是好香好香哦,像喝牛奶一样,又像喝甜甜的豆花儿一样,而且豆花儿有点酸酸的,这个一点都不酸,比豆花儿和牛奶都甜,香香甜甜辣辣的,很好吃很好吃哦。”   顾双宜吃了一口,果然一如包包所言,没有半分的误差。只是,这么高深的见解从包包的口中出来,怎么就怎么看怎么怪呢?包包,其实你不是个标准得小吃货,是个资深的美食家吧,这么精辟而独到的见解,从你口中说出真的正常吗,真的正常吗?   “姜汁撞奶是广东一道很著名的甜品。”   长久的沉默,顾双宜在看到已经低头心无旁骛的解决自己手中美食的包包,再抬头看着何半夏那对着自己微笑的脸,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厄?哦。”   广东甜点,怪不得自己强大的“食物链”没有搜索到任何具体信息,果然“食物链”的层次还是太低了,太低了。   “姜性辛微温,有散寒暖胃,去痰下气的功效,而牛奶性甘味寒,有补虚羸的功效,两者合二为一,则可以健胃暖身,比较适合冬天吃。”   “嗯嗯,冬天的甜品,很好吃啊,真的很好吃。”   “其实做法……”   “你也会?”听到那句熟悉的“其实做法……”,顾双宜大脑皮层非常迅速地产生了条件发射。嗯,高扬同学是被蹲点刺激出的条件反射,顾双宜则是被美食刺激出了条件发射。   “咳,正确来说,不太会。”   坦诚的干净声音让顾双宜睁大了眼睛,竟然还有他没有做成功的食物,顾双宜惊讶了。   “不需要这么惊讶啊,我不是全能的。”   你不是全能的?顾双宜想起那山楂肉干,想起那枣泥山药糕,想起那栗子山药粥,想起那茯苓包子,好吧,你不是全能的,这算是对我这个动手无能的人的安慰么,算么?   “那什么叫不太会?”   “不太会的意思是,我没办法让它凝固,就像这样。”何半夏指着碗中的食物,笑了笑,“我做出的是液体的,一部分虽然凝固了,但是不完整。”   “失败是成功之母,小小失败不算什么,多做几次肯定就能成功。”鉴于何半夏同学非常坦诚的不全能,瞬间心情好了不是一点点的顾双宜表示极度欣慰,因而大手一挥拍到了何半夏肩膀上想要礼尚往来进行安慰事宜。   只是在拍上的瞬间,顾双宜突然醒悟后,身体僵了,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不断反思,顾双宜你是吃多了脑筋不清醒了么,你平时有跟人这么哥俩好么,有么,还有,你俩有那么熟么,有么有么?   “那倒是,那时候可能缺点经验,改天我回家再试试。”   语气平静地接过顾双宜的话,何半夏的神色相当正常,看着丝毫没有被刚刚顾双宜不合时宜的动作所影响。   “呵呵,那是。”   虽然如此,顾双宜还是持续尴尬,尴尬……   “小何叔叔,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包包突然□□了一句,拦截了顾双宜尴尬的沉默。   “那时候?我想想,高中?还是初中?不太记得了。”   那时候?高中?初中?盯紧思索的人,顾双宜彻底沉默了。   高中,还是初中,脑中这么几个字不断地重复着,到最后,顾双宜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何半夏同学,你赢了。   “双宜姐姐,好浓的蒜味啊。”揪了揪拉住自己的顾双宜,包包小朋友捏小鼻子,声音嗡嗡地说着。   “蒜味?”顾双宜深深吸了口气,果然,前方浓浓的一股蒜味飘了过来,那两个斗大的字——糖蒜,同时映入了眼帘。   “包包想要尝尝吗?”   看着捏紧小鼻子,拉着自己想要快步离开的包包,顾双宜挑了挑眉,声音带笑地问。   “不要。”   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声音却异常的坚定。在看着顾双宜想要前进的脚步,包包小朋友小脸上带上了几分类似于惊恐的神色。好吧,讨厌吃蒜讨厌到闻到味道就想逃,这也是一种境界。   “包包,挺讨厌蒜的吧。”   耳旁,何半夏带笑的声音响起,顾双宜点了点头,就因为他讨厌才要逗一下啊,包包这副表情多难得啊。   何半夏弯下腰抱起了想要逃离的包包,嘴角弯弯,眉目温柔。   “英国有个大蒜美食节。”   “那就是到处都是蒜?”   勾着何半夏脖子的包包,一脸的震惊。   “嗯,到处都是大蒜。”   何半夏神色有些出神,不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倒像是在回忆。   “还有包包喜欢吃的软糖和冰淇淋。”   “真的?”   “嗯,都是大蒜味儿的。”   顾双宜在一旁听着这么一段对话,看着刚刚还闪亮着眼睛从震惊转到了兴奋的包包,在听完何半夏这句话后,脸色再次纠结。   “真有大蒜美食节?”   在包包纠结着小脸的时候,顾双宜还是很认真地问出了疑惑。   “嗯,每年七八月,大蒜丰收的时候,在英国怀特岛都会举行大蒜美食节,其实说是美食节,更像一个小型的音乐会,或者一个大型的party,去的人多是为了凑热闹。”   这样熟稔的语气,顾双宜瞟了一眼说得相当淡定的人,不会是亲身经历过吧?七八月,放暑假的时候,有可能,嗯,很有可能。   “那个好玩么?”   “嗯,很有意思的,说起美食节,德国的Schwet……嗯,施韦青根,那的芦笋节上美食应该更多一点,熟食摊上很多跟笋有关的食物,味道挺好的,特别是笋配上熏火腿,还有在笋上淋上蛋黄奶油酸辣酱,味道特别好。而且参加完美食节还可以顺道去巴登的施韦青根宫游览一趟,跟凡尔赛比较像,风景特别好。”   鲜嫩白胖的笋配上熏火腿,白嫩脆甜的鲜笋,一口下去全是肉的熏火腿,带着肉的香,带着熏烤的特别滋味,这样的搭配……顾双宜小小地吸了吸口水。还有那蛋黄奶油酸辣酱,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是,蛋黄奶油配上酸辣酱,酸酸甜甜辣辣的滋味,怎么想象怎么好吃啊,再加上白嫩的笋,想象中的视觉冲击啊。   “小何叔叔,包包也想吃那个笋。”   包包吸着口水出口的话让顾双宜极度想点头附和,环视了一周,好吧,笋什么的只能想象。在看一下烟雾弥漫的烧烤摊子,在回想一下那酸辣酱,顾双宜表示,窝缩在这一亩三分地,无法接触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实在是太没法忍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杏仁茶(3)      “小何叔叔,那个小车在冒烟,啊,双宜姐姐,看到没有,那边,那边,在冒烟。”   冒烟?顾双宜随着包包兴奋的手指往前看过去,前方类似餐车的小车上正冒着蒸汽。   嗯,冒烟,看着那阵阵蒸汽从餐车上冒出来,包包,虽然蒸汽的量大了点,但是很正常的好不好,需要这么兴奋吗?   “包包,阿姨煮完饭揭开锅也是会冒烟的,对不对?”顾双宜试图向包包解释这冒烟的正常性。   “对啊。”非常纯真的眼神。   “这跟锅冒烟是一样的。”   “啊?”包包皱了皱自己那秀气的小眉毛,“可是,那是锅在冒烟啊,煮饭了锅就会冒烟,可是,这是车车在冒烟啊,车车为什么会冒烟啊?”   非常泾渭分明的两个事物,非常正常的问题,顾双宜瞅着皱着小眉毛问得一脸认真的表情,微微纠结,好吧,这是被问倒的节奏,这是不晓得怎么继续往下解释的节奏。   “那车车里面装了热水,看到上面大盘子装的吃的没?是为了让大盘子里面的食物在我们吃的时候不冷所以装了热水让它保温。热水里面有一股热气,热气跑到外面了就会冒烟。就像包包洗完澡,浴室里面也有烟一样,是热水变成了蒸汽跑出来,所以才会看着在冒烟。”   保温,热气,冒烟,蒸汽,好吧,一系列解释非常到位,也非常完美地回答了包包小朋友的问题,只是,这热水保温,热水变蒸汽,这样的解释包包真的能听懂吗?   顾双宜往包包方向看起,小正太正一脸认真地点着头,“那就是说,热遇到冷了对吗?就像爸爸给包包做的那个小实验那样,加热水之后,水就会变成水蒸气,热水是热的,跑到外面之后冷了,所以就变成了水蒸气了对不对?那烟就是水蒸气是吗?”   顾双宜震惊地看着比何半夏讲解得更为专业的包包小朋友,包包,你确定你这样正常吗,正常吗?爸爸给包包做的小实验,好吧,小苏教授你们一家的早教需要那么早吗,包包小朋友真的只有四岁吗,真的只有四岁吗?   “嗯,对。”笑笑地对着包包点头,何半夏同学对于包包的早慧似乎没有任何的不适宜,可是,这样不科学啊。   “双宜姐姐,这明明就不一样嘛。”控诉的小眼神,好吧,被鄙视了。顾双宜表示,在自己被包包小朋友鄙视了之后,心里反倒正常了,好吧,这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四岁,这饭煮熟后的蒸汽与热水的蒸汽怎么就不是一回事呢,都是水蒸气好伐,形成的原理都是一样的啊,一样的啊。   “对了,保温,你的保温瓶还在我那呢。”   被鄙视过后,顾双宜倒想起了还有保温瓶这么一回事。   “这个不急,哦,保温瓶,差点儿忘了。”何半夏说着放下了包包,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又一个保温瓶。   好吧,确实不急,看这保温瓶多得。   “杏仁茶,应该还是温的,要吗?”   摇了摇手中的保温瓶,何半夏笑笑地问着二人。   “茶哦。”包包小朋友看着何半夏手中的保温瓶,语气微微低落,虽然轻微,但顾双宜从那张白胖粉嫩的小脸上还是寻到了那么一丝丝嫌弃的神情。   “包包不要,苦苦的。”果然,不过一瞬,包包便语气坚定地否定了何半夏手中的杏仁茶。   好吧,茶,还是杏仁的,作为一个对茶兴趣不大,对坚果类食物无感的人,顾双宜相当能理解包包的嫌弃表情,因为于自己而言,上述二者即便强强联合,也不可能将自己的那一份不感兴趣转变为好奇。   “这是都不感兴趣,嗯?”   上扬的语调,尤其是那一声“嗯”听得顾双宜心里一颤。抚了抚似乎跳得比平常快了那么一两个节拍的心脏的位置,嗯,淡定,只是错觉,错觉。   瞟了一眼已经牵着包包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的何半夏,顾双宜很想吐槽那么两句,何半夏同学,要不要那么言情男主的调调啊?还有,最重要的是要不要用那么勾人的声音啊,那样的语言,那样的调调很刺激人的好吗?   慢悠悠地把瓶子里的杏仁茶往从老板那借过来的纸杯里倒,浓郁的香甜味道随着奶白色的液体往外倾泻,独属坚果的味道夹杂在糯米的香气中一阵阵的从纸杯里飘出来。   茶,还是坚果类的茶,明明两个相当无感的食物,怎么就能拼凑出这样勾人的香气呢。   包包转过头看着顾双宜,二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很明显地传达一个相同的信息:很香,怎么办。   “真不吃吗?甜的哦。”询问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丝丝的蛊惑,微微弯起的眉毛,眼里的笑意带亮了那双大眼睛,好看异常。   包包小朋友小小地吸了吸口水,“真的是甜的吗?”   “嗯。”   包包小朋友再次吸了吸口水,秀气小眉毛再次皱了皱,然后,在美食面前很没骨气地忘了自己片刻前的坚决,声音中满是馋意。   “那……那包包喝一小口好了。”   那包包喝一小口好了,喝一小口,好了。“好了”,用上这样不情不愿的词语,却带上那么馋的调调。包包,你确定你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确定你那用词跟你那语调一致?   杯子往包包的方向送过去,就着何半夏送去的纸杯,包包小小地吸了一口,确实是小小的,试探性的一口,只是,然后……   然后,那半杯杏仁茶在不到两秒的短促时间内,见底了。顾双宜看着伸出小舌头细细的舔着嘴唇的包包,斜着眼睛挑了挑眉。包包,你说好的一小口呢?   “试一下?”   “双宜姐姐,很好喝的哦,真的和好喝的哦。”   一个新纸杯递了过来,顾双宜在包包谄媚的小眼神下接了过来。   把杯子凑近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浓郁甜糯的香气冲击着嗅觉,瞬间把周围一片的食物香气压了下去。   小小地喝了一口,杏仁茶刚滑入嘴中,香浓细腻的味道瞬间便刺激了味蕾,浓稠而不带油滞感,口感香滑,阵阵糯米的清香带着杏仁的清甜,两种味道交融着,还带着一丝属于其他果肉的香甜和淡淡的奶香,喝一口就停不下来啊。   杏仁茶,杏仁,茶,顾双宜捧着微温的杯子,微微汗颜,杏仁茶,茶,怎么自己脑中的茶就只有红茶、绿茶呢,这不应该啊,太不应该了,这样该要错过多少食物啊,错过多少没事啊,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舔了舔嘴唇,放下手中的杯子,对上了何半夏那双明亮带笑的眼睛,顾双宜笑了笑,“很好喝,真的,很好喝。”   “嗯。”   “小何叔叔,还有吗?包包还要。”   已经喝完了第二杯的包包,很自觉地把手中空了的杯子送了过去。   “一次喝太多会腻,下次小何叔叔再给你带过去?”   清润的声音笑笑地说着,揉了揉包包的小脑袋。   “哦,好。”   乖巧的回答,包包舔了舔空了的杯子,然后依依不舍地把它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很快地补了一句,“你下次记得哦。”   “嗯。”   “其实杏仁茶挺适合你喝的?”   收起手中已经空了的保温杯,何半夏对上顾双宜,笑笑地提了一句。   “啊?为什么啊?”   顾双宜盯着自己手中空了的纸杯,那种香滑细腻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好吧,确实很好喝,真的很好喝,只是,“适合”这词,这杏仁茶适合任何人吧,尤其是现在还在眼馋地回味着的包包小朋友。   “古书里面曾经记载过,以前宫廷里很盛行用杏仁美容。”   “哦。”   顾双宜点着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适合,果然是“适合”。   “外敷还是内服啊?”   问题出口,顾双宜便有点傻了,杏仁茶,自己都喝下肚子了,哪来的外敷啊,哪来的外敷啊?   “外敷方面吗?我想想啊……”   太过认真的思考,顾双宜倒有些不好意思打断正在思索中的人。   “这个好像真不太清楚,我回去给你查一下?”   “那个,不用不用。”顾双宜连忙摆了摆手。何半夏同学,不需要太认真,我只是随便说说,真的是随便说说。   “哦。”何半夏看着有几分尴尬的顾双宜,嘴角扬了起来,“内服的原因我倒是挺清楚了。”   “杏仁的中药功效吗?”   “杏仁在医书上记载有润肺,清积食,散滞的功效,倒很少提到它的美容功效,美容功效主要是最近的科学研究研究出来的,认为杏仁里面有一种对心脏有益的高不饱和脂肪,适当食用可以控制胆固醇,而且还有大量纤维减低饥饿感,比较适合保持体重。”   保—持—体—重,前面一大串听不太明白,后面四个字顾双宜却听明白了,瞟了一眼还在思索着杏仁功效的何半夏,顾双宜沉默,再沉默。   “最主要的是,最近好像有研究表明,杏仁里面大量的微量元素可以很好的促进皮肤的循环,同时里面大量的维生素E,可以抗氧化,延缓皮肤衰老,这个功效应该挺适合你们女孩子的。”   “哦。”极为敷衍的一声应答,顾双宜同学揪了揪自己明显圆了一圈的小肚腩,明显还沉浸在“保持体重”四个字中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某水揪着同样滚圆滚圆的肥肚腩,啃着红枣糕,口中弥漫着红枣的香味,果断地感叹:美食之于肥肚腩什么的,果然是心中的痛啊,心中的痛!!!!   好吧,感叹完,果断地——红枣糕继续吃-_-|||   ☆、杏仁茶(4)   “稍等。”   电话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何半夏想要往下说的准备,也打断了顾双宜揪住自己小肚腩的小动作。   “嗯,回来了。”   “哦,什么时候?”   “已经结束了?”   “见面吗?”何半夏这句话出来,微微停顿了片刻,“那行,我在你们见面会附近的美食城。”   “好,待会儿见。”   电话接起到挂断,时间不过一分钟,顾双宜看了看手表,似乎,算上上次何半夏在行政楼接的那通电话,似乎何半夏同学每次电话时间都相当的短。   “一会儿有两个朋友过来,方便吗?”   方便吗?顾双宜想了想,朋友过来,有个外人,不,算上包包小朋友,两个外人在确实不方便,但,这从对方口中出来的询问,应该是询问自己方不方便吧?是吗,是吗,顾双宜微微纠了一下结,何半夏同学,是你不方便还是我不方便啊?   “那个,要不你们聊,我跟包包再去逛逛?”   刺探性地问出口,顾双宜在言语中自我肯定,应该是何半夏同学嫌自己在,他们不方便。   “不方便吗?”   “啊?”   好吧,顾双宜表示,自己真的迷茫了。   “两个挺好的朋友。”   “嗯。”   所以呢?   “你同学应该挺喜欢他们的。”   厄?同学?哪个同学?顾双宜看了看左右,一股深深地冷气从脚底冒出来,何半夏同学,你认识我哪个同学?还是,你看到哪些同学?   “那个,哪个同学?”   似乎被顾双宜的问题问得一怔,何半夏过了一会儿才笑开了,眉目弯弯,干净的声音里带上了戏谑,“开玩笑。”   “对了,小何叔叔,你朋友包包认识吗?”   包包小朋友在二人话语间加了进来。   “包包不认识,不过,待会儿包包就认识了,其中有个叔叔跟包包一样很喜欢喝杏仁茶,还有个比包包大两岁的小哥哥也很喜欢喝杏仁茶。”   “小哥哥?那个叔叔的小朋友吗?”   “不是,是小何叔叔认识的一个小朋友,那个小朋友还很喜欢吃布丁。”   “真的?包包也喜欢吃布丁。”   “嗯。”   揉了揉包包的头,何半夏笑得温柔。   “对了,小何叔叔,你要不要跟奶奶说一下怎么做杏仁茶,这样包包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叫奶奶做了。”   “嗯,也可以,对了,顾双宜,这个杏仁茶做法倒是挺简单的,只是耗时有点久,这个你可以试一下的。”   好吧,从枣泥山药糕那种高难度的可以试一下,到杏仁茶这种做法简单的可以试一下,顾双宜发现自己的厨艺水平越发的被看低了。   “真的很简单。”   强调的语气让顾双宜提醒自己淡定,再淡定。水煮蛋什么的,果然是个错误,还是个相当悲剧的错误。   深呼吸一口气,再吐出,回想起刚刚那诱人的滋味,顾双宜很淡定地表示,水煮蛋什么的,厨艺被嘲笑什么的,都是浮云,浮云,杏仁茶才是正道。   唰一声拉开小包里随身带的小本,顾双宜很专业地准备开始记录。   看着捧着小本的顾双宜,何半夏笑了笑,弯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眉目精致,让过往行人不住打量。   “原料只需要甜杏仁100克,糯米50克,冰糖适量,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加适量的桂圆肉和牛奶或者炼乳。”   “甜杏仁?”刚把首个原料记录下来,顾双宜便被加于其前的定语弄模糊了,“还有不甜的杏仁?”   “嗯,杏仁分为甜杏仁及苦杏仁两种。南方产的杏仁属于甜杏仁,味道微甜、细腻;北方产的杏仁则属于苦杏仁,带苦味而且有微量的毒性,比较多用作药用。两种杏仁效果差不多,这里用的是甜杏仁。”   “哦,毒性?那甜杏仁呢?”   “也有一定量的,只要不过量就好,每天适量的甜杏仁倒是可以防癌,杏仁里面含有一种叫杏仁苷的,具有抗癌的功效。”   “哦,原来如此。”   “记好了?”   “嗯。”   “首先,把甜杏仁和糯米洗干净以后,用凉水浸泡四到六个小时。”   “四到六个小时,泡那么久啊?为什么啊?”   包包小朋友很认真地提问。   “主要是为了能让杏仁茶更加香软可口。而且可以在晚上睡觉前先泡了,早上起来再加工。”   “哦,这样如果泡太久没关系吗?”   “一般正常的作息时间的话,应该都可以的。”   好吧,正常的作息时间,顾双宜在本子上悄悄加了一句“煮杏仁茶=不能睡懒觉”。   “把杏仁和糯米都沥完水后,再把它们放进家里的搅拌机中,再倒进两百克的清水,开始搅拌,等杏仁和糯米已经打烂,而且搅拌机里没有明显的颗粒,搅拌过程就结束了。如果搅拌机比较小,可以分几次弄。接下来在砂锅里放入少许清水,根据自己的口味加入适量冰糖,用中火慢慢煮,直到冰糖完全化开。这个时候找一个空碗,上面蒙上一块干净的纱布,把榨好的杏仁糯米汁倒在纱布上,然后用力挤纱布,通过这个过程,可以把杏仁和糯米的渣滓过滤掉,过滤完以后,冰糖也差不多就化开了,这时候把滤好的汁加上桂圆肉倒进锅中煮沸,最后可以适量地加一些牛奶或者炼乳,这样就可以了。”   “真挺简单的。”顾双宜从本子上抬头,点着头说着。   “嗯,是……”   “何半夏。”   何半夏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副极具磁性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话。   “哟,小正太,何半夏,你速度也太快了吧。”不同于刚刚那一副磁性的声音,这把声音里倒是阳刚气十足,声音不响,却极为雄性,丝毫不会被错认。   “你想多了。”清澈而干净的声线。   顾双宜听着这三个声音,不由得感叹,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看看这三把嗓子。只是,抬起头对上那双略带兴味的目光,顾双宜便感叹不出来了,这样兴味的眼光,这样赤果果看热闹的表情。顾双宜很想提醒一下那双兴味眼光的主人,同学,你想歪了。   “唉,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依旧极具磁性的声音,只是出口的话,让顾双宜从想要友情提醒,转为自我黑线。老婆——孩子——热炕头!!!   “江北辛。”那个老婆孩子热炕头极具磁性的声音。   “殷俊。”阳刚惊叹生娃速度的阳刚声音。   “我叫苏明涵,小名叫包包,你们可以叫我包包。”   包包软软糯糯的是声音在何半夏介绍完来者后很快地自己介绍了起来,接着指着旁边的顾双宜也很尽责地介绍,“这是我双宜姐姐。”   “哦,苏小姐,你好你好。”江北辛的手已经伸了出来,却被何半夏技巧地拨了开去。   “顾双宜。包包爷爷苏老的学生。”   “哦,苏老啊,久仰久仰。”   突起的有关苏老的招呼让顾双宜相当莫名,只是,清醒过后,还是忍不住沉默。苏老,久仰久仰。这久仰用在这里真的可以吗?该替苏老回句什么吗?   “包包小帅哥,你为什么小名叫包包啊?”这头,江北辛刚久仰完,那头,殷俊已经抱起了正坐着的包包,问得认真,雄性的声线依旧坚硬低沉,却不自觉地软化了几分,带上了几分在阳刚中难得一见的柔和。   “爸爸说我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皱得像个小包子,所以我叫包包,我的包包是吃的那种包子的包包哦,不是妈妈背的那种包包哦。”   “嗯,吃的包子的包。叔叔记得了。”   “那叔叔你为什么叫英俊啊?是因为长得帅就叫英俊吗?”   “咳,也可以这么说。”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刚刚那一份阳刚爽朗中显得稚嫩可爱,两者配合起来却让人忍不住侧目。   “何半夏,你家这孩子太可爱了,我认了当干儿子吧,太可爱了。”肘子碰了碰何半夏,殷俊笑得开颜。   “双宜姐姐,干儿子跟龟儿子是一样的么?”小心地从殷俊怀里挪了出来,包包拉过顾双宜,皱紧小眉毛,纠着小脸问得相当认真。   顾双宜一听这问题,忍不住立马就想喷了。干儿子,龟儿子,包包你是从哪学到的词。龟儿子,那老爸是什么啊,顾双宜瞅了瞅那边独自笑得开颜的殷俊,好吧,这是干儿子还没认上就被坑的节奏啊。   “不一样,包包在哪学会的词?”   “上次,晓羲叔,厄,哥哥到我家跟爷爷说他论文的时候,爷爷让他顺便查龟儿子的用法的。”   好吧,师兄的论文,非常专业学术的来源。只是,苏老,你们下次讨论论文的时候注意点影响,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个包包,龟儿子是骂人的词,下次不要说了,知道吗?”   “哦。那干儿子呢?”   “干儿子是指……”没有血缘的父子关系,而被长辈疼爱的小辈,这样解释包包能懂吗?   “咳,包包小朋友,虽然你说得很小声,不过叔叔我听到了。”殷俊的声音带着笑,顾双宜抬头,身后三人那副明显憋笑已久的神情,只充分说明一个事实——三人明显已经围观良久。   “帅叔叔,虽然干儿子和龟儿子不一样,但是,爷爷说了,对话中除了正常、礼貌的交际,其他范围内一般被称儿子、孙子什么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词,包包不要再被别人叫儿子和孙子。”不同于顾双宜微微的窘态,包包小朋友光明坦荡得很。   这么一段逻辑、思维清晰,言语、表达到位的话语,顾双宜感觉自己已经出离震惊,慢慢地走向了麻木。   然而,对于初次接触包包的江北辛和殷俊,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擦,哥刚刚没听错吧,何半夏,这孩子到底几岁啊?”殷俊果断地反应过来,给出的表情和语气也十分到位。   “四岁。”在场唯一一位算是淡定的人,肯定地给出了答案。   顾双宜看了一样同样也是相当震惊的江北辛,果断觉得,这世界,有人陪着震惊的感觉还是相当好的。   “四岁,真假的,来,包包,告诉叔叔……这太阳是早上离你近还是中午离你近?”殷俊在搔头了半晌,终于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顾双宜默了,这两小儿辩日呢?   “叔叔,爷爷说过,你这问题几千年前有人问过孔子哦。”   好吧,苏老,你这早教也相当早,四岁的孩子给讲《列子》。   “那孔子老人家怎么说?”   不知不觉被包包的话题吸引过去的江北辛笑着问。   “孔子不能决也。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殷俊叔叔,你是不是也不多智,所以你也不懂啊?人家是小孩子问孔子,你怎么问包包?”   这是赤果果的讽刺,绝对是赤果果的讽刺,如果忽略包包那双太过纯净的眼睛与那认真的小表情,这绝对是赤果果的讽刺。   “哈哈哈,殷俊,你怎么问小孩啊,哈哈哈,太逗了,这小孩太逗了。”江北辛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同时不忘对殷俊损上一笔,“哈哈,我今晚绝对要跟你的粉们报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太逗了。”   “对啊,我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小爷我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行,何半夏,你家这孩子我认定了。这特么太神了,一小屁孩竟然懂这些,太特么牛掰了。”   太过兴奋的声音,这是正常人被打击后的正常情绪吗?   “邻居家孩子。”何半夏眼睛往顾双宜和包包方向看了一眼,“别肖想了。”   “邻居家?不是你家的,不行,你家在哪旮旯,这么一个孩子,当不了我儿子,绝对得当我家女婿。”   邻居家,顾双宜看了看包包,再看看何半夏,原来如此,就说嘛,医学院的宿舍怎么可能设备好到那么逆天的地步,真不怕被其他学院学生起义么。   “他家附近,你大概住不进去。”何半夏笑了笑,声音干净清爽。   “为嘛?哥还是能承受这城市的房价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世界有种商品叫有价无市,包包小朋友家大概就这种的。”出声回应的是江北辛,“还有,你家闺女?你确定你的那些官配能生得出来?”   “这还是唐宁街十号了?还有,江北辛,老子再重申一遍,老子是直的,直的。”   “咳。”很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何半夏清咳了半晌,才加了那么一句,“除了这,这世界还有一种地方叫职工宿舍。”   “哪种职工宿舍这么牛哄哄,还有价无市,哥就不相信了。别笑了啊,何大医生,我记得你就我曾经的官配之一啊。”   结果,直嚷嚷着不相信的殷俊,在一再强调要把包包送到家,顺道见识一下所谓的有价无市的地段的人,在江北辛把车子开到大学内,放下顾双宜和包包二人,顺道在楼道外窥视了一番苏老的住处后终于感叹地吼出了声,“我擦,一门四教授,怪不得能生出这么一个孩子,这基因遗传也特么太彪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水表示,包包小朋友纯真善良的小眼神,真是太纯真善良了╮(╯_╰)╭   亲们,收藏一下吧,谢谢!   ☆、柚皮糖(1)      “双宜,双宜,我SAMA啊,两个SAMA啊,啊,太帅了,太帅了,啊,双宜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该选哪个啊,选哪个啊,啊,啊啊啊啊……”   刚推门进去,一连串的“啊”震得顾双宜一抖,抬首,前方,夏雨手中拽着一张疑似纸张的物体,行为——相当诡异。   “大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帅?”   凝神一看,嗯,果真是纸张,A4的,只是,这把脸往A4纸上蹭的诡异行为,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双宜,你说我俩偶巴怎么可以这么帅,怎么可以……”让人心里发毛的蹭纸活动持续,夏雨瞧着顾双宜,眼中闪现着极度渴望认同的小光芒。   好吧,帅偶巴,帅SAMA,帅大人,追求偶像是一个与国际友好接轨的过程。   “双宜,你说,你说SAMA可以长得那么帅,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帅?”   “这……大概是……他妈生的吧。”几经思索,顾双宜终于挤出这么一句极具自然发展观的话语。   “啊,声音这么好听,人还长得那么帅,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好吧,依然沉醉在自己蹭纸世界里难以自拔的人,之前被顾双宜理解为询问的句子,明显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感叹情绪而使用的,那句“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帅”绝对不是正常的所谓问句,只是感叹而已,仅此而已!   “双宜,你看我俩SAMA帅吧,帅吧?”   已经被蹭得有点破损的纸“唰”地递到了顾双宜眼前,让本想走到阳台的顾双宜猛停住了前进脚步。   “夏雨同学,你这样猛冲出人行道,很考验大道上驾驶十一路的人的停车技术的。”   “呵呵,双宜,别酱紫嘛,同居那么久,我还不相信你的车技?来,告诉姐姐,俩哥哥帅不帅?”   谄媚求打赏的表情被演绎得入木三分,顾双宜往纸张方向看去,瞬间被A4纸上的图像震瞎了双眼。   “是吧,是吧,帅吧,帅吧。”   一旁,夏雨同学不断地点头要求着附和。   只是……   夏雨同学,你能说说,这被蹭得变形扭曲的三人物形象到底是谁跟谁,这经由打印机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黑白模糊人物形象到底拍的是男是女?这种被水洗过一样皱巴巴的纸张上,怎-么-看-得-出-来-你-所-谓-的-帅!!!   “双宜,别介嘛,发表一下意见,意见。”   “那麻烦你给我呈现,正常的人,正常的。”   “正常的?”夏雨转过手中的纸张,“不正常吗?我跟我俩SAMA啊,很正常啊。”   好吧,我跟我俩SAMA,很正常!顾双宜在瞟了一眼那张皱巴巴的纸张,决定——沉默。   最终,顾双宜还是在夏雨同学的电脑的图片上见到了那两个被形容得“靓绝人寰”的SAMA。   只是,看过后的那一瞬间,顾双宜在那闪亮着的屏幕前,意识黑屏了好几秒,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世界真小。   然后,黑屏后才恍然想起何半夏的那句话,“你同学应该挺喜欢他们的。”   再然后,当机的脑袋终于列出了这么一串等式。   你同学=同学=夏雨同学=自己与夏雨的同寝室关系=寝室间的经常性对话=某天晚上的无节操对话=某天晚上错误打开麦克风被听到的无节操对话。   何半夏同学,原来你那晚上啥都听到了,自己跟夏雨那无节操的对话,何半夏同学,虽然我是开了麦克风,但是,您老人家这样光明正大地听,真的合适吗,合适吗?好吧,帝辛同志,纣王大人,我对不起您老人家。   “双宜,这你跟包包在美食节上买的?”咬着顾双宜桌子上的柚子糖,无视已经被自己的等式弄得有些崩溃的人,夏雨笑得特别无知且开怀。   看着夏雨手中的塑料瓶,顾双宜沉默半晌,再瞅瞅夏雨同学依旧闪亮着等待着答案的小眼睛,才含糊回应,“别人给的。”   “别人?哪个别人。”   不过问出来一瞬,人便勾起了嘴角,将那一抹纨绔调戏良家妇女的贱贱的笑容演绎到极致,“别人?”提起的调子,极为搭配那一抹笑容,“不会是那个天天发信息、打电话的别人吧。”语毕,还特意挑起了道弯弯的柳叶眉。   “把您老人家贱贱的笑容收起半分可否?用您老人家纯洁善良的心看待我们这段比百分百的纯净水还纯净的同学关系可否?”   “双宜,不要污蔑细菌与纯净水纯纯的暧昧关系,还有,你确定你们是同学?同学,同学为什么你偏偏是同学呢?否认你的称呼,抛弃你的身份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先是我的爱人,我也不用担心你的暧昧了。”   不过一个转身,人已经站立了起来,眼神动作瞬间转变,连带着那一把长发似乎也转变了弧度。   这种瞬间转到《罗密欧与朱丽叶》剧场的感觉,这种被改了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对白,夏雨同学,这样炫耀你高强的舞台控制能力,超强的对白记忆能力,极强的语言改造能力,真的合适吗?   “哔哔”信息进入的声音打断了顾双宜满头的黑线,也打断了夏雨同学改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剧场。   “哟,这还真说谁谁到,双宜,你的别人同学。”   好吧,瞬间从勇敢坚强的朱丽叶转为痞气十足的夏雨同学,这需要正常目光对待,无需惊讶,无需惊讶。   划开那条信息,果然,何半夏同学的。   “到宿舍了没?”   简单、平常的一句话,从耳旁夏雨那暧昧到了极致的声音出来,怎么就有些心虚的感觉呢?   “我说双宜,你这都到了报备去处的地步了,你说,你到底瞒着姐暗度陈仓多久了?”   报备去处?暗度陈仓?听到这些词,该跟她说,今天除了苏明涵小帅哥,何半夏同学也去了吗?   再想到夏雨电脑中的那两个让她疯狂异常的SAMA,如果跟她说自己跟她俩偶像一起逛了小半个美食城,还吃了个饭,最后还同车而归,这样会不会被灭么,嗯,这样绝对会被灭门。   一个人长得相似犹可以理解为人有相似,两个都这么像,还从见面会现场赶过来,说是不同的人,这样的概念相当于火星撞地球。   再者,跟何半夏同学一起去美食节,这种事绝对比报备住处什么的更让人想入非非。   顾双宜看了看带着暧昧小眼神的夏雨,暗暗握拳,绝对不能说,绝对不能。   “柚子糖好吃吗?”   信息在顾双宜来不及回的时候,持续进来,也持续被夏雨这个信息人声机器复述出来。   “哟,这果然是别人的糖啊?这次是柚子糖,上次是枣泥山药糕,这就是传说中的想要征服你的心,首先征服你的胃?”挑着眉靠近顾双宜,夏雨的表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小眼神飘过夏雨,顾双宜淡定地回了她四个字,“你想多了。”   这柚子糖,枣泥山药糕,顺带着以往的茯苓包子、栗子山药粥、山楂肉干,还有今天那杏仁茶,这一切一切,都不是也不可能是所谓的“想要征服你的心,首先征服你的胃”,这都是赤果果的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见过哪个想要征服你的胃的会给你那么详细的食物讲解的吗?见过哪个想要征服你的胃的会在晚上这么个销魂时间用美食联系寒暄的吗?见过哪个想征服你的胃的会在早上电话播报美食节目晚上信息播报美食新闻的吗?这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可能是想要征服你的胃,这些明显的都是赤果果的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还是高强度密集型的。   愤愤地抓起一块柚子糖,猛地咬了下去,颇有几分有苦无处可诉,泄愤的意味,只是,刚咬下第一口,竟不自觉地细细品味起来。   不同于平常的硬糖,咬下去就咯嘣咯嘣一气呵成,口中的柚子糖脆硬的外皮下竟然是十分绵软的口感。   那一份绵软也不同于软糖的Q脆滑腻,是一种独属于果蔬的绵脆。   细细咀嚼,犹还带着几分柚子皮独特的清新香气,亦带着柚子皮那一份淡淡的辛辣,过淡的辛辣没有辛辣食物的刺激,却很好地中和了糖那股甜腻。   “好好吃。”除了这么三个极简单的字,顾双宜的脑海中竟想不起任何相关的表达词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俗即是大雅的境界?   “好吃吧!”肯定句,夏雨这一句绝对不是疑问句,百分百的肯定句。   顾双宜抬头看着第N次将自己的爪子伸向柚子糖的夏雨,果然,那种熟悉得让人“发指”的痞笑,“情人眼里出……不对,顾双宜,你那什么表情。双宜,你给我个惊喜询问的表情好不?不带这种一副做好心理准备让我毫无成就感表情的啊。”   “那你要我怎么惊喜询问?是明知山有虎却抱着too young too naive的少女心等待摧残的脑残式,还是虐虐更开心,虐虐更健康的狗血言情脑残式?”顾双宜咬着柚子糖有些口齿不清地平静问着。   “那先来个too young too naive式好了。”   “最后一块归我,我给你个too young too naive的。”   “那尼?头可断,血可流,食物不能让。剪刀石头布。”   “好……你输了。”   “双宜,别酱紫嘛,一人一半,我拿刀子过来。”   看着利落翻身出外找刀子的人,顾双宜默,这拿刀,是不给也得给的节奏么? 作者有话要说:     ☆、柚皮糖(2)      “双宜,今天我的两大SAMA竟然偶遇我的终极SAMA了,你说这世界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啃完了顾双宜最后半块柚子糖,夏雨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座位,重拾起每天必备的休闲娱乐活动——刷微博。   只是,这两大SAMA,终极SAMA什么的,顾双宜抓着手中的衣服,实在很想问上一句,你究竟有几个SAMA?这江北辛和殷俊把自己和包包送回来后都已经五点了,对于七点要赶飞机的殷俊同学竟然还能偶遇夏雨同学的另一位SAMA,顾双宜表示,夏雨同学,在你的偶像、SAMA们已经满天飞的情况下,这么激动地询问怀疑世界,世界也很无奈的好伐?   “啊,总攻SAMA,江北SAMA,你们怎么可以偷偷地去偶遇我的终极SAMA,你们怎么可以不把他拉到见面会上,怎么可以啊?”   好吧,偷偷地,偶遇。原来偶遇是可以偷偷的。顾双宜顿时感觉自己有点无力,这种这么彪悍的遣词造句能力,偷偷地偶遇,真的没问题吗?   “双宜,你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啊啊啊……”   在夏雨同学还在持续的“声乐训练”中,顾双宜也很想说,怎么可以,偶遇怎么可以……偷偷地……怎么可以。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夏雨的女高音还在持续着,顾双宜小心地避到了走廊上才终于出声说话。   “你好。”   “你舍友在练唱歌?”   练歌?有歌的歌词只有一个“啊”字的么?连“忐忑”都不止一个“啊”字,Vitas的opera格调太高,顾双宜瞟了一眼犹在“顿足捶胸”的夏雨同学,好吧,练唱歌这种这么有格调的活儿,不适合夏雨同学,这纯粹只是一场SAMA与SAMA间悄然偶遇造成的粉丝的“欲求不满”。   “咳,她在练嗓子。”   “咳,好。”   好?这是接受了我的解释的意思?   “很忙吗?”   忙?顾双宜看了看自己揪着换洗衣服的手,好吧,如果洗洗睡算得上很忙的话,那自己应该是挺忙的。   “还好,怎么了?”   “信息没回。”   信息没回?反应了一阵,顾双宜才终于明白这“信息没回”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信息没回”跟自己很忙之间的关系也瞬间被理清。   好吧,刚刚确实很忙,忙着吃柚子糖,忙着瓜分最后一块。那两条短信在美食面前瞬间被遗忘啊。   “呵呵,忘了,不好意思啊。”顿了一秒,顾双宜非常快地加了一句,“那个柚子糖很好吃,真的真的很好吃啊。”   “嗯……”何半夏话还没说完,那边便传出了很吵杂的声音,一声极为着急的“师兄”后,手机话筒便像被捂住了,接着才传来何半夏的声音,声音淡淡,依旧干净,语速却极快,“我有事,先挂了,待……明天再找你。”   “没……”   没关系。尚未说完,那头就已经传出了迅速挂断后的“滴……滴……”声。   好吧,这到底是谁比较忙,顾双宜瞅了瞅手中的衣服,洗洗睡吧。   “昨晚上很抱歉,突然有点急事。”   早上七点半,咬着包子刚回了个询问“起床没?”的信息,不到三秒,顾双宜便接到了何半夏的电话。   “没事……没事……”   有些艰难地把包子咽下去,差点儿被噎到且肯定已经被烫到的顾双宜用满眶泪水还有一阵急促的咳嗽,得出一个泪的教训:下次接电话时一定不能吃东西,尤其不能吃刚出炉的肉包子。烫死了……   “怎么了?”那头,不同于以往的清亮,隐隐带着几分焦虑。   吐着舌头,捶着胸的顾双宜停顿了半分中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没事,咳咳,在,咳咳,吃早饭。”   绝对不能说吃急了噎着了,这事儿,太丢脸了。   “咳,咳,没事儿,咳,真没事儿。”   咕噜地把那碗豆浆灌了下去,好吧,终于感觉正常了。   “你吃慢点。”隐隐的低沉笑意透过电话从那头传过来,顾双宜看了看面前仅剩下半个包子的餐盘,好吧,吃慢一点什么的,何半夏同学,你老人家应该早点说的。   “那么早就起来了?”   努力忽略那种被戳穿的尴尬,顾双宜努力地转移话题。   “不算早。”   不算早?瞟了一眼手机,七点四十二,顾双宜想起寝室中还在跟周公约会的夏雨同学,再看看周围匆匆忙忙奔去教学楼的小师弟,小师妹们,好吧,不用上课的日子实在太过逍遥。   “待会儿没课?”   还没感叹完不用上课的逍遥日子,那头何半夏便问了。   “今天没课,你呢?今天也不用上课吗?”   “上课?”那边迟疑半晌,“啪”的一声,不响,却相当清晰。   顾双宜听着那熟悉的脆响,思索不过片刻,便想起了那一声脆响为何如此熟悉。只是,何半夏同学,不要告诉我,那是炉子熄火的声音,这大早上,你竟然开小灶,开小灶……   “嗯,没课。刚煮了点粥。”   好吧,刚刚那确实是熄火的声音,确实是。只是,煮粥,顾双宜回想自己家中老妈那神乎其技的皮蛋瘦肉粥,鱿鱼瘦肉粥,香菇鸡粥,鱼片海虾粥,还有栗子鸡粥……瞬间,已经被喂得半饱的胃,有了丝丝饥饿的感觉。   “在煮什么粥?”   顾双宜,你告诉我,那个垂涎的声音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八宝粥,粳米、芡实、薏仁米的,时间没注意,好像煮得有些过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哦。”   小小地吸了口口水,顾双宜已经神游出了食堂,超市应该开门了吧,超市肯定已经开门了吧。   “对了,昨天晚上说到哪,啊,对,柚子糖。”那头一阵摆筷、盛饭的声响后,何半夏才出声接起话题。   “哦,对,对了,那柚子糖你自己做的对吧,很好吃啊,怎么弄的?真的很好吃啊。”   “现在吗?”   现在?现在什么啊?   “其实做起来也不难。”   好吧,现在,现在开讲,顾双宜盯着已经有些刺眼的大黄蛋黄,嗯,美好的一天从美食开始,从吃到美食开始,可怕的一天也从美食开始,从听美食开始。   “柚子糖,我知道的大概有两种,一种是冰糖柚子糖,就是你吃到的那种,冰糖味甘、性平,入肺、脾经;有补中益气,和胃润肺的功效。还有一种是姜糖口味的,比较适合胃寒或者体质偏寒的人。做姜糖口味的只要在熬煮柚皮糖的时候加入姜片就可以了。”   “嗯。”   原来还有姜糖口味的,姜糖柚子糖,这是一次满足两个愿望的节奏么?   “首先先用盐巴把柚子皮洗干净。”   “盐巴?洗的干净一点吗?”   “算是吧,现在的水果外面都可能有保鲜用的食用蜡,用盐巴可以洗干净。”   “哦,哦。”   “然后柚子皮切片,自己觉得合适的大小即可。再用淡盐水浸泡柚子皮,这个的话,把柚子皮切薄点比较容易操作。泡出黄水以后,捞出柚子皮,挤干水份。然后换一盆清水继续浸泡,这次开始就不要用淡盐水了。只用清水。直到挤出的水份不再发黄。”   “要泡多久啊?”   “这一步是为了去掉柚子皮的苦涩味道。大概要陆续浸泡4个小时左右。每次换水都要挤干柚子皮。”   “嗯。”   “柚子皮处理好以后,开始熬糖水。糖度随自己的喜好即可。糖水熬好以后关火,放入挤干水份的柚子皮浸泡。保证每片柚子皮都吸收了足够的糖水。”   “嗯,这就可以了吗?”   “没有,吸收差不多后,开大火熬干水份,然后转小火开始翻炒柚皮糖。一定要小火,避免局部糊掉,嗯……”   嗯?莫名其妙的停顿让顾双宜也停顿了片刻,“怎么了?”   “如果炒不了的话,可以放进微波炉试一下,这个我没试过,不过应该差不多,这样没那么麻烦。”   好吧,说得好听点是给自己提供更好的方法,难听一点,何半夏同学,你这是赤果果的鄙视,赤果果的。   “炒到最后,柚子皮的水份变干,开始有糖粉析出的时候,就差不多好了。喜欢脆的,还可以再多炒一会儿。起锅放凉,直接密封保存的话,就是偏软的。放室内晾凉一天左右,就是酥脆的。大概就这样。”   “嗯,嗯。”   完了。顾双宜回想了一下制作过程,好吧,漏掉了不少,果然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笔记本啊,笔记本,漏了果然是失策,失策。   “柚皮糖有止咳化痰暖胃健脾的功效,而且柚子皮也比较容易得到,属于柚子的综合利用吧。”   好吧,柚子的综合利用,“说得难听点,是不是柚子的废物利用?”   “咳,如果非要这样说,倒也可以这样说。”那头声音亮了几分,没了说事物制作过程的平和与温柔,且带上了几分不似方才低沉的隐隐愉悦。   “等会儿继续写论文吗?”   熟悉的声调,熟悉的语句,只是,听到这样的句子,顾双宜果断耷拉下了肩,果然,黑暗的一天从听美食开始,虽然,论文,论文,每天论文,但是,每每被别人提到总有种不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被论文赶着的感觉,唉,果然,除了晚上,早上也不能接何半夏同学的电话,折磨,美食,论文,肉体,精神重重折磨。   “对,你毕业论文写完了?”   “差不多了,还差一组数据。”   还差一组数据,一组数据,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好吧,想想自己几个读博的师兄,每每为论文挠腮抓脑,再看看人家,差不多了,这还有大半年啊,八年连读,半路被刷的何其多,博士论文,写不完的何其多,何半夏同学,你要不要这样,要不要这样打击人。   “那你待会儿赶数据?”   “这个没有,几个师弟在帮忙看着,就这几天出来了吧,待会儿洗洗睡了。”   嗯,论文数据还有人帮忙看着,这大早上的还能洗洗睡个回笼觉,何半夏同学,你这也太幸福了吧,太幸福了吧。果然,不可以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执着的后果就是赤果果的羡慕妒忌以后的吐血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一个值了夜班刚被放的人却被一个睡好喝足的人羡慕妒忌,何半夏同学表示这种感觉相当玄妙。   PS:下一章,写一个广东小点心,清爽又带韧劲,阿水表示,以我多年的吃货经验,专家认证:真的好吃,真的,好想吃啊,好想吃啊。写这种文,一如顾双宜同学表示的,肉体,精神的双重折磨,双重折磨。栗子还被某水吃完了,好饿啊~~~~~~~~~   ☆、马蹄糕(1)      “气死我了,王紫婵那只溜须拍马的猴子。”一进门,夏雨同学就愤愤不平地捶着桌子,神情激动异常。   “你们又怎么了?”   “我呸,谁跟她你们啊。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除了会拍老师马屁和背地里跟我们耍阴的还会什么?连我都敢坑,不知死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怎么你了?”   “哼,气死我了,连我都敢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看着依旧捶着桌子的夏雨,顾双宜叹了口气,这是被按了重播键的节奏,夏雨同学,请不要让我的问题无限地循环下去。   只是,“背地里耍阴,连我都敢坑”,瞟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夏雨,再想想上次夏雨莫名其妙被剥夺换掉的交换名额,好吧,对于极其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夏雨同学,顾双宜表示很无奈,且很想友情提醒一句:她已经把你坑过了,这个敢不敢坑的问题,请自动跳过。   “双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啪”一声拍下了夏雨伸向自己桌面零食的手,顾双宜平静了瞟了一眼夏雨同学那张纠结的漂亮脸蛋,“我的怪怪豆可没有得罪你啊。”   “双宜,别这样嘛,人家身心受创,需要零食的慰藉啊。”   “这真不是骗零食的桥段吗?”   “双宜~~~~”   “好好说……”   顾双宜口中那个“话”字还没说完,夏雨已经快速地右手一勾,直接把桌子上的巧克力夹心威化饼干勾了过去,顺便快捷且愤恨地撕开咬了一大口。   口中还啃着饼干,夏雨口齿不太清楚便开讲,“我靠之,刚和晓青说完话,还没走出她那宿舍,丫的,竟然轰轰烈烈带着一堆人回来诬陷我动了她的东西,就你那淘的过气打折货,就你那堆满垃圾的桌面,就你那廉价的化妆品,你好意思,靠之,气死我了?”   好吧,这愤恨是需要能量支撑的,看着咬完自己饼干的人再次回复气愤状态,顾双宜沉默,持续沉默。而且,那什么淘的过气打折货,那什么廉价化妆品,回想起王紫婵那桌上惊人的量的瓶瓶罐罐,还有那相当“不修边幅”的桌面,好吧,无论多好的品牌看着都相当掉价。   只是,再瞟了一眼夏雨桌上仅有的那几个看不懂文字的瓶子,顾双宜默了,嗯,好吧,那淘的过气打折货,那廉价化妆品什么的,夏雨同学是个可以财大气粗的主。   “然后呢。”   虽然觉得已经可以预料到夏雨同学接下去会是又一番财大气粗的言论,只是,“出人意料”这么个极为适合的词,还是让顾双宜认为,自己跟夏雨白混了那么五年多。夏雨同学绝对不是个会用自家优势咄咄逼人的人,她通常只会在别人弱点上一针见血,一招致命而已。   “然后?然后我直接告诉她,姐我有洁癖。”   嗯,我有洁癖——洁癖。   在那么“轰轰烈烈”的一堆人面前跟人家说,你有洁癖,想想王紫婵那张“不修边幅”的桌子,那略带异味的床铺,那量多却绝算不上整洁的瓶瓶罐罐。   好吧,我说夏雨,你还捶什么桌子,该捶桌子的是王紫婵好不好,好不好。   “啊?下火?”   “对,有什么可以下火的?”看着自己那被搜刮一空的桌面,顾双宜叹息再叹息,夏雨同学这猛烈上火的后果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绝对不是。   看桌上那一堆极容易上火的零食,再观这越发愤然后吃得越发欢了的人,顾双宜在接到何半夏同学的电话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救星终于来了。   “这时候上火?上火倒是分虚火和实火两种,你是盗汗、心烦、口干还是口腔溃疡、小便短赤、心烦易怒?”   电话那头,何半夏略带诧异的声音带着几丝低沉,只是出来的话让顾双宜彻底沉默了,好吧,这救星,相当专业,专业得让顾双宜淡淡的汗颜与尴尬。   盗汗、心烦、口干还是口腔溃疡、小便短赤、心烦易怒?这么专业的术语,这么专业的问题,何半夏同学,就一个问题而已,不用这么专业啊,真不用这么专业啊!   “那个,咳,怒火。”   “怒火?谁惹你了?”重复的话语带着低低的笑意,沉沉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不同于以往的清亮,却让顾双宜心中一颤,何半夏同学,笑而已,不用这么魅惑吧,不用这么魅惑吧。还有,你那声“谁惹你了?”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咳,不是我。”   力求镇定的声音,顾双宜在不断地自我催眠:那一声只是普通的腔调,绝对是普通的腔调,绝对不是传说中的调侃宠溺腔,绝对不是,好吧,顾双宜停住,停住。   “去怒火的话,主要是自我的心理调节,真要有什么下火的话,可以喝莲子汤,大概三十克莲子,不去莲心,再加十五克桅子,加冰糖适量,水煎就可以了。还有可以喝点梨水,梨一到两个,削皮切块,加冰糖适量,清水适量炖服。就这两个比较适合吧。”   正常干净温柔的声线让顾双宜也从那宠溺腔中回过神来,“莲子汤和梨水吗?”   “嗯,莲子汤去心火,梨水去肝火,应该都挺适合的。”   “哦,哦,那平常的时候可以吃吗?”   “平常的时候吗?如果不上火的话,煮莲子水的话可以把莲子心摘掉,这样吃会比较好,梨的话比较寒凉,胃寒的人倒不太适合,平常的话适量倒是还可以的,不过量就好。”   “哦,好的,记住了。”   “啊,对了,你这几天又发现了什么新的菜色?”一番降火良药后,顾双宜才终于想起何半夏同学似乎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对自己进行美食电话、信息“摧残”了。   “厄?”   这种低沉而带魅惑的单音节,顾双宜淡定。   “哦,这几天比较忙,都是别人帮忙带的饭,倒是没怎么留意,怎么了?”   怎么了?顾双宜被问得一愣,该怎么回答,应该回他,你很久被对我进行美食诱惑的身心折磨了么,该这样回答吗?   “没有,就是问一问。”马上弱了下去的语调,顾双宜表示,这种渴望被美食摧残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对了,说起这个,美食城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里面有一款抹茶布丁很不错,做法比较特别,是用蒸笼做出来的,用这种温和的加热方式做出来的布丁,相对于烤炉里面出来的口感更加滑溜细嫩,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抹茶布丁?”   “嗯,布丁的话,一般是焦糖布丁比较多,相对于烤箱里面出来,这种抹茶布丁因为用蒸笼直接蒸的,相对比较有中国风,有点蛋羹的感觉,但是口味比较西式,可能加了少许牛奶的关系,口感香滑细腻,应该还不错……”   略带温柔的干净声线,不同于以往诉说美食的清亮,带着一丝丝的低沉与嘶哑,一声声诉说着,也一声声敲入了顾双宜的心房,那种带着画面感的声音,顾双宜小小地吸了口气,挥去脑海中那个嫩滑的布丁身影。好想吃啊,怎么办,怎么办?   “小何医生,ICU那孩子……”   布丁的身影犹挥之不去,那头,一个略带着急的声音便打断了何半夏的叙述。   “去叫醒钟教授。”   一阵沉默后,顾双宜再次听见了明显是被松开了的话筒传过来的声音,声音依旧平稳,语速却很快,“抱歉,有事,先挂了。”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后,顾双宜尚未来得及说话,那头就已经传出了迅速挂断后的“滴……滴……”声。   顾双宜盯着手中已经挂断了的电话,好吧,抹茶布丁,果然,是不应该啊,不应该。挑什么话题不好,你这几天发现什么新菜色,顾双宜,你这是找虐,你这绝对是找虐。   口感香滑细腻,那把干净的声音犹在耳旁。嫩嫩滑滑的布丁,香浓的牛奶鸡蛋味,香滑细腻的口感,好想吃啊,好想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只溜须拍马的猴子,呵呵,我也好想说句,那只溜须拍马的猴子。   ☆、马蹄糕(2)   “有空吗?”接到何半夏信息的时候,顾双宜还在图书馆里对着电脑上那几个术语,发现自己构造,结构傻傻分不清楚。   晕乎乎地瞟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很好,很强大,下午四点二十,纠结了这整整三小时又四十分钟,自己愣是没把那俩术语分清楚啊,神啊。   “嗯,怎么了?”   快速地回了一句,顾双宜果断地把电脑一关,不管了,脑都缺氧了。   “在寝室?”   “图书馆。”   “哦,做了点吃的,要吗?”   做了点吃的!!!!   看到这样一条信息,顾双宜表示,自己除了“做了点吃的”那五个大字,其他一个字看不见啊,看不见。   “要的。”两个字刚输完想要发送,一向神经大条的顾双宜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样,是不是,太不含蓄了。   一咬牙把两个明显不大含蓄却极为显示自己内心的词语删掉,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多按了那么几个词,以掩盖一下自己急迫的心情,“做了什么啊?”   只是信息还没编辑完,那边,何半夏的信息便再次跳了出来,“你在图书馆等一下,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傻傻地把刚刚编辑的信息删掉,顾双宜回了个更简短的词语,“哦”。   踩着点抱着电脑往图书馆门前走,一出门便看到何半夏已经等在了图书馆前的小花坛边上,手中提着不算小的袋子。   “写论文?”   出口的声音依旧干净,却意外地没有了平常的清亮,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一如昨晚上说着抹茶布丁时的感觉,只是昨晚上隔着长长的电波,这一份沙哑不算明显,此刻却显得意外的清晰。   没有平日清亮的声音,带上那一丝沙哑,如果说往常的声线如小提琴的悠扬嘹亮,此刻的声音便是大提琴的低音,浑厚宽广而醇厚,带着一丝丝的沙哑,仿佛经过了岁月沉淀,有着阅历也有着沧桑。然而,就是那一份醇厚与沧桑,却使得声音更显魅惑,低沉沙哑,让人不自觉地沉迷。   “怎么了?”   久久不见回语,何半夏低头看了看尚沉迷在低沉声线中难以自拔的顾双宜低低地询问。   “没,啊,没,没什么。”   抬头对上那双眼睛,平常清亮的大眼睛里此刻有着几丝平常没有的血丝,不同于平常的稚气与精神,此刻带上血丝的眼睛里散了那份清亮,多了几分不同于往常的疲惫。   “好。”   好?又是“好”,顾双宜皱了皱眉,不知是为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中的血丝,还是为了何半夏这不同寻常的代替“哦”、“嗯”等应答词语的“好”。   “吃饭了没?”   尚未松开眉头的顾双宜,在思索中又接到了下一个询问,一下便击碎了顾双宜的疑惑。   “没。”   “嗯,正好。”   “厄?”正好?   “我也没吃,一起?”   顾双宜瞟了一眼走在前面帮自己提着电脑的何半夏,再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装着食盒的袋子,这不是给自己带吃的吗?怎么就成了一起吃饭了呢?   直到坐下来,咬着筷子的顾双宜依旧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就从送吃的,一下转到了一起吃饭了。   “菜不合胃口吗?”   “没,很好,我不挑的。”应答完了,顾双宜再咬了咬筷子,土豆鸡块,玉米排骨汤,青椒肉丝,笋丝肉排,这样的菜色,再挑,食堂阿姨会怒的吧。   “嗯,你确实不挑。”   相较于平日,今日倒有些沉默的何半夏同学突然而至的一句让顾双宜一怔,怎么自己在里面听出了笑意,这怎么可能。   抬头看看对面坐着的人,依旧明亮的大眼睛,嘴角依稀可见的微弯的弧度,刚刚自己是听到了笑意没错吧,没错吧。   “咳,你论文数据收录完了没?”尚未明确的笑意,忽略,忽略,忽略之。   “嗯,差不多了,再加个小实验就可以了。”   “哦。”   再加个小实验,顾双宜想到自己那个尚未开篇的论文,沉默,持续沉默。   “对了,这里面是什么?”走出食堂,抱着食盒的顾双宜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马蹄糕,要不要试一下?”   “现在?”顾双宜轻轻抚了一下有些突出的小肚腩,再吃一块应该没问题吧,应该吧。   “现在吗?”何半夏低头看了顾双宜一眼,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要不走走,消消食?”   “哦,好。”   跟着何半夏逛了小半圈的校道,一直沉默着的环境终于还是使得顾双宜意识到了,今天的何半夏同学,似乎不太正常。   “那个,你……”那个,你今天怎么了,该这样问吗?会不会显得太突兀?顾双宜脑袋转了几转,终还是换了个话题,“对了,马蹄糕是什么糕?”   “什么糕?”   何半夏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继而,笑了笑,“嗯,马蹄就是荸荠,在粤语里面又叫做马蹄,马蹄糕是广东的一道小点心,所以叫马蹄糕。”   “荸荠?那个跟栗子有点像的?”   “对。”   “哦。”   “广东有个地方叫泮圹,那里好像好像是产马蹄的吧,记不太清楚了。不过,那里马蹄粉倒是很好,粉质很细腻,味道也很香甜,做成点心、小吃都很不错。”   “哦。”   “那里的马蹄粉做出来的马蹄糕,色泽茶黄,半透明,折不裂,韧性很好,而且香软爽口,马蹄粉质量好的话,还能吃到淡淡的马蹄的清香,马蹄的清香带出糖的味道,香甜而不腻,味道很好的。”   独属于食物讲解的声音,顾双宜小小地吸了一口口水,现在就很想吃啊,怎么办。   “要试一下吗,我做得应该还不错的?”   要试一下吗?顾双宜听到这话,眼中光芒一闪,然后头非常坚定地点了下去。   “那边有个椅子,过去?”   “好。”   食盒被打开的时候,顾双宜盯着那琥珀色半透明状的糕点小小地吸了口气,“这里面一块块白色的是?”   “马蹄。糕点上面加些马蹄,这样口感就不会太单一,而且,马蹄加上去会增加它的果香和马蹄的味道。”   “嗯,嗯。”   顾双宜点了点头,吸了吸口水,然后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右手伸出来瞅了瞅,再看了看食盒中呼唤着自己马蹄糕,然后转向了何半夏,好吧,美食当前,没法吃啊,没法吃。   “等等,我好像放了个一次性筷子在里面的,你找找。”   看着何半夏翻出那双筷子,顾双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做得了美食,救得了人,还心细如尘的人,谁娶了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只是,回顾了一下自身那水煮蛋,顾双宜同学还是忍不住叹息,何半夏同学,做得了美食也就够了,还细心体贴成这样,你让我等一众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不试吗?”何半夏看着呆呆瞧着马蹄糕叹息的人,笑笑地问。   “吃啊。”   小心地顺着切口撕开一块,顾双宜夹着马蹄糕小心地往自己的嘴里送,琥珀色的马蹄糕刚滑入舌尖,那股清甜的滋味瞬间便冲击着味蕾,淡淡的清香在嘴中快速蔓延着。顾双宜小小地咬了一口,富有弹性的韧劲,还有咬过马蹄的那股爽脆,瞬间让口中的滋味加倍,这就是何半夏同学说过的口感不单一啊,马蹄糕的弹性韧劲,马蹄的爽脆滋润,两者结合着,口中满满的都是清甜爽脆的滋润啊。   “好好吃啊。”眼睛闪亮着,顾双宜满足地弯起了眉毛。   “喜欢就好。”何半夏对上顾双宜那双弯起的眉毛,大眼睛因那份笑意弯了起来,眉目清隽,融入了那张精致的脸,好看得让人侧目。   “嗯,嗯,很喜欢,很喜欢。”顾双宜低头掩去那一份失神,手不自觉地伸到食盒里,夹起了第二块马蹄糕。   入口的清香滋味让顾双宜脑袋似乎清明了半分,咬着那爽脆又有韧劲的马蹄糕,顾双宜挥去片刻前的失神,果断认为,绝对是马蹄糕太过美味引起的失神,绝对是,让人灵魂出窍的绝对是美食,美食,必须是美食。   第三次伸向食盒的手被何半夏拉了下来,顾双宜微微一颤,手不自觉地有些僵硬,低着头,不敢有所行动。   何半夏按住那只手不过短短一瞬,在顾双宜颤抖的一瞬间便松了开,大眼睛里满是笑意,嘴角弯弯,过了一会儿,才带着笑意出声,“刚吃完饭,别吃多了。”   “嗯,哦。”   有些慌乱地盖上了食盒,顾双宜在沉默半晌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恢复正常,“那个,真的很好吃,真的是你做的吗?”   很好吃,真的是你做的吗?顾双宜反应过来后,那话已经没有收回的可能行了,只是,顾双宜,那样的问题,这样的语调,你能说一下为什么连你自己都听成了质疑?这是为什么啊?   “如假包换,需要到我家给你演示一遍?”   尚未来得及挽回那快于出口的质疑,何半夏带着笑意的声音已经出来。好吧,这样调侃的调子,顾双宜表示,质疑什么的,绝对是自己太敏感了,绝对是。   “咳,到我家还是有点难度,我现场给你讲解一遍?”   现——场——讲——解!!!   想想那把说起食物来温柔的嗓音,还有那食盒里清香爽脆的马蹄糕,顾双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质疑什么的,绝对不是自己敏感,绝对不是,何半夏同学,你这绝对是报复,绝对是。   “其实做法并不难。”   其实做法很简单,其实做法并不难,何半夏同学,你需要每次讲解做食物过程都用上这么一句话吗,你知道这样很打击人吗,知道吗?   “材料的话,大概是马蹄粉大约,嗯,四次的话,一百二十五克吧,然后水是五百毫升,黄糖六十克,冰糖六十克。”   “两种糖?”   “嗯,黄糖主要是用来调色的。”   “哦。”   “先用一百五十克水的晕开马蹄粉,然后过滤,去掉杂质。这个过滤的话得看用的是什么样的马蹄粉,如果用纸盒包装的颗粒状马蹄粉,就需要过滤,但是,颗粒状的马蹄粉一般更有韧劲。”   “嗯。”   “切好马蹄,但不要拍,拍出来的马蹄不够脆。”   “厄?这样吗?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拍的话马蹄整个受到力的冲击,内部结构已经松散,所以没有切出来的口感要好。”   “哦,要切的。记好了,继续。”   “好。”何半夏看了眼一旁记录得相当认真的,眼中的笑意更盛,“剩下的水烧开,把黄糖,冰糖溶解,我不太喜欢太浓烈的黄糖味道,所以就两种糖对半,而且冰糖的清甜吃起来很和马蹄的清爽非常绝配。”   “哦,这样啊,那可以不用黄糖吗?”   “这个也可以,但是做出来的颜色没有加黄糖好看。”   “哦,哦。要色香味俱全。”   “对,要色香味俱全。”重复着的话语低沉而温柔,带着笑意,让记录着的顾双宜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水开了,把马蹄放进去。然后把刚才弄好的马蹄粉先舀四分之一倒进糖水中,然后再将剩下的倒下去,一边倒,一边快速的搅动,以免结块或者糊底。搅拌到成比较粘着的糊状就可以了。”   “嗯,行了,继续。”   “往碟子或者盘中涂一层油,接着可以弄好的马蹄浆倒到盘子里。最后锅里烧开水,上笼蒸大概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这个需要自己掌握,如果你蒸的糕厚,时间要相应加长点,只要成为晶莹剔透后就可以了。”   “嗯嗯。”   “冷却之后就可以切块食用了。”   “哦,明白。”   “一定要冷却后才能切,不然会沾到刀上。”   “嗯,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还想将马蹄糕写个四个章节,唉,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写就快上了四千,赶紧刹车。而且,清甜爽脆什么的,清香有弹性有韧性什么的,一边写,一边回味,一边写,一边回味,结果是——我发现我又饿了,才刚吃饱啊,有没有,有没有,唉,好想吃个马蹄糕配碗冰冰凉凉的银耳红枣糖什么的,唉……   还有,这一章算是牵上了小手了吗,算是吗?   ☆、马蹄糕(3)      “对了,马蹄糕有什么功效啊?”   “有什么功效?”   何半夏被顾双宜的问题问得一愣,而顾双宜也随着何半夏这一瞬的疑惑而疑惑,这没功效吗?那杏仁茶美容养颜,那茯苓包子安神,枣泥山药糕健脾胃,连那山楂肉干都可以化食消积,这一个个功效齐全,这马蹄糕不是应该顺应潮流吗?   “这个倒没想过啊,只是突然想吃,就做了。”太过坦诚的回答让顾双宜继续发愣,这突然想吃——就做了!!!   顾双宜想了想自己,好吧,自己突然想吃,能做的应该是——就买了,而这买,还得看一下路程长短,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果然啊。   “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个,总感觉吃到了,一天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所以就做了这个。”   何半夏抬头看着已经黑了下去的天空,昏黄的灯光下,只留下一个俊秀的侧面,不知是灯光的效果,还是黑夜的降临,一旁的顾双宜总感觉那个清隽的侧面弥漫着淡淡的落寞。   总感觉吃到了,一天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回想着今天突然不同于往常的何半夏,顾双宜此刻后知后觉地想着,是不是,今天何半夏的心情并不好。   “何……”话刚出喉咙,那头何半夏已经转过了头。   “说到功效的话,马蹄倒有开胃消食、利咽明目、化湿祛痰的功效,马蹄糕的话,应该也有这种功效,对了,你那个上火的同学,倒是挺合适吃的,可以降火。”   “哦。”   夏雨同学,好吧,顾双宜默了默,想起夏雨那迅速把自己桌面零食扫光的彪悍“战斗力”,嗯,必须得降火,必须。   “走了吗,我送你回宿舍?”   “啊?不用了,很近的。”犹在思索着该怎么给夏雨同学降火的人,听到这么一句话瞬间快速反应。   “那你陪我再走走?”   “啊……”   这样更不用了……吧。顾双宜紧了紧手中抱着的食盒,好吧,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自己倒是两样都齐全了,“走吧,消消食。”   “何半夏,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再次沉默地遛了半圈,顾双宜终于打破了沉默。   “怎么说?”   低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顾双宜看着依旧悠闲地走着的何半夏突然有些不确定。   “你今天很沉默。”   “哦,你今天也……”低头对顾双宜笑了笑,何半夏看着已经停住盯着自己的顾双宜,话没有再接下去。   “没事,别担心,走吧,我送你回去。”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电脑包,何半夏眼中温和,没有了片刻前对上顾双宜时的笑意。   “何半夏。”   看着那双黯淡下去只剩下温和的眼睛,顾双宜心中突然一紧,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拉住了想要往前走的何半夏的手。   何半夏略显诧异地转身,眼中有着尚未来得及掩饰的清冷看着转过身的人,尴尬中的顾双宜因那眼神,手不自觉地松了开。   “那个,不好意思,走吧,走吧,呵呵”   脸“唰”一下从耳根红了起来,顾双宜对着何半夏“呵呵”地傻笑了几声,低下了头,抬起步子便往前走。   “我的一个病人,今天凌晨走了。”   直到走了好几步,身后低沉、沙哑的声音才慢慢地传过来,没有刚刚那一份低沉沙哑如同大提琴一般的魅惑,低沉得厉害,声音也沙哑得仿佛有些脱力。   红着脸往前的顾双宜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后,背着路灯的何半夏怔怔地站在那头,左手提着顾双宜的电脑包,背着的灯光中,看不到那双大眼睛,微微低着的头更是遮蔽了那投射到脸的灯光,整张脸投在黑暗中,没有任何的亮光可以照射到,只见那张被遮蔽了的脸怔怔地对着举到了身前的右手。   “才六岁,还是个小朋友,爱吃布丁,爱喝杏仁茶,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笑笑的声音下是那一阵挥之不去的沙哑,“可是,这双手,救不了他。”   爱吃布丁,爱喝杏仁茶,顾双宜静静地听着,恍然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个抹茶布丁,还有那个挂电话前急匆匆的脚步和那一声“ICU的那个孩子”。   总感觉吃到了,一天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原来,这才是何半夏做马蹄糕的初衷。回想着口中香甜爽脆的滋味,顾双宜盯着那个怔怔看着手的人,心中抹不去的都是心酸。   “你今天吃过马蹄糕了吗?”   压下那一阵涌起的心酸,拉下那只举起的手,顾双宜尽量地将自己的声音放平。   “厄?”   愣愣地看着顾双宜,何半夏的脸上难得地出现几分茫然。   “问你今天吃过马蹄糕没有?”再次出口的声音,不复刚才的那一份小心翼翼,却带上了几分柔和。   “没有。”   “那走。”   拉住那只修长的大手,顾双宜小心地避过几个过往的人,直接拉着似乎尚未反应过来的何半夏往路边的长椅上走。   “坐下。”   “怎么了?”直到被顾双宜拉坐下,何半夏才终于反应过来。   没有理会皱着眉头的人,顾双宜利落地打开手中抱着的食盒,小心地夹出了一块马蹄糕伸到了何半夏面前。   “吃了。”   “厄?”   “吃了。”马蹄糕已经伸到了何半夏嘴边,往后已经靠到了椅背的何半夏张嘴咬过了顾双宜手中举着的马蹄糕。   直到吃完嘴里的糕点依旧茫然的何半夏刚想出声,第二块马蹄糕便又到了嘴边,咬过顾双宜筷子上的糕点,何半夏瞪圆了那双本就明亮的大眼睛,咬着马蹄糕的嘴鼓鼓的,越看越萌得可爱。   “好吃吗?”   直等到身边的人把口中的食物都咽下去,顾双宜才抱着食盒笑笑地问着。   “嗯,不错。”   “有没有感到舒服一点?”   “厄?”   “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去买上一堆我喜欢的零食,然后吃着吃着,就会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对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脱下了背上的书包,从里面直接掏出了两根棒棒糖。   “吃一根?”   “我不吃……”糖字还没说出口,何半夏看着顾双宜亮晶晶的眼睛,笑笑地把糖接了过去。   “我的一个同学跟我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除了吃零食,就会咬两根棒棒糖,真的可以,你试试?”   “美国有个州的大学研究过,人体摄入食糖后,血液内葡萄糖含量上升,为脑部补充能量,从而能够更好控制情绪。”咬着手中的棒棒糖,何半夏笑笑地说着,眼中那一份阴霾散去了不少。   “真的可以啊?”   “嗯。”   “那好,等等啊。”说着,人已经把书包里剩下的三根棒棒糖塞到了何半夏手里,“那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根。”   咬着糖,接过顾双宜手中的棒棒糖,何半夏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扬起,微微弯起的眼睛在顾双宜看不到的角落,慢慢地散去了眼中的清冷与无力,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心情有没有感到好一点?”背着手站在公寓楼下,顾双宜看着已经恢复了往日笑容的何半夏笑着问。   “嗯,好很多,不过原本给你的马蹄糕倒是全给我吃了。”提起手中的食盒,何半夏笑得眉目弯弯,“改天给你做点别的当补偿?”   “嗯嗯。”   在听到吃的,连眼睛都闪亮着的人让何半夏眼角的温柔更盛,“想吃什么?”   “凡是你弄的都喜欢。”   话一说完,顾双宜就囧了,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的别扭,那么的——暧昧啊!何半夏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好。”   又是“好”,只是,这次,顾双宜突然没办法吐槽何半夏那把“好”当“嗯”、“哦”、“知道”等应答之词的应答习惯啊。   “咳,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早点睡,睡醒了就好。”   “好。”   “对了,你的保温瓶还在我那。”刚跑进公寓的顾双宜突然往回跑到了何半夏面前,“你在这等等,我上去给你拿下来。”   “下次吧。”拉住了想要拔腿就跑的人,揉了揉顾双宜那一头刚过肩的头发,何半夏笑了笑,散尽了那一份阴霾。   昏黄的灯光柔柔地倾洒在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顾双宜定定地看着,有那么一瞬间,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只是……这样宠溺的笑容,这样宠溺的声音,这样宠溺的声线,何半夏,你确定你这样的举动正常吗?正常吗?正常吗……   有些僵硬地往楼道上走,顾双宜在思索着何半夏那种不寻常笑容、声线和举动的同时,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   刚刚那筷子往何半夏嘴里喂的筷子——自己吃过啊,何半夏同学醒悟过来会不会嫌弃啊,会不会啊,传闻医生多洁癖啊,会不会被嫌弃啊。不过,何半夏同学应该没注意到吧,应该没注意到吧,应该吧。   在被嫌弃的思索中一直飘到了宿舍的顾双宜,在打开宿舍门的那一瞬间,突然被另一个从念头中闪电般出来的问题电得外焦里嫩——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算不算啊,算不算啊o(╯□╰)o)   ps:下面几章,是一个颇为适合女性的滋补食物。      ☆、猪脚姜(1)   揉了揉隐隐坠痛的小腹,顾双宜手脚有些无力地往楼道下走,往有些冰冷的手呵了呵气,提着何半夏的保温杯,神色恹恹地往食堂走去。   快速地把饭打包好往食堂外走,瞧了一眼手中的表,时间刚好,十一点三十。   “双宜。”   熟悉的干净声线,顾双宜往门外看去,何半夏已经锁好了车,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十一月末,即便是南方已经带上了寒意,那头,何半夏纯白的棉衬衣外套了一件玉色的羊绒毛衣,身姿挺拔,微微弯起的眉目精致漂亮,却难得没有女气,少了几分大眼睛带出来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稳,淡淡的书生气散发着,却没有独属于书生的那份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   看着一步步往自己方向走过来的人,那样的身姿体量,那样的衣着搭配,顾双宜笑了笑,猛然想起网上形容某个明星身材的句子:穿上衣服显瘦,脱下衣服有肉。   小腹再起的坠痛让顾双宜嘴角的笑意有些扭曲,摇摇头挥去那份YY,顾双宜还是不得不承认:何半夏真的很帅,很有气质的那种帅。   “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不久。”小小地吸了口气,顾双宜笑笑地出声,只是,相较于以往,声音还是有些弱。   “吃饭了没?一起吧。”   “打包了,你的保温瓶。”提了提手中的饭,顺便把另一只手中的保温瓶递了过去。   接过保温瓶,何半夏的另一只手却握上了欲要往后收的手,“手怎么那么冷?”   突然地触碰让顾双宜身体猛地一僵,手自觉地往后挣脱,手指尖的摩擦带着何半夏手指的温热,还有不知哪个手指上薄薄的茧,手修长却并不光滑细腻,温热的触感让顾双宜心中猛地一颤。   抬头,对上一脸平静的何半夏,顾双宜微微地尴尬,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怎么会有种占了他便宜的感觉,错觉,肯定是错觉。   “身体不舒服吗?”   “呵呵,还……”   只是,“好”字还没说完,额头上便贴上了一只温热的手,“面色苍白,四肢冰凉,没有冷汗。”   依旧干净的声音,依旧平稳的语调,只是,被贴上手掌的顾双宜明显地没有办法淡定了,一脸震惊地看着皱了皱眉毛的何半夏。   “胸闷烦躁、头晕恶心吗?”   平静地对上一脸震惊的顾双宜,何半夏认真地问着。   胸闷烦躁,头晕恶心?顾双宜盯着问得一脸平静认真的人,该告诉他,这种状况很正常吗?姐不是生病而面色苍白、四肢冰凉,姐是亲戚到访啊。真的要我告诉你,姐一月一次地生理期恰巧让你遇上了吗?这怎么能说出口?   “没有,没有,我回去睡一觉就好,睡一觉就好。”呵呵地笑着,即便看不到自己的脸,顾双宜都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僵硬得相当精彩。   “嗯,我送你回去。”   “啊?不……不用了。”   “上来。”   “……”   直到何半夏的两轮座驾推到自己面前,顾双宜才终于明白,刚刚何半夏同学那句“我送你回去。”绝对不是什么询问语气问出来的疑问句,那是肯定语气出来的陈述句啊。   “我……”   犹在挣扎的顾双宜尚未为自己独立驾驶自己的十一路争取最后的权益,何半夏已经拿过了她手上提着的饭挂到了车头,“上来吧。”   “啊?”   “不是我送你回去吗?”   不是我送你回去吗?疑问句,百分之两百的疑问句。只是,何半夏同学,你能说说你现在用上疑问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疑问的人是我好不好,好不好。   “大家自己人,客气什么?”   刚想丢个鄙视的小眼神过去,何半夏这句话瞬间让顾双宜沉默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自己人,自己人……   想起今早上何半夏同学的电话,顾双宜默默心中垂泪。   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回了句,“大家自己人,客气什么。”怎么就回了这么一句话,怎么就回了这么一句话呢,就是回个“大恩不言谢”这么不客气的都比回个“大家自己人,客气什么”来得好啊!   何半夏同学,我那时大姨妈突然驾到,昏睡间的神志不清,神志不清啊,你把今早上的电话内容全忘了全忘了吧。   “不逗你了,上来吧,你脸色好差。”   “哦。”   瞟了一眼眉目弯弯的人,顾双宜相当郁闷地“哦”了声,跳上了何半夏的自行车后座。   只是,这上车容易,这坐车倒成了个技术活,该把手往哪里寻找着力点啊,左右观察片刻,手很保守地抓到了自己的座驾上。   摇摇晃晃,嗯,再摇摇晃晃,在顾双宜感觉自己摇晃得相当惊险之时,何半夏同学突然停下了车。   “呼。”顾双宜小小地吐了口气,这时候说自己步行会不会不太礼貌啊,实在是,这坐自行车后座是个技术活啊,技术活。   “手扶上来。”何半夏扭头看着吐气的人,嘴角弯了弯。   “啊?”   “手扶上来。”   “啊?哦。”   小心地抓住何半夏的羊绒毛衣,顾双宜往车座上挪了挪,那种随时被甩出去的不安全感终于消退不少。   只是,那种不安全感消退不到半秒,手便被从羊绒毛衣上拉开,直接被拉上去环住了某人的腰。   “放心,我不怕吃亏的。”前方干净的声音中满是笑意,在察觉手将要缩回去的瞬间,何半夏快速地骑出了车。   手在突起的速度中本能地环住了前方的腰,顾双宜听着前方低低传来的笑声,突然很想往自己手下的腰际掐上一把,“何半夏,在97年《刑法》修订以前,你这个行为有个很特定的罪名。”   “什么罪名?”   “流氓罪。”   “我倒觉得你比较想直接说流氓。”前方伴着低低笑意的干净声音显得略微低沉,带上了几分风流腔,调侃的腔调却十分的魅惑,尤其是最后那“流氓”两个字出来,让顾双宜越听越觉得里面满满的都是暧昧。   “脸色好了不少,有点红润了。”   刚跳下车,正想说“再见”的顾双宜听到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软,那种膝盖中了一箭的感觉……   对上笑得有些过分灿烂的某人,顾双宜有种自己今早上起来的方式不太对的感觉。   “宿舍里面有红糖吗?”   笑容灿烂,笑得几有些欠扁的某人的一句话,让正回想自己起床方式是不是不对的顾双宜突地一愣。   “有的,怎么了。”   “除了手脚有些冰冷有没有特别疼?”   “啊?”   “啊”过之后,终于明白何半夏说的是什么的顾双宜,瞬间觉得自己连手脚都不冰冷了。   “双宜?”淡定正常的询问。   “啊,啊,没……没有……”回答完毕,顾双宜觉得自己特别想把自己窝到壳里面。   “嗯,这几天尽量不要碰冷水,晚上拿热水泡泡脚再睡,这样会舒服很多。”   “哦。”   “不要吃辛辣刺激、寒凉的食物,还有巧克力、糖、咖啡和牛奶还有茶最好也不要吃。”   “哦。”   “吃完午饭,泡点红糖水,喝了之后,睡一觉。”   “好。”   答完最后一个问题,顾双宜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应该都涌到了脸上。   “嗯,上去吧。”   “哦。”   直到回到寝室,脸色都不仅是有点红润的顾双宜觉得突然中了一箭那什么的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何半夏同学,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你要不要嘱咐得那么仔细啊,还有,这种时候,男生不是应该装作不懂比较好吗,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我觉得脸容精致,大眼萌呆的何大医生被某水活生生地写坏了o(╯□╰)o   忏悔过后,某水很厚脸皮地想着,医生什么的,跟女生淡定地讨论大姨妈这种正常生理现象什么的,非常正常,非常正常,非常正常……(无限循环催眠中……)   ☆、猪脚姜(2)      “吃饭了吗?”信息跳入的抖动催醒了昏昏欲睡的顾双宜,伸手掩下一个呵欠,有些泪眼朦胧地盯着信息看。   “没有。”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瞟了一眼时间,四点三十,嗯,这是准备约吃晚饭的节奏。   “月事过了没?”   月事过了没?什么月……   月——事——过——了——没!!!   盯着手机屏幕,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在顾双宜确定信息前确实是何半夏的大名,而信息内容确实是“月事过了没”几个大字后,脸再一次没有出息地爆红。   几分颤抖地放下手中的手机,顾双宜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何半夏同学,你这样直白,这样关切真的好吗,真的正常吗?   铃声骤响,惊醒了努力深呼吸的顾双宜,一口气憋在肺里要出不出间,咳嗽声便紧随而至。   “咳……咳咳咳……咳咳……”   愤然地盯着“何半夏”三个大字,顾双宜捏了捏拳头,淡定,淡定……   “怎么了?”   隐隐带着笑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咳得脸色通红的顾双宜呼吸再呼吸,终于平复了想要说脏话的心,连带着那一份淡淡的羞涩也被击溃得土崩瓦解。   “我……”   话刚出口,宿舍的门便被“嘭”一声踹开了。   “啊,双宜,我家大姨妈来了,流了好多血啊,我菜,刚想说用个月经不调去坑老宋的假,这会儿报应就来了,汹涌澎湃啊,啊,不就没遇上你那颗精子么,你需要这么热血沸腾么,啊……”   嗯,流了好多血,月经不调,汹涌澎湃,没遇上精子,热血沸腾……   看着一进门便狂奔到洗手间的夏雨,再看看自己尚在通话中手机,顾双宜瞬间连去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你室友回来了?”那头略显低沉的笑声非常明晰地彰显着一个事实:何半夏同学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   “双宜?”沉默过久,那头笑笑地叫了一声。   顾双宜低头瞅着手中的手机,好想把它挂了有没有啊。   何半夏同学我应该回你什么?我室友回来了,还带着她“热血沸腾”、“汹涌澎湃”的大姨妈?   “咳,待会儿三饭堂见?”这头持续沉默,低低一阵笑声后,何半夏终于敛起了那阵低笑,回复了干净清亮的声线。   顾双宜红着脸,悄悄地松了口气,微微散了那一份尴尬,只是刚应答完,那头接着的问题让她很深切地想要问上一句:“何半夏,我家大姨妈到底怎么你了?”   你月事完了没?你月事完了没,你月事完了没……   何半夏同学,你一定要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吗?我家大姨妈走没走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没有? “双宜,我忘了拿姨妈巾,帮我从我抽屉里拿块夜用的。”   绝对不小的音量从洗手间里传出来,顾双宜瞅着洗手间的门,再瞅瞅自己手中的电话,觉得“热血澎湃”什么的,太小儿科了,夏雨同学,那这是月经不调么,是么,是么,有你这么中气十足的“月经不调”的么,有么?   “何半夏,你一定要这么执着么?”   在觉得丢脸这种太小儿科的事情已经不值一提后,抱着破罐破摔的精神,顾双宜终于语气急躁地追问。   “也不是。”那头明显的笑声,彰显这何半夏此刻愉悦的心情,“正常经期一般五到七天,看你那天的状况,应该是第一天或者第二天,如果从那天开始算,今天应该是第六天,所以,如果按照正常时间推理,这个临界点还是比较难猜,所以想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一下,确认一下,何半夏,这种事情,你确认来干什么,你说这种事情,你到底要确认来干什么!!!   “何半夏!”   “嗯?”   这种上扬的调子,这种挑逗上扬的调子,这种邪魅挑逗上扬的调子,这种略挑眼梢,嘴角微勾的邪魅挑逗的调子,那个邪魅的影像,没办法斥责出声啊,没办法啊!!!   “五点了,我先到三饭堂,二号入口等你?”   这种宠溺的调子,不复往日的干净清亮,略低的声音中带着顾双宜不曾听过的磁性,缓缓而出的声音,如同温热的咖啡,弥漫着浓浓的香气,一声声入耳如同温热的液体从口中慢慢滑入喉咙,最后划到了心上,十二月初的寒冷在这一份温柔、磁性中一份份被散去,满满的都是被宠溺出来的温暖。   直到点头应答,挂断电话的顾双宜才缓缓地醒悟过来。无语地四十五度看天,内心默默地泪流。   我菜,被美色,啊,不对,被声色迷惑了。   “我说双宜,你四十五度看天也不装不了明媚的忧伤,来,咱们正常点,别糟蹋这么装十三的表情动作。”   神清气爽地从洗手间出来,夏雨对着四十五度角默默泪流的顾双宜不遗余力地打击。   “你大姨妈它老人家还好吧?”   “老人家为自己不调而黯然神伤着。”挤眉弄眼的表情透过红润的脸蛋出来,没有面色苍白,没有疲乏无力,没有腰酸背痛,整个人像满血复活了一般,夏雨同学,这样的状态,你真的好意思跟老宋说,你月经不调,这样的状态,你怎么可能月经不调,月经不调它老人家会哭的。   “对了,你刚跟谁说话呢?不会又是‘别人’吧”   跟谁在说话,“别人”……   顾双宜瞟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夏雨,果断地决定,一人羞愧是羞愧,两人羞愧是羞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嗯,对于你的流了好多血,月经不调,汹涌澎湃,没遇上精子,热血沸腾,我表示,‘别人’应该一字不漏地收入自己的大脑皮层中。”   “大脑皮层?”怔愣不过一瞬,夏雨同学瞬间反应了过来,“我擦,全听到了?”   “啊,不对啊,双宜,你们的JQ竟然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这种讨论女生生理期的重口味的话题都讨论了?”   讨论女生生理期?JQ发展?   谈论女生生理期跟JQ发展有什么关系?   直到提着钥匙饭卡往三饭堂走去,顾双宜才反应过来,什么JQ发展,什么讨论女生生理期重口味话题,这些都不是自己表达的重点好不好,好不好。自己要表达的是:夏雨,你那重口味的话题被何半夏同学一字不漏地听到了,是你的重口味话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讨论生理期什么的,某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写上两章……   ☆、猪脚姜(3)      “气色好了很多。”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这种一见面便弯了眉目,揉了揉对方脑袋,熟稔的招呼模式,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刚想说个“到了”以引起话题顾双宜表示,自己接受无能啊。   没有称呼什么的可以接受,没有寒暄什么的可以接受,弯了眉目“笑靥如花”□□裸的美色什么的更是可以接受,可是,何半夏同学,你能解释一下见面揉人脑袋的到底算是哪一国的招呼模式吗?   “怎么了?”   已经退回到了安全距离的何半夏看着尚未反应过来的人,微微弯了弯嘴角,那双大眼睛中满是笑意。   “啊?啊,没,没事。”   “好,走吧。”   “哦。”   嗯,又是“好”,何半夏同学,你的应答语能不能丰富一点?   吐槽着往食堂里走,前方,何半夏踏着平稳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对于那个似乎丝毫没有认为自己揉人脑袋的招呼模式怪异的人,顾双宜回想着何半夏那枯燥乏味的怪异应答词,终于说服自己淡定,这绝对是又一专属于何半夏的招呼模式,一如那怪怪的用“对”作为应答用语。   “一会儿少打个荤菜。”   尚在说服自己淡定的顾双宜听到这个不太淡定了,“为什么啊?”   这吃顿饭还被管菜色菜量的?这种事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这么激动?”   激动?顾双宜回顾自己出口的调调,声音是高了那么两度,语气是急切了那么一点点,但,这还算不上——激动吧,应该算不上吧……   “那个……”   “给你带了点吃的。”   尚未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垂死挣扎式的辩解,何半夏已经出声打断了自己的话。   “啊?”   “咳,给你带了点吃的,所以一会儿少打个荤菜。”   “哦。”   抬手握拳用装咳嗽掩住嘴唇什么的,何半夏同学,不需要做这种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装饰性动作,你那双大眼睛里面的笑意太明显了,还有,你肩膀抖动的幅度也有点过大了,装要装得全面点。   浓浓的甜醋味夹杂着姜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顾双宜盯着保温餐盒中那两大块油亮油亮的猪蹄膀子、浓稠发亮的汤汁、还有那两颗卤得油亮油亮的棕色鸡蛋,小小地咽了咽口中分泌出来的液体。   “这是?”   “猪脚姜。”   “猪脚姜?”   “嗯,就是用猪脚、鸡蛋、姜加上甜醋烹饪出来的,猪脚姜是比较流行的说法,我妈那边倒是比较习惯叫姜醋,先试一试,看合不合胃口?”   “姜醋?没听过啊。”   “这个是广东比较传统的一道菜,是产妇坐月子比较传统的食补菜色。”   “产妇?”   产妇?顾双宜在看到何半夏点头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些不淡定了,何半夏同学,这种产妇食品真的适合我吃吗?真的合适吗?   “产妇只是比较典型的代表而已,这道菜也适合一般的人,冬天吃的话能够滋补驱寒,并不是产妇的专属。而且姜醋的话有活血养血、祛风御寒的作用,猪脚里面的胶原蛋白还能美容去皱。你的体质应该是有点偏寒,经期手脚冰冷的话吃这个可以补一下气血,所以挺适合你的。”   “哦。”干净的嗓音,专业的分析讲解,顾双宜再看一眼保温食盒中那浓稠的汤汁以及那软滑的猪脚,小心地再咽了口口水,忽略了那个经期。   “趁热,凉了就要结块了。”   话才说着,一块不小的猪脚便到了顾双宜的碗里。   “嗯。”   入口甜甜辣辣中犹带着一丝丝的酸,软滑的猪脚入口即化,带着肉香还带着姜的香味,肥瘦搭配刚好,既不过分油腻,又没有纯粹瘦肉的那种干瘪粗糙的口感,吃下去第一口就停不下来啊。   有速度地啃完一块猪脚,顾双宜口中肉香满溢,带着甜醋丝丝的甜,老姜那糯糯的辣,还有一份恰到好处解了油腻的酸,舔了舔嘴唇,顾双宜瞟了一眼食盒中剩下的另一块猪脚,眼睛很坚定地移动了方向。   “试一下鸡蛋?”   对于何半夏这种明明用着询问语气,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询问的行为,顾双宜盯着碗中多出来的鸡蛋,非常淡定却欣悦地接受了。   不同于茶叶蛋尚保存这鸡蛋特有的几分湿润,口中的鸡蛋更倾于卤蛋的口感,却带着刚刚自己尝过的猪脚特有的滋味,干香的鸡蛋充分吸收了姜醋的味,带着几分甜与辣还有那淡淡的酸,入口的香味持久绵长。   “很好吃啊。”   终于不舍地咽下了口中的鸡蛋,顾双宜舔了舔唇,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   “喜欢就好。”   将餐盒往顾双宜的方向推了推,何半夏笑得让人赏心悦目,顾双宜看着何半夏,脸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顾双宜淡定,不就一个笑容吗?   “咳,你不吃吗?”   将视线再次调到餐盒上,顾双宜看着近在眼前的餐盒,再看看完全没有意向把筷子往餐盒动的何半夏问着。   “最近有点上火,姜性燥热,不太合适。”   上火,燥热?顾双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餐盒,这是专门给自己做的?   一直到吃饱遛着圈,顾双宜还沉醉在自己的猜测中。   这应该是吧,这绝对是吧,想那晚上被何半夏同学自己吃光的马蹄糕,再想那天何半夏同学答应给自己带吃的的承诺,顾双宜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小心点走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伸手拉住差点踩下前面阶梯的顾双宜,何半夏皱了皱眉。   “哟,好险,好险,谢了,救我一命啊。”   险险地往后退了两步,前方五级的阶梯摔下去虽不至于摔死,但摔个狗□□这么不雅的事情是绝对可以发生的。   “需要以身相许?”   这种调侃宠溺腔,顾双宜淡定,淡定,“呵呵,要不,我请你喝杯热酸奶?”   “刚吃饱呢。”   “哦……咳,那个猪脚姜真的很好吃,谢谢了。”   好吧,以身相许什么的,太过尴尬的话题,果断要转移,果断转。   “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厄?不会啊,酸酸甜甜的,而且肉香汁美,为什么不喜欢啊?”   “你说过凡是我做的都喜欢,这不是我做的,我倒没什么把握。”   这样的遣词造句,这样风流的腔调,这样眉毛微扬,嘴角微勾的样貌,这绝对不可能是调侃,这绝对是比调侃更深一步的——调戏。   “凡是你弄的都喜欢。”那晚上自己出口的语句,此刻让顾双宜有种想要深深地埋了的冲动。什么叫人有失言,这就是;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什么叫追悔莫及,这就是。只是,何半夏,不就一句话吗,你需要记得那么牢吗,需要吗?   “呵呵……”除了“呵呵”两声异常牵强的笑,顾双宜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语来表达自己的窘况。   “那个,不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是你做的呢。”干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话,顾双宜看了一眼那头“笑靥如花”的何半夏,头很没出息地低了下去。这样的美色,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欣赏该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儿。   “这倒不是,我大表姐生了,我妈从外公家带回来的,带得有点多,就给你捎点。”   “生了?男孩女孩啊?”   “男孩。”   “哇,弄璋之喜啊,恭喜恭喜。人家舅舅,孩子很可爱吧?”   “还没见到。”   “啊?”   “暂时没时间。”   “哦。”点着头,顾双宜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生孩子,那刚刚那猪脚姜是正宗的月子猪脚姜?”   “嗯,正宗月子姜醋。我外婆熬的。”   “哇,好厉害,弄得那么好吃,肯定很难弄。”   “这个倒应该不难,如果想吃的话,你倒可以弄个简易版的。”   “这还有简易版的?”   “嗯。先把生姜洗净去姜皮,再放入煲中,加入适量水煮开,然后倒掉水,沥干水份,再拍松,然后把姜放进瓦锅里加上甜醋和陈醋,淹过生姜,不能放水,然后加入冰糖,中小火煮开,约煮10分钟后关火,醋就算做好了。正宗月子醋的话需要放阴凉处保存一周,然后再煮开加猪蹄、鸡蛋。简易一点到可以在醋煮好后直接把焯水沥干的猪脚和鸡蛋加进去,煮到猪蹄熟了就可以了,不过一般都要等上一两天,这样才能入味。”   “听着是挺简单的,我寒假回家也试试。”   “好,对了,那个月事来的话最好不要吃,经期前后倒是比较适合。”   “啊?”这为什么还要扯到大姨妈啊,何半夏,你这是跟大姨妈怎么了?   抱着豁出去的精神,被何半夏如此关心自家大姨妈的顾双宜,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还是没有勇气吼出那么几个字,“何半夏,这猪脚姜到底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你家,你家什……”话还没问完,皱眉的人突然醒悟过来,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尴尬地补充,“女生经期不宜太补,要吃清淡一点,所以,月事来的时候最好不要吃姜醋,之前和之后是比较合适的。”   “哦。”好吧,这个鼓起勇气的人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跟医生讨论大姨妈什么的,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错误的决定。   “我明天跟导师去参加个会议,顺便跟那边的医院有个学术交流活动,可能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大概月底回来。”   “厄?”   这种交待行踪的行为,顾双宜淡定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想歪,何半夏同学,你这样的行为很容易将我往你有些喜欢我的自恋方向引导的,你确定要这样吗,你确定吗?   “那个……咳,好好干啊。”   “好。”何半夏伸出来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往嘴边靠了靠低低清咳了一声,“想要什么手信?”   “手信?”   “礼物,给你捎什么礼物?”   礼物?那个除了交待行踪还带礼物什么的,何半夏,这种行为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的,真的很容易的啊!!!   “那个,何半夏,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题怎么问出口,怎么问得出口。   “我什么?”   “啊,那个……没什么。”   好吧,顾双宜表示,自己是很低调且不自恋的人,这种喜欢什么的,暧昧什么的,不适合自己和何半夏两个纯粹的吃伴关系。   “上次不是说给你做吃的当是我吃了你的马蹄糕的补偿吗?这个月大概做不成了,所以,你要什么礼物做补偿?”   “哦,这个礼物啊。”顾双宜瞟了一眼神色认真的何半夏,竭力抑制住了刚刚那个暧昧的误会所带出的有点加快了的心跳,好吧,顾双宜,适当的误会有助于调节情绪,淡定,淡定。   “嗯,要什么?”   “给我随便带点吃的?”   “好。”眉眼因顾双宜的话而微微扬起,何半夏在顾双宜准备上楼之际还是把手揉上顾双宜的头,“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这种宠溺的声线,这种眉目间都是温柔的神色,这种揉脑袋的亲昵举动,顾双宜自恋是不对的,绝对是不对的,那什么宠溺,什么温柔,什么宠溺,绝对是你想多了,绝对是你想多了,淡定、淡定。   神色有些飘忽的顾双宜揉着自己被何半夏揉过的位置,奋力地摇了摇头,咬开了牛肉干的袋子,顺便牛饮了半瓶子的酸奶,在感觉自己的胃终于被再次盛满了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好吧,心跳终于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揉脑袋什么的,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暧昧,顾双宜同学似乎终于也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开窍了。   某水思前想后,再思前想后,终于还是觉得不能让何大医生太过显露自己不是秘密的神秘情感,最终还是忍痛把下面这段给删了,现在放出来给各位YY一下以抚慰我那忍痛的心。   “楼下,何半夏握了握刚刚揉过顾双宜脑袋的手,轻轻地松了口气。抬首看看那已经不见人影的楼道,深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一阵有些急速的心跳,嘴角笑意随着自己的动作不断加大,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因笑容弯成了顾双宜影像中的狭长凤目。”   ☆、姜汁柠檬煲可乐(1)      “吃饭了吗?”   “嗯”   “还在写论文?”   “没”   “我明天回去。”   “哦”   “学校里面很冷了吧?”   “嗯”   “下雪了没?”   “没”   在过去的十分钟,顾双宜将自己的手机接起来抛下,再接起来再抛下,每次瞟一眼短信,然后快速回上一句,连标点符号都省略地快速将目光移回跟前的屏幕上,屏幕上,柯南君依旧顽强地秉承着自己走到哪儿让人死到哪的霸气。   “双宜,你手机诺基亚的?”   身后,正语频上YY着自己偶像pia戏的迷人声线的夏雨同学在听到自己偶像宣布的不幸消息后瞬间玻璃心碎成渣渣,然后,在顾双宜那接起抛下,接起抛下的声音中,感觉自己的脑门上的青筋有点跳。   “不是啊。”被柯南君勾去了心思的顾双宜头也不回地答着。   “为什么不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持续不带歇气的“为什么”让顾双宜感到这事儿有点不正常,终于不舍地从柯南君身上转移视线,那头夏雨同学已然一副苏子捧心状。   “因为它不叫诺基亚,所以不能给你砸?”   看着夏雨同学盯着自己手机那样一幅如狼似虎想要也砸上一砸的小眼神,顾双宜小心翼翼地刺探性地回上一句,其后迅速地回想上一次夏雨同学这副捧心模样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攻大人来市里了?不是,那是兴奋的,瞟了一眼捧心的人,好吧,悲伤型的。周董交女朋友了?也不是,那时候淡定多了。李爷又被官配了?也不对,那也是□□裸的兴奋,还顺带着在论坛上煽风点火。小晗声音感冒受损了?还是不对,那时候是在捧心刷屏说着很性感。偶吧整容被爆出来了?也不对,偶吧的消息从来都是看的,不是听的。   这好像没有了吧,是吧……   “那个……”   正犹豫着知该说什么,那头,夏雨同学已经吼出了自己苏子捧心的缘由。   “啊,双宜,啊,我的终极偶像竟然缺席元旦的汇演啊,啊,啊,啊……神隐了一年多也就那么几个大节出来遛一圈啊,现在竟然连圈都不遛了啊,啊啊啊……”   好吧,神隐,遛圈,遛圈,顾双宜犹豫着应不应该告诉夏雨同学,自己能想到的能遛圈的动物只有一种。   “那个……节哀顺变……”   瞟了一眼持续捧着心的夏雨,顾双宜搜索着该说的话,脑中突然灵光一动,想起了这相似的捧心状到底是哪次,嗯,某个偶像出国的时候。   “啊……人家不要啊……”   好吧,人家不要,顾双宜瞟了一眼已经转身捧着心刷屏的夏雨,在回眸屏幕上柯南君萌呆的小身板,果断把视线转了回去。   “后天有空吗?给你带了吃的。”   手还没碰到鼠标,何半夏同学的信息再次进来,看着这条信息,顾双宜眼睛亮了一亮。   手指几个起落,果断地把信息编辑发送,“有的,带了什么吃的?”   “终于有点反应了。”   进来的短信让顾双宜一愣,这一直都有反应的好伐,敢情刚刚都没收到自己信息,可是看那么正常的问答形式,不像啊。   “我刚刚给你回了短信了,没收到?”   “嗯、没、哦、嗯、没,顾双宜,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一字一顿,完美地陈列了自己的每一个回答,顾双宜看着那一个个顿号,不知为何脖子突然有种凉凉的冰冷感。头往毛衣里缩了缩,看了看关闭了的门窗,嗯,怪异,太怪异了。   “在忙。”   缩了缩脖子,瞟了眼柯南君的背影,然后手中坚定地打下了两字。   “忙?”   明明就一个字,为啥自己却可以想象电话那头打下这个字的何半夏同学此刻必定挑起了那道修长秀气的眉毛,还有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呢?顾双宜再看了一眼手机上那个“忙?”怔怔地想着。   “啊……”   正想着的顾双宜被身后夏雨一惊一乍的尖叫吓得抖了抖,心脏颤了颤后终于为那出现的影像以及脖子上的凉感找到了个最佳解释:肯定是被吓到了,肯定是。   “双宜,我终极偶像参加了新年加长特别版啊,啊啊啊……”   “哦。”   “啊,怎么可以这样,人家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好吧,从人家不要到人家要怎么办,顾双宜看了眼持续捧心的夏雨同学,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双宜,人家该怎么办啊。”   “凉拌,还有人家这种这么‘温婉’的自称词只跟你的外形相称,跟你的性格完全不搭边,请慎重使用。”   “人家用人家怎么了,人家性格很温婉的好伐。”   看着嘴上依旧娇滴滴的语气,眼神已经充满杀气地向自己逼近的人,好吧,这种没法沟通的节奏,顾双宜思虑不过半秒,刚想回答,电话铃声不期然地响起。   “哟,又是何同学啊。”   瞟了一眼顾双宜手机,夏雨“杀气腾腾”的眼神换上了戏谑,“双宜啊,‘别人’这种恩爱缠绵的电话攻势真是羡慕死人家了。”   看着那张戏谑的脸,顾双宜嘴角自觉地抽了抽。   “唉,这‘别人’都能独用‘别人’了,‘人家’竟然不能用‘人家’,唉……等等,双宜,这‘人家’可以指代第三人称的‘别人’对吧?”   对于这种一瞬间从八卦转移到学术性的追问,顾双宜拿起电话,挑眉看了夏雨同学一眼,“这种这么学术性的问题,等我接完电话再跟你讨论。”   对于这种一瞬间从八卦转移到学术性的追问,顾双宜拿起电话,挑眉看了夏雨同学一眼,“这种这么学术性的问题,等我接完电话再跟你讨论。”   “姐很能了解你们痴男怨女的小心思,放心,姐谅解。”夏雨同学一副“姐什么都懂”的表情对顾双宜伸手挥了挥。   痴男怨女……顾双宜看了眼夏雨,淡定,非常淡定。只是,在顾双宜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耳边不算小的声音让她瞬间淡定不下去了。   “对了,这‘人家’可不就是第三人称的‘别人’的代称么,双宜啊,你这种为何同学争取特定称谓的行为,作为当事人的何同学造么?”   双眼盯着那头挤眉弄眼的夏雨,顾双宜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生生压到了胸口。   夏雨同学,你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作为被争取的当事人,有什么我需要知道而不知道的吗?”   如果说夏雨的那段话只是引起顾双宜的一口气,电话那头何半夏带着浓浓笑意的话生生把顾双宜的那口气换成了血。   何半夏同学,有你这样爱听八卦的吗,还有八卦听了就听了,你能不能专业点,把被八卦的内容给听全了,麻烦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作!为!被!争!取!的!当!事!人!   “双宜?”   顾双宜听着那头的声音,看了眼拍了拍自己肩膀,嘴里嘟囔着:“不用感谢我”的夏雨同学,有种前是狼后是虎错觉,如此有默契的坑人二人组该怎么称呼?应该同流合污串通一气还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嗯,咳,找我有事?”   力压镇定的顾双宜,声音中生生被压成了平稳无起伏。   “有事时应该没空找你,没事了才找你。”   不曾预料到的答语让顾双宜愣了一下,反应过后才有种无力感,何半夏同学,你这是想要我详细地再问一次:“那你没事找我有什么事?”的节奏吗?尊重一下会话合作原则好不好,好不好,你这是有多没事,多无聊啊。   “你很忙?”   没有理会已经有些抓狂的顾双宜,何半夏很快地切换了问题。   “没啊,没事。”   在对方转换了话题后,顾双宜很快地抛却了那一阵无法交流的无力感,这才叫正常的会话啊!   “不忙?”   这种再次陷入了死胡同的对话模式,顾双宜:“……”   何半夏同学,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真不忙?”   “我很闲,一直很闲,清楚明白了没?”   “刚刚你才跟我说你在忙来着,所以我现在也清楚明白地确认一下而已。”   很平淡,很稳定甚至没有意思起伏的回答,一瞬间,刚刚那信息内容便浮了上来,顺带着浮现起来的还有何半夏那一字一顿陈列自己每一个回答的信息,以及那脖子瞬间而起的凉嗖嗖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手欠点开了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然后……被赤裸裸地诱惑了,好想吃盐焗鸡啊……好饿啊……   ☆、姜汁柠檬煲可乐(2)   说谎果然是会有报应的啊,果然是会有报应啊……   清晨,晕乎乎地爬下床的顾双宜在第N次感叹自己“身轻如燕”走路如踩在棉花上般的飘逸后终于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最后盯上体温计那直逼三十八的粗杠杆发出了上述的感叹。   耷拉着脑袋,扒开了小药箱,好吧,退烧药什么的果然只是个名称,下火的,感冒的,肚子疼的,止血的甚至连泻药都有啊,怎么就没有退烧的,没有退烧的啊!   晕乎乎地瞟了一眼夏雨那无论有人没人,永远高度一致的被窝,好吧,没有任何类似人的生物存在。   神色蔫蔫地“飘”到离学校最近的附二院,挂了号,顾双宜看着那绵延着布满了走廊的队伍,深切地感受到:发烧果然是会让人智力低下的。这随便找个药店买点退烧药不就好了,怎么就冒着寒风“攀山涉水”到了二医院挂号呢,这是烧傻了的节奏吗?   深深叹了口气,鼻子努力地吸了吸,好吧,塞住了,单单发个烧什么的果然没有感冒发烧来得响亮。   “咦?”   在顾双宜脑子涨得晕乎乎时,一个白影子飘了过去,打了个弯又折了回来,顺带着还加了那一个带着疑惑与大概能称之为惊喜的“咦”字。   “你来这儿干嘛?”   在再三确认那个穿着大白褂的人确实是站在自己面前并且确实是盯着自己在发问后,反应慢了不只是一点点的顾双宜才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有关眼前这个身穿大白褂,长相颇佳,身材略胖的大男生的影像。   “你在这干嘛?小师妹,大师兄可还没回来呢,啊,不对,你要找人应该到三医院,你到二医院干嘛,哟,这算不算是患了单思病,不对,应该是双思,还有……”   在混沌的脑袋全开依旧只是一片混沌后,被大白褂的大师兄、小师妹、三医院、二医院弄得更混沌之时,感觉自己脑门开始持续性抽痛的顾双宜决定不再去摧残自己的脑袋。   “医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果断打断那一阵喋喋不休的声音。   “认错?”被打断的人一脸错愕,定定地看着将自己打断的顾双宜,“是吗?认错?不可能,哥纵横世界几十年,就从没认错过人。你等等啊,你是叫……叫什么呢,啊……依?疑?姓什么呢,A,B,C,D,E,F,G,H,啊,没到H,是G,对,是G。”   对于这个在ABC中搜寻着姓的人,顾双宜如果不是脑袋晕得是在厉害,一定会叹为观止,这都什么人,找寻人姓名,竟然可以利用上英文字母啊,这不科学吧,不科学吧……   “啊,对了,顾双宜,你是叫顾双宜对吧?”   思维尚在大白褂ABC中出不来的顾双宜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啊,我是。”   “这就对了,哥就说不可能认错的。”   “呵呵。”顾双宜瞅着一脸兴奋的人,再三确认,很想补上一句,可是,兄弟,我确实不认识你啊。   “对了,你干嘛在这等师兄,你该到三医院的,啊,不对,师兄还没回来呢……”   新一轮的喋喋不休。   “咳,我来看病。”   “那个,师兄说了,厄?看病?”   终于停住了自己的喋喋不休,大白褂此刻才认真看着身旁坐着明显有些脱力的人。   “面色部分潮红,嘴唇红润干燥,皮肤苍白,疲软无力,发烧了?”好吧,果然是穿大白褂的。   “厄,三十八度。”   “中低热,挂号了没?”   “挂了。”   “几号?”   “嗯……六十七。”瞧了一眼手中的小票,顾双宜神色恹恹。   “我擦,现在才排到三十六,你是要看到下午,走,跟我去老宋那。”   依旧昏沉的人,被拉了起来,缓缓地跟在大白褂后面,直到走到二楼颇为空旷的看诊室,顾双宜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怎么就莫名其妙跟着个人走了呢,还是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准备走后门?   “老宋。”   没有丝毫的前奏,直接推门而入,只是,室内昏暗的氛围让顾双宜一顿,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看病的地方啊。直到眼睛适应了那昏暗,顾双宜看着那两排上下铺床位,踏进去的脚步不自觉地退了又退。   “哎,你别走啊。”突然被拽住了的顾双宜猛然一惊,想要挣脱之际,前面的大白褂已经声音更响地再吼了一句,“老宋。”   “卧槽,还让不让老子睡。”愤然地锤了一下躺着的床铺,人已经快捷地翻身起来,准备往洗脸台方向走。   “这次又是哪个床的?”   “嘻,没床的,外带家属。”   好吧,头晕心惊的正想挣脱的顾双宜依旧非常清楚地听出了大白褂话语里那浓浓幸灾乐祸的味道。   闻言,老宋呆了半刻,终是愤然转过了身,“我擦,高扬,老子两天没睡了,你他妈看病到楼下急诊。”   高,并且很瘦,这是顾双宜对转身的人的第一印象,与自己身边那个叫高扬的大白褂站到一起倒是高度相似,只是太过瘦的身材显得那身高更甚。   “这楼下急诊都挤爆了,找你签个名,建个档嘛,不然拿不到药。”高扬嬉皮笑脸地松开了顾双宜的手,然后搭上了老宋的肩。   “拿药?三医院这是倒了,你到这儿拿药?”依旧喷火的声音,顾双宜低头听着那吼声,嗯,这大概是传说中的起床气。   “这不过来接收一个急诊的小朋友刚好碰到嘛。”   “碰到你往我这儿带?郁老这是对走后门管得松是吧?”   “嘻嘻,大家同居那么久了,这点不算后门,关起门来一家人嘛,一家人。”   顾双宜默默地听着两大男人勾肩搭背地在那唠嗑,只是,怎么感觉越听越不对劲呢?这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还是应该下去门诊继续等?   “你家的?”   “何老大家的,不然能把人往你这儿带?”   “何半夏?”听到高扬那一句“何老大”,顾双宜明显感到眼前盯着自己的人,眼睛不自觉地睁了睁。只是,眼睛睁了睁就算了,这种被当成动物围观的感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直到走出了二医院的门口,晕乎乎的顾双宜瞧着那在北风中渐行渐远的救护车,瞟了一眼车上医学院那醒目的标志,恍然一幕模糊的景象浮上晕眩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想起了那张脸。   高扬同学,那天那个被何半夏“踹”过来接收箱子的“条件反射”男生。   一觉睡到五点,顾双宜瞅着手中显示着三十六度八的体温计,抿着鼻涕,第五次伸手往桌子上抽纸巾,这鼻子无法跟空气直接沟通的感觉果然让人相当的郁闷。   “我到了。”   信息进来的时候,顾双宜还在跟尚未通气的鼻子搏斗着。通不了……   闷闷地看着进来的信息,按下个“哦”刚想发送,手指一移,再多按了两字“知道。”   “明天有空?”   “有。”   “图书馆还是宿舍?”   “宿舍。”   “十点半我到你楼下。”   楼下?这是要干嘛的节奏?   “???”   “礼物!!!”   顾双宜瞧着那三个异常“销魂”的叹号,有种淡淡的凉意从脑门后吹来,回首瞟了眼有些开的窗户,很淡定地忽略这种感觉。   “嗯,谢谢。”仔细挑选着回答的词语,最后还是只剩下这么干巴巴几个字。   抱着那一堆非常大分量的“礼物”,顾双宜嘴角的弧度裂开的弧度较往常大了那么几分,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皱了皱眉的何半夏,顾双宜反思,难道自己兴奋的表情表现得太过直白,太过二以至于被嫌弃了?   “感冒了?”   尚未来得及出口询问,额头已经被何半夏伸手按住了,“没发烧。”   “昨天吃了药,退了。”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   “昨天?你昨……”话没有接下去,却转了个弯,“前晚上着凉了?”   “嗯。”顾双宜抽了抽鼻子,努力抑制住那一管想要出来的液体。   耳边低低的传来一身笑,在顾双宜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何半夏已经接过了她手中提着的礼物,声音中带着笑意,“带纸巾了吧?”   “啊?啊……带了。”讪讪地抽出裤兜里的纸巾,顾双宜左右旁顾了一下,尤其是往何半夏方向瞟着,最后在某人带着笑的双眸下妥协。   好吧,抿个鼻涕什么,当人面抿个鼻涕什么的,确实没什么啊,没什么。   “对了,都带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大一袋?”   为了缓解尴尬,最重要的是为了了解那么一大袋特产,双手空空的顾双宜盯着何半夏提着的那一大袋东西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我想想啊,话梅、龙眼干、熊仔巧克力,手工鸡蛋卷,蛋黄酥,还有老婆饼,大概就那么几样。”   清亮的声音细细回响,顾双宜小小地吸了口口水,话梅、龙眼干、巧克力,鸡蛋卷、蛋黄酥、老婆饼……   原本以为只是随便拣个什么打发自己的顾双宜在听到那一个个罗列的名字,挣扎着是不是应该虚伪地应答个:“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破费。”好吧,对比着自己刚刚那张乐开了花的脸,这时候才回那么一句,太过虚伪了,忽略了吧。   “那个,谢谢啊。”   “道谢的话,下午请我吃个饭?”声音笑笑,不似开玩笑。   “好。”   “回去多喝点水,注意休息。”伸手把袋子送了过去,何半夏伸出的手停顿了一瞬,便放回了腿边,“我先回实验室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姜汁柠檬煲可乐(3)   饭后遛圈消食这项这么有益身心的活动,顾双宜在第二次往身上掏纸巾时,很坦然地表示,这么健康活动不适合这么北风乱飘的十二月末与感冒的自己。   “要……”顾双宜努力地吸了口气,正准备把“要不我先回去洗洗睡了。”这么一段话表达出来,只是可惜,才开了个头,便被何半夏打断了。   “等等。”   说完,人已经打开了手中提着的宝蓝色工具箱,一个大的保温瓶再次被递到自己面前时,顾双宜瞧着宝蓝色工具箱,再看着自己手中的保温瓶终于还是问出了自见到医学院学生提着的工具箱都忍不住冒出来的问题。   “你这工具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嗯?”略略挑了挑眉,何半夏声音中那一声“嗯”魅惑非常。   嗯?顾双宜看着挑眉的人,略略思考了一下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没听懂?嗯,不像,那挑眉动作一点不像疑惑,倒有几分类似兴味。再回想自己说过的话,你这工具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似乎是,没什么问……题……吧。   紧了紧自己手中抱着的保温瓶,好吧,工具箱中出来个保温瓶后被问:你这工具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确实有那么一丝丝……质问的味道。   “咳,我意思是,你的工具箱平常都是用来装什么的?”   “嗯?”持续挑眉。   好吧,持续地表述不恰当。   “那个……我想问的是,你们的工具箱除了装手术刀之外还会不会用来装其他东西?”   “例如肉干、包子、豆浆什么的?”   那个眉目间染上笑意的脸,顾双宜知道,自己再一次被误会了。   “不是这意思,我是问,会不会装上例如那个什么内脏或者其他解剖的器官什么的?”   “哦。”这种上扬的调调,何半夏同学,你敢不敢不用这么意味深长的调子。表达不清怎么了,怎么了。   “咳,你哪儿听的,我们箱子里装内脏?”直到顾双宜斜斜的瞟了一眼过去,何半夏才终于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清咳着询问。   “一个医学院的……嗯,师弟。”挣扎良久,顾双宜决定还是舍弃“室友表弟”这么拗口的称呼。   “你信?”   这样一个问语,顾双宜很想强烈点头,外加语气坚定地回:“我信。”不然那天在医学院捡到您老人家的箱子我怎么会把一个月需要惊恐的量都消耗殆尽,不然我怎么会对你那箱子没有一丝血迹产生怀疑?   可是,瞧着何半夏脸上那神色,顾双宜犹豫了,那里面是不是带着那么一丢丢的不可思议?   “不是吗?”   那为啥夏雨那表弟说得那么言之凿凿,形容得那么“活泼生动”?   “咳,在医学院有个传统,每一届临床新进来的学弟学妹在接到箱子时,我们的师兄师姐们都会很尽责地给他们讲解这么一段故事。”嘴角弯起的弧度变大,何半夏看着顾双宜,眼里是没法掩饰的笑意,“据说,如果早上有解剖任务,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把解剖的东西装进去提着吃饭睡觉增进感情,下午解剖的时候就会如有神助。”   “那就是真的,你试过?”竟然跟夏雨表弟说的一摸一样,这到底是怎样的心里抵抗力才能提着一个内脏跟自己同吃同睡?   “真信?”   “不是真的?”   “不是,怎么可能提着活本到处走?这样说不过是给我们练胆量连带着吓唬糊弄刚进来的又自命不凡的师弟妹而已,而且,等到进解剖室我们就会明白,提着内脏到处走,除了极个别的特殊事件外,解剖的任何器官,尸……咳,任何实体,都不能出解剖室的,更何况提着到处走,而且解剖课程,进解剖室很少会一整天,一般都只有一个上午或者下午,不可能连着一整天。”   “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你跟临床外进来的新生一样,被骗了。”毫不含糊地点出了事实的真相,何半夏终于将嘴角的那弯笑容变成了笑声。   “呵呵……”顾双宜也很想跟着“呵”上两声,练胆量,吓唬糊弄,姐不是医学院的好不好,好不好。   “风有点大,你感冒没好,我送你回寝室?”   终于笑得尽兴的何半夏回首看了仿佛泄愤一样抿着鼻涕的顾双宜,嘴角弧度不变,话题却转了回去。   “哦。”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保温瓶,“你的杯子。”   “给你的,里面是姜汁柠檬煮可乐,驱寒暖身”   “姜汁柠檬可乐?可乐也可以煮?”   “嗯,在香港的时候,跟着他们去宵夜,正好看到有人在喝,顺便问了一下,姜驱寒,柠檬的味酸,正好可以调一下,开胃,加上可乐的话,酸酸甜甜的,挺适合你的,应该还不错的。”   “问一次就会做了?”   “也还好,做法也挺简单的,生姜去皮,柠檬洗净,然后切片,可乐放进锅里面大火烧开,再放入鲜姜,转小火,等姜炖到差不多变色,再放入柠檬煮2分钟既可以了,简单容易操作。”   “嗯嗯。”听着是真的简单,只是这可乐真的可以煮吗,在顾双宜疑惑时,话也在思索间出来了。   “可乐鸡翅吃过吗?”   “吃过啊。”   “可乐既然可以煮鸡翅,那把可乐煮姜片、柠檬应该也是同理可证的事儿吧。放心,我试过了,还不错的,第一次做,还算可以,要不先试试,实在不行,我很好说话的,可以接受退货。”   “呵呵,我还能不相信你,我只是好奇好奇。”   顾双宜直接拍上了自己的脑袋,对啊,可乐既然可以煮鸡翅,煮个姜片、柠檬算什么,唉,果然,感冒是件容易让人智力下退的事。   何半夏看着恍然大悟的顾双宜,眼角飞扬起笑意,嘴角自那一阵笑后便再没有弯下来。   “先试试?”带着笑意的声音,顾双以宜盯着那个笑得有些过分灿烂的人,撇了撇嘴,扭开了盖子。   顾双宜努力地吸气以达到通气的目的,终于在最后一刻,浓浓的姜汁味扑鼻而入,还没和喝就感觉很辣啊。   小心地尝了一小口,原本寡淡的嘴巴,只感到一丝丝的甜意,紧接着便是姜汁丝丝的辣,并不如闻到的浓重,却很强烈。紧接着,酸酸甜甜的滋味便在口中熏染而开,柠檬的酸味融化了可乐在被煮沸后残留下的过甜滋味,带着姜汁独体的辣味,一丝丝酸甜加上丝丝的辣,竟有种意想不到的刺激滋味充斥着味蕾。   “很好喝啊。”尤其是喝完后感觉整个被北风凉透的身体慢慢地一分分地暖了起来。   这种从身体而起的暖心的感觉,顾双宜眯着眼睛,感受着那原本就没什么味觉的舌头在这姜汁柠檬可乐中一分分地回复,眼睛小小地眯了眯,这种回复味觉的滋味真的跟鼻子能直接跟空气交流一样幸福啊。   “哈哈……”   此刻,与顾双宜感受幸福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笑声突入,顾双宜瞟了一眼打破自己的何半夏,要求解释的意味甚浓。   “这样可能更像。”话说着,手已经揉上了顾双宜的头,“你的表情特别像裘老家晒着太阳、被揉脑袋的猫。”   “喂……”   “哟,何半夏回来了?”   在顾双宜尚未来得及把揉着自己脑袋的手拉下来,身后突然而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何半夏转身,手尚未从顾双宜头上放下,脸上灿烂的笑容依然炫目,就这样对上了身后略显惊讶的两人。   “嗯,回来了。”   笑容未变,手已经从顾双宜头上放下,对着身后略为惊讶的脸,何半夏表现得与往常无二,可惜爽朗轻快地声线,带着那一丝丝宠溺的味道,却让顾双宜听得一颤。   “那个,我们不打……”   “哟,何半夏,小女朋友啊?”身后男生尚未来得及说完个“扰”字,身边的女子已经带上了调侃的声音,笑着开口。   “嗯,顾双宜。”对着顾双宜,何半夏笑弯了眉目。   那一句“顾双宜”刚出口,温柔的声线瞬间充斥着耳膜,被叫名姓的条件反射让平常的听觉灵敏了不只是一点点,顾双宜的心因那一个明明很平常的称呼名姓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手不自觉地轻抚上跳得有些快的心,顾双宜有些不淡定,敢不敢不这么迷人的声音啊,敢不敢啊……   啊,不对,小女朋友——女朋友……   女朋友……   你“嗯”什么啊,何半夏,你确定知道人家问的是什么吗,你确定吗?   顾双宜抽了抽鼻子,手不自觉地放到了额头,自己这不仅是感冒吧,自己这是又烧了起来的吧,发烧了吧,应该是发烧了吧,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呢,幻听啊!!!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问:就这样,确定关系了?   何半夏答:就这样,确定关系了!   某水答:呵呵,怎么可能!!!!!   这是写得最慢和最难熬的三章.......      ☆、姜汁柠檬煲可乐(4)   “那个,我们是不是……不对,你是不是……也不对,你刚刚……”   “刚刚什么?”   “那个女朋友。”   “嗯?”   “那个你说……”   “说什么?”   “我是你女朋友。”   “好。”   “厄?”   “你说你是我女朋友,我说好。”   想起片刻前在楼下的对话,顾双宜捂着脸,把脸埋死在被子里。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是早上起来的方式不对吗,肯定是早上起来的方式不对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把头磕到枕头上,顾双宜火烧一般的脸才慢慢平复,脑中清明了片刻终于想起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什么叫“你说你是我女朋友”,何半夏这是□□裸的偷换概念,□□裸的啊。   愤然而起的人,猛地抓起电话便拨了过去。   “何半夏,你在偷换概念。”声音低沉而带着鼻音让那一份理直气壮的质问生生地打了个打折扣。   “什么偷换概念。”带着笑的声线不加掩饰,这头愤愤抓住电话的顾双宜已经可以想象那头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那双带笑的大眼睛。   “什么叫作我说我是你女朋友,明明是你说的,是你说的我是你女朋友啊。”   “哦,好。”   “好?”又是这样神奇的应答语,顾双宜愤然的情绪里带上了丝丝的无力,何半夏同学,能给个正常人的应答词吗,能吗?   “嗯,我说的,你是我女朋友。”   “对,就是你说的。”上一刻还在为自己纠正了何半夏的错误深感安慰的人,在下一秒便深深感到不妥,什么叫做:我说的,你是我女朋友。何半夏同学,你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真的明白吗?   “不对啊,何半夏,你,你……”到底该说什么,顾双宜停顿在那个“你”字上,突然有种无法沟通的无力感。   “有什么不对?我说的你是我女朋友,不是吗?”   “是。”   “咳,既然是,那就对了啊。”这种瞬间转换成欢喜宠溺调子的声线,顾双宜表示自己怎么听怎么感觉就像是一只已经掉进了陷阱的猎物,这种明明听着挺正常的反问,怎么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太对劲呢?   “还有疑问吗?”   “没了。”   “嗯,那好,多喝点水,好好休息。”   “哦。”   直到准备挂断电话,顾双宜才终于醒悟过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说的你是我女朋友,不是吗?”我菜,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这通俗易懂的一句话,有歧义啊!!!   “等等,何半夏。”   “嗯?还有事?”这种宠溺调侃的腔调,这种勾人心弦的声线,这种魅惑人心的声音,顾双宜,淡定,淡定。   “你……咳……”   顾双宜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渐快的心率,“那个刚刚你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什么意思?”   “嗯?哪句话?”   敢不敢不用这么勾人的声线来反问,敢不敢啊?   “就……就……”   “就你是我女朋友那句?”   “嗯,对。”   对于何半夏“善解人意”地快速点题,顾双宜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慢慢有些慌乱,抚了抚跳得有些快的心脏位置,微微感到自己脸上已经退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上了脸颊。   “你回答是,对吗?”   “对。”   “那就是了,有什么不对吗?”依旧勾人的声音却异常的平稳,隐隐还带着几分笑意。   “可……可那句话……”可那句话有歧义啊,顾双宜很想吼上一句,清咳半晌,决定还是迂回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咳,我回答是,是指那句话是你说的。”   “哦?”又是这种上扬的调调,顾双宜眉头挑了挑,再挑了挑。   “可是我问的是不是,是指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啊?”   那种上扬的调调后,这一声问句将说话者的震惊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前面那声上扬的调调,顾双宜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某负心汉欺骗了某纯情小少年的身心然后转身极度不负责任地走了。   “而且,你刚刚还说是,你这是……这是……”   这种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的调子,这种说话声中隐隐而至的颤抖,这种催人心肝的叫唤,顾双宜小心肝颤了颤,有种错觉,自己是真的对他下手了,然后不负责任地转身走人了吗?   “那……”   “哈哈……果然不容易骗。”终于正常化的声音,温和而清亮,顾双宜听着这个依然正常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一滞,这样一句“果然不容易骗”一如那一句简单而通用的“开玩笑”,瞬间便能解释上述自己所以为的种种。   嗯,开玩笑的。   顾双宜默默对自己说了一遍,摇摇头挥去那种怪异的感觉,捏了捏依旧不通畅的鼻子,嗯,那种莫名的失落感肯定是感冒的原因,肯定是,嗯,不对,这绝对不是失落,这绝对是被耍的愤怒。   “顾双宜。”依然清亮温和的声音,不似刚刚楼下那介绍时的宠溺与温柔,却正经异常。   “什么事?”依旧说服着自己的顾双宜,出来的声音较往常低了半调,在浓浓的鼻音和稍显沙哑的声线中显得失落非常。   “我刚刚想问的真的是,你是我女朋友,是不是?”   半晌才反应过来的人,怔怔地对着手中的手机,一时忘了动作,沉默间,手机上两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所以,你的答案是?”   “双宜?”   太过长久的沉默,何半夏终是打断了依旧出神的人,声音平稳。   “我……我需要考……”   “双宜,前方有卖枣泥糕的呢?”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何半夏很快地打断了。   “枣泥糕?”   “对,就枣泥红豆糕,对了,枣泥红豆糕吃过了没有?”   “枣泥红豆糕?对了,你上次做的是……”   “枣泥山药糕。”   “对,上次那个糕也很好吃啊,真的很好吃啊。”   “好吃?我下次再给你弄。”   “好啊。”   “还有椰汁西米糕吃过吗?”   “没有啊,好吃吗?”   “嗯,很好吃,浓浓的椰汁下层是西米,上层纯白,下层西米透明,视觉就很好,吃下去有布丁的口感,浓浓的椰奶香也很诱人。”   “真的?”听着那把温柔的声音细细叙述着,顾双宜忍住,小心地吸了吸口水。   “真的。我下次给你带?”   “好啊,好啊,谢谢了。”   “不需要考虑一下了吗?”   考虑?这种你给我带吃的,还需要我考虑什么,不是应该你来考虑吗?   “真不需要考虑了?”   “嗯。”   “好,那你的答案是?”   “答案?”   “对,答案,是还是不是?”   “是啊,不是说了吗?   “好,不需要再考虑,你的回答是是对吧。”   “对啊!”   答案?是还是不是?在自己后知后觉地回答后,顾双宜瞬间通了的鼻腔顺带联通了脑子。   “所以,你的答案是?”片刻前,在何半夏岔开正讨论着的重点而偏题到了讨论美食的话题,瞬间回到了脑子,答案,是还是不是。何半夏同学,有你这样的吗?不带着这样的啊,不带这样的啊!!!!   “不对,何半夏,你……你……”   “你回答是,这次没有歧义,我确确实实问过你了,而你确定地回答了我,对吧?”这种温柔得近乎宠溺的腔调,这种温柔得腻人的调子。   “对。”回答不自不觉地出来,顾双宜听到自己的声音瞬间有种去死一死的冲动,这是赤果果的被声色引诱了啊,□□裸的被诱-惑了。何半夏不带这样使用美男,不对,美“音”计的啊!   “给你带的熊仔巧克力吃了没?”   “吃了。”   “好吃吗?”   “嗯。”   “下次我给你做枣泥红豆糕和椰汁西米糕,好吗?”   “嗯,好。”   “嗯,睡觉前把姜汁柠檬煮可乐喝完了,明天应该没那么难受了。”   “哦,好。”   “我到实验室了,明天再给你电话,嗯?”   顾双宜被那一声“嗯”震得心中一颤,好几秒后才回过神回了一声“好”。   挂上电话,顾双宜盯着那个通话时间将近半小时的时间一时间,神色相当复杂。   “哟,双宜,你这十分小媳妇的表情到底所欲为何?”夏雨“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上沉浸在刚刚电话的震惊中的顾双宜。   “什么小媳妇?”   “那,三分小媳妇的娇,三分小媳妇的俏,两分小媳妇的羞涩,一分小媳妇的荡-漾,还有一分小媳妇的小委屈,这不十分的小媳妇??说,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指着顾双宜,夏雨一分分分析,十分的精准,最后那一句质问也十分有力量。   “那,夏雨同志,嗯,我似乎那个,把自己给卖了?”   欲哭无泪地对上夏雨同学的震惊表情,顾双宜很自觉地把自己的双耳盖了起来,堪堪盖住了那一阵高了八个调子的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种男主角被玩儿坏的感觉……   何半夏,你这种骗女朋友的方式,你家里人造吗?你的冷艳呢,你的温润呢,你的君子呢……   何半夏冷冷瞟了某水一眼:骗?冷艳?温润?君子?你想多了。      ☆、生姜粥(1)   淡定地提着行李往宿舍外走,顾双宜对上夏雨同学那莫名其妙可以称之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表示,自己很淡定,很淡定,非常淡定。   “双宜……”   这哀怨又缠绵的调调,这活生生的被抛弃的表情,这湿漉漉的小眼神,顾双宜忍了忍,再忍了忍,最终没办法忍住那一阵痒意,抑制不住的痒意让喉咙很给力地剧烈咳嗽出声。   “我菜,顾双宜,你需要这样么?”   行李出了又进,顾双宜慢悠悠地喝下手中的热水,终于在那一阵咳嗽中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如果可以,姐也不想的好伐,咳……咳……”   对于这种一场发烧引起的感冒乃至咳嗽,轰轰烈烈的从元旦前一直延续到放寒假,给自己某种一病病两年的错觉,顾双宜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唉……虽然你夜夜吵得姐夜不能寐,但是,双宜,别走那么早嘛,别走那么早嘛,没姐陪着,在家多无聊啊,多无聊啊,对吧,对吧。”   眼睛瞟过一脸谄媚竭力游说着自己留下来的夏雨,顾双宜忍了忍,再忍了忍,终于还是很坦诚了用言语表示了自己的鄙视之情。   “夏雨同学,你确定是我让你夜不能寐?还有,你确定你桌上贴着的不是下午三点的票?”   对于现在每每夜半三更潜入自家偶像小圈子听几大偶像pia戏听到难以自拔,经常三更尖叫不已不到两三点绝不会躺到床上的人,顾双宜表示自己很淡定很淡定。而对于一个手拿着下午三点的车的票,在这十二点三十分尖叫着让自己留下来陪的人,顾双宜表示,自己除了淡定已经找不到适合的情绪来表达自己无语的心情。   “别酱紫嘛,双宜……”   话还没说完,顾双宜的铃声已经打断了努力想要继续游说的人。   “哦~~这时段,这是别人呢,还是情哥哥呢,还是别人的情哥哥呢,唉,有选择的人生真是让人异常痛苦啊。唉,这有个男人就是好啊,连回个家都有人依依不舍啊,依依不舍啊依依不舍……”   努力地忽视身后已经变了腔调的怪叫,瞧着手中闪烁着的“何半夏”三个字,顾双宜瞟了一眼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夏雨,感觉脸有些热。   “准备午休了没?”   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称呼的直入主题,顾双宜听着电话中略微低沉的声音,小小地吸了口气才开始应答,“咳,没。”   “下午有空吗?”   “下午?”顾双宜愣了一阵才终于想起问题的关键所在,自己似乎没有跟何半夏说过今天要回家。   “那个,我待会儿的车,回家。”   “回家?”   电话那头重复这这么一句便陷入了一阵沉默,直到顾双宜都感到了压抑准备开口解释时,那头才缓缓地出声,“什么时候的车?”   “还没买票,到车站再买。”   “嗯,还在宿舍?”   “对。”   “你在宿舍等等,我过去送你。”   “不,咳咳……”   “嘟”一声干净利落的挂断,在顾双宜那一个“用”字还没说出来前毫不犹豫地响了起来。   这样干脆利落的挂断,顾双宜看着手上已经黑了下去的手机屏幕,突然感觉事儿有点大,这何半夏是生气了?   “哟,双宜,这才刚打完电话虽然么有近距离调戏人家的躯体,但你这么一副欲~~~求不满的神色到底所欲为何啊?”   身后猥琐的声音让思索着的顾双宜忍不住黑线,嗯,欲-求-不-满,这个词怎么听都不像是正常的词义色彩,这怎么听,怎么有一股浓浓的流氓气息。只是,这欲-求-不-满,夏雨同学,到底是怎样的眼色才能看出这么高深的表情。   “唉,这你侬我侬什么的真是打击我等光棍,不……人家不要嘛,不要嘛,人家就是不要离开你嘛,人家……”   身后随时随地可以无障碍地入戏的境界,顾双宜表示自己很淡定,很淡定。   “夏雨,那个,没告诉人一声拎起行李就走的人被逮住了会怎样啊?”   表示自己很淡定的人,在思虑了半晌始终没有想到会有怎样的后果的人终于认命地集思广益。   “这个嘛,得看情况看人,你欠了人钱,准备携款潜逃?”   “不是。”   “杀人放火准备畏罪潜逃?”   “你正常点儿,咳咳……”   “哟,不要告诉我你这么不幸被你家苏老逮住了?我表示相当同情你的遭遇。”   顾双宜瞧着那一张幸灾乐祸的脸,深深地无力,果然,找夏雨集思广益什么的,确实是自己吃饱撑了,找虐。   “哦,不对,被逮住了,啊,顾双宜,不要告诉我,你没告诉你家情哥哥,你这是准备跟谁私奔啊?哇,事情大发了,顾双宜,你死定了,哈哈哈,顾双宜,你完了。”   嗯,幸灾乐祸,更为赤果果的幸灾乐祸,找夏雨商量什么的,果然是自己脑抽了纯粹找抽。   “双宜,别酱紫嘛,跟姐说说,你家情哥哥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瞧你刚刚那一副欲求不满的脸,跟姐说说,你家情哥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等着,他……”   “哇,这么小言的剧情,你给我等着。哇,这话太帅了,太有型了,太总裁黑道风了。”   顾双宜:“……”   “我到了,下来吧。”   简单直接直入主题的话刚说完,人便挂了电话,顾双宜盯着那仅仅七秒的通话时间,心小小地颤了颤,再颤了颤,这是生气了的节奏吧,是吧。   “夏雨,你不是三点的车么,一起走吧。”   果断地拉上一个人,这样应该危险指数会低一点吧,应该会吧。   “本人一向低调,这种高亮度的事情一向不适合我,而且,这二女一男手挽手一起走什么的太具JQ的事儿,姐这种中国好舍友表示我不是中国好闺蜜,做不来。”   好吧,这么一段极废脑细胞思考的事儿,顾双宜在反应了一瞬后才终于明白:高亮度的事儿——电灯泡,中国好闺蜜——小三。   好吧,顾双宜瞧着对着自己挤眉挥手的人,也很低亮度地沉默,夏雨同学,我应该告诉你,我只是想让你来转移危险指数吗,应该吗,这种该是中国好舍友做的事儿,我应该让你这个中国好舍友来承担吗?   “夏雨同学,作为中国好舍友,我认为你应该转移一下我的危险指数,我觉得,我下去了被灭的指数应该挺高。”   顾双宜盯着看着《银魂》笑得毫无形象的夏雨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生命指数,最终还是很坦诚。   “咳,哈哈……”本还笑得花枝乱颤的人,转过身却异常严肃认真地看着顾双宜,“顾双宜同学,据姐多年看小言的经验以及多年来爱情专家的身份,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你还在这儿纠结或者拉上姐这个电灯泡,你被灭的指数会比你现在狂奔下去投奔你情哥哥的怀抱要高上不是一点点。”   挑眉对上相当认真的人,顾双宜脸上绝佳地表达了自己怀疑的情绪。   “双宜啊,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哟,不对,姐这是没见过猪跑也是吃过猪肉的人,以我资深爱情专家身份,我很严肃认真地告诉你,你这拖上一个电灯泡的行为是赤果果的找死行为,而这霸气男猪脚生气什么的通常来个三部曲就可以完全征服了,你何必牺牲我这炮灰,雅灭蝶,人家不要做炮灰,人家不要啊,人家不要……”   “……”好吧,雅灭蝶,这三字,怎么听怎么邪恶,忽略之,果断忽略之,“什么三部曲?”   “那,三部曲嘛,通俗易懂一点,也可以这样概括——一垒,二垒,三垒,然后本垒打什么的现在用不上。”   “……”   嗯,一垒、二垒、三垒,顾双宜提上行李果断地走出了宿舍,找夏雨集思广益什么的,果然是自己想不开,绝对是自己想不开。   “双宜啊,别走嘛,人家还没说完啊,你这情况上了二垒就可以了,绝对可以啊,二垒啊,记得啊,二垒……”   对于身后不绝于耳的“二垒”,顾双宜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被灭的节奏.....   我觉得我也会被灭,如果我说,我存稿已经发完,尚未来得及写,会不会被灭啊......   ☆、生姜粥(2)   宿舍楼下,顾双宜东张西望,雷达般扫描了附近将近十米的人物以及动物,就是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嘀……”刺耳的喇叭声再次响起,顾双宜往后退了退,果断准备让车先过去,只是,一秒,两秒,三秒,直到驾驶座的人颇为无奈地走出来,顾双宜才终于在那一声“双宜”中讪讪地把行李提着往后面的车走过去。   “呵呵,咳,我没想到你开车过来。”拉上安全带,顾双宜看着何半夏没有什么笑容的脸,心虚得不是一点点。   “我也没想到你今天回家。”   淡得不见任何起伏的语调,顾双宜悄悄地瞟了一眼那双没有笑容,睁得较往常都要大的大眼睛,再次心虚,持续心虚。   “那个,我忘了。”   “嗯?”   高扬的调调,绝对不是愉快的语气,绝对不是,然而这样傲娇的调子刚下去,人却转过了头变脸一般地迅速地换上了笑脸,那种花开一般逐渐盛放的笑容,那种连眉目都盛放着的笑容,顾双宜看着那个笑容,心不自觉地悸动,小小地咽了口口水,不自然地低下了眼帘,嗯,这样的美色,太,太刺激了。   “双宜。”   这种宠溺的语气,这种温柔的调调,顾双宜小心地抬了抬头,那张笑脸依旧,温柔而炫目的笑容让那张精致的脸漂亮得让人屏息。   “嗯。”   顾双宜低低地应答了一句,觉得呼吸快了那么一点点。   “忘了告诉我,还是忘了我是你男朋友?”这种温柔而循循善诱的语气刚出来,何半夏已经俯身过来,手经轻轻抚上了顾双宜的脸,拇指有意无意地轻刮着那张犹带着一些婴儿肥的脸颊。   头被抬了起来的顾双宜盯着那张眼睛里粹着亮光的黑色眸子,里面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影像,除此再也找不到其他。   “嗯,双宜?”这样一声魅惑极足的调子,顾双宜心颤了颤,不自觉再次咽了咽口水。   “告诉我,是忘了告诉我,还是忘了我是你男朋友?”   “都,都忘了。”   声音刚出来,车内原本暧昧不清的氛围一下子被击碎成了渣渣,顾双宜感受着这突然低了下去的气压,反应半晌,在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耳中回荡着的都是夏雨那么一句话,“哇,事情大发了,顾双宜,你死定了,哈哈哈,顾双宜,你完了。”   “那个,何半夏……”   “坐好。”   “厄?”   “坐好,我开车了。”   “哦。”   这样冷淡的语气,这样低沉的声线,绝对是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可是何半夏同学你能听人把话说完么,我是被你美色和声色赤果果诱惑了以至于脑筋不清醒才顺着你的话说下去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不是啊,果真是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啊,前人诚不我欺啊……   顾双宜揪着安全带努力地将自己的视线调到窗外的风景,持续的低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转过头瞟了一眼认真开着车的人。高挺的鼻梁,长而翘的睫毛,光洁的下巴,连嘴角微微抿起的角度都诠释着两个字——精致。   “哪个火车站?”   突然而起的声音让顾双宜一震,抬头看去,何半夏已经停下了车,圆圆的大眼睛正对着自己。   “厄?”   “哪个火车站的火车?”   “咳咳,火,咳咳,火车?”   “别急。”语气带上几分无奈,何半夏转身拉过后车座上的工具箱,很快地掏出了一个保温瓶递给了正在咳嗽的人。   “川贝雪梨水,趁热喝了。”   “嗯。”   盖子扭开,淡淡的梨香蔓出,略带橙黄的汤带着川贝淡淡的甘香,不浓只萦绕在鼻端,温热的暖气慢慢平复了那一阵痒意。   入口的滋味一如那阵淡淡芳香,不浓带着梨的甜,还有川贝淡淡的甘,慢慢平复了胸腔中因咳嗽引起的燥热。   “很好喝,谢谢。”   “嗯。”依旧平淡的声线,却因为顾双宜那双过于明亮的双眼而弯了弯嘴角,声音因那弯起的嘴角而带上了柔和“你要去哪个火车站?”   “我坐汽车。”   “汽车?你家在哪?”   “H市。”   “好。”   好?又是好?顾双宜对着何半夏这样的应答语一阵阵无力。   “厄,不对啊,这不是去汽车站的路啊,何半夏你走错了。”   直到过了半小时,顾双宜才从那陌生的景色中反应过来,明明公车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这小轿车怎么可能要走半个小时。   “我知道。”   “知道?”   知道走错路你怎么可以走得那么淡定?瞧着渐行渐远的路程,顾双宜欲哭无泪,这是要载自己到哪里的节奏啊。   “你家在城南还是城北?”   “城南。”   “嗯。”   “嗯?不对啊,你这是要载我去哪啊?”   “回家。”   “回家?回谁家?”   红灯,一直非常认真开车,目不斜视的何半夏终于扭过头来,颇有些无奈,“你说回谁家?”   “哦。”回我家。   “啊,不对,你今天不是夜班吗?”   “嗯。”   “来回都□□个小时了,你哪赶得及?”   “调一下班就可以了。”   “调班?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送我去汽车站就可以了,真的。”   “说了送你。”   “送车站也是送啊,开始不是说的送车站吗?”   略带抱怨的语气刚出,才散去不久的低气压再次压到了车厢内,何半夏漂亮的大眼睛直接从顾双宜的身上扫过便不再说话。   “顾双宜。”   低沉冷漠,这种声调顾双宜从没听过,一直以来,那个被他叫唤着的名姓总带着宠溺与温和,即便是毫无起伏都带着一丝丝的暖意,不如现在,完全是可以冰封人的调子。这种百变的声线,如果是平常顾双宜肯定会小小地吹个口哨,这声音太酷了,只是此时,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调子竟带着一丝丝的慌乱与无措。   “嗯。”   “你刚刚说你忘了我是你男朋友?”   这种瞬间零下十度的低寒急速冷冻了尚在慌乱的人。   “嗯。”   “嗯?”这种扬起的调调,顾双宜果断地闻到危险的味道。   “我,我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口误?”好吧,这种再度下降的温度,顾双宜瞅了瞅窗外,夏雨那句“诅咒”不期然再次闯入脑中。   “真口误。”主要是被美□□惑了好不好,可是我能说我被你美色和声色赤果果地诱惑了以至于头脑不清么,能么?   “是吗?不是你心里话?”这样冷静犀利的语言,颇有些一针见血的味道,顾双宜瞧着那张冷冷的精致侧脸,思索着该怎样接下去。   “默认?”   颇有些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这一句话冷冷地出来,何半夏看着眼睛里有着惊讶的顾双宜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不,不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丝毫没有笑意,带着几丝漠然,顾双宜心中一颤,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抓住了何半夏搁在身侧的右手,“我刚刚,刚刚是……”该怎么表达自己被美色和声□□惑了而不显得猥琐呢,顾双宜卡在“刚刚”那一时无法继续。   “刚刚什么?”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   “我没忘你是我男朋友,真没忘,我就只是忘了告诉你而已,我家里人也是在你打电话前才知道我今天回家,真的。”   “嗯,松手。”   松手?   顾双宜愣了一下,囔囔地重复:“松手?”   “嗯。”简单的音节从何半夏口中吐出,顾双宜顺着何半夏的眼睛,视线转移到自己双手握着的手上,依然干净的右手正被自己紧握在手里。   “松手。”平淡得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虽然没有了方才那一阵阵的寒意,顾双宜听着那重复的“松手”两字,莫名地有些委屈,“何半夏,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了,你……”   “你先放手。”   话还没说完,何半夏已经打断了,同时搁在方向盘上的手已经移到了顾双宜的手上,拉下了那双紧握着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何半夏同学这章好冷漠的说,何半夏同学你这样傲娇耍脾气真的没问题吗?   何半夏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某水,淡定地回答:不是要冷艳吗?   某水冷艳瞟过:你确定不是被顾双宜同学那一句都忘了击得心碎成渣渣?      ☆、生姜粥(3)   “先放手,绿灯了。”何半夏拉下那双握紧的手,语气中没有了方才的冷与平淡,颇有些无奈。   直到后面车子喇叭的响声响起,顾双宜才终于醒悟,讪讪地把自己的爪子缩了回去,好吧,这算是丢脸要丢到家的节奏。   “你可以继续。”直视着前方,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蜷了蜷,扫了一眼身侧那张已经红透了脸,何半夏嘴角轻轻扬了扬,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挪揄。   “继续什么?”   顾双宜扬起红透了的脸,眼神里满是懊悔,悔不当初啊,解释就解释啊,你拽人家手干嘛,你拽人家手干嘛!!!   “继续解释,或者……”   “或者?或者什么?”   “或者,继续这样。”话说完,眼睛快速地看了顾双宜的搁在腿上的手一眼,右手很自觉地伸了过去紧紧地握到了自己手里。   不算光滑的手带着一丝丝粗糙的触感,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工整,带着粉红色的光泽,食指上却有着一道不浅的凹痕,顾双宜怔怔地看着握住自己左手的手,一时顺着那只手细看忘了反应。   “嘻,你一直盯着我手看干嘛?”直到何半夏这一声笑出来,顾双宜才讪讪地抽出自己的手,“你小心开车。”   话说完,脸已经快速的扭转,直直地盯着车外,脸上血色再次上涌,耳朵红得滴血。   “哈哈哈……”   身侧源源不绝的笑声,顾双宜盯着窗外快速而过的风景,忍,忍,忍,再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转过头对上何半夏,不自觉地跺了跺脚,声音中有了几分咬牙切齿,“你再笑。”   “咳,好,我继……”一个凌厉的小眼神瞟过,何半夏看了一眼已经恼羞成怒的人,很自觉地转过了自己的话,“咳,好,我不笑了。”   “你……”   瞧着回答得一脸认真却憋笑憋得相当明显的人,顾双宜深呼吸,再深呼吸,深深地觉得,这是无法再待下去的节奏。   愤愤地再次扭过头,果断地闭眼,眼不见为净。只是没想到在这无法再待下去的环境中,还没有一刻,人便在眼不见为净中睡着了。   “双宜,双宜……”   迷蒙中睁眼,入目的是一张靠得太过近的脸,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眨了眨,那双黑亮的大眼便倒影着一脸迷茫的自己,顾双宜看到那黑亮的眸子中倒影着的影像,努力眨了两下眼睛,脑中却因那因太过近的距离的呼吸相交而越发茫然。   那张精致的脸缓缓勾起笑容,再次倾身,红润的双唇便擦过顾双宜的嘴唇,轻柔地停留片刻,微微啄了一下便离开了。   “到城南了,你家在哪个方向?”   “厄?”出口的声音犹带着初醒的低沉和一丝丝的沙哑以及那一份犹未清醒的茫然。   “你家在哪?”   “湖滨路。”   “嗯。”   揉了揉眼,顾双宜瞧着将GPS再次定位的人慢慢将自己的脑袋转了过来,越发熟悉的景色让那神游的思绪慢慢回笼,顾双宜抓住已经往下滑的小毯子猛地神思清明。   刚刚,刚刚,何半夏是吻了自己?   “何半夏。”依旧低沉沙哑的声音却颇为凄厉,何半夏握着方向盘的手略略紧了紧,很快便松了开来。   “嗯。”   “刚……刚刚……”声音凄厉,可是却没有办法接下去啊,这种被吻了的事儿,这种莫名其妙地被夺吻的事儿,还是被夏雨同学最为鄙视的初吻的事儿,该怎么说,该怎么出口,顾双宜哭丧着脸,有那么一刻很想四十五度望天来个明媚的忧伤,这时候安慰自己终于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会不会好过点啊。   这种初吻在自己还没睡醒的时候被夺了,到时候被问起该怎么说啊,啊……   “刚刚怎么了?”   顾双宜看着一脸正色还兴致盎然地追问的人,内心默默地握了握小拳头,“我,我睡了多久?”   “不久,刚好两个小时。”   好吧,两小时,不久,问题是在行驶的汽车上睡两小时真的不算久吗,真的不算吗?而且自己不被叫醒还有一直睡下去的趋势啊,顾双宜看了一眼认真开着车的人,嗯,好吧,形象什么的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差不多到湖滨路了,你指一下接着该怎么走。”   “哦,向左,然后直走,十字路口转右,一直直走。”   “嗯。”   “那个,今天谢谢你。”   “嗯?”又是这种上扬的调调,顾双宜听得心里一颤,莫名有些心虚。   “是真的谢谢。”诚恳真挚,绝对要表达出诚恳真挚。   “顾双宜,我在想是不是我存在感太低了?”   “厄?”这种接话模式,顾双宜有那么一瞬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啊,到了,前面小区转过去就可以了。”   “嗯。”   “直接门口停就行了。”   “外来车辆不可以进吗?”   “可以,登记一下就行了。”   “好。”   又是“好”!!!!   “你家几楼?”提着顾双宜不算大的行李袋,何半夏的语调中魅惑十足。   “七……厄,我,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你要不要也上去坐一下?该这样问吗,顾双宜停顿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我什么?”同样的语调,同样的笑容。   “你要不要……”   “表姐!”一声欢悦的大叫直接打断了顾双宜将要出口的话,也直接惊醒了再次被美色和声□□惑了的人。   “顾双宜,你回来了!”   飞奔而来的人兴奋地拉住顾双宜的手,然而不过片刻,目光便转移了方向,赤果果地盯着在一旁笑得温和的何半夏。   “表姐,这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笑容,绝对不是简单的兴味而已,绝对不是。   “我同……”   “嗯?”不咸不淡的一声自何半夏口中而出,顾双宜看了看何半夏,再看了看自己表妹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一咬牙,“我男朋友,何半夏。”   “哦~~~~男朋友啊,你好,你好。”说这话,手已经伸了出去,不自觉地做了自己每每在顾双宜面前狂说虚伪的动作——握手。   “表妹你好。”温柔沉稳的声线直接秒了与夏雨有着共同嗜好的小声控,再加上那一张慢慢盛放的笑靥,表妹在握着何半夏的手直接停顿了超过十秒才在顾双宜不大不小一个肘子过去后松了手。   “表姐夫好,表姐夫好,我是你女朋友的表妹,我叫宋轻暖,姐夫多多指教。”   好吧,已经扯大到无法收拢的笑容,表姐夫,你女朋友,这是瞬间将自己驱到外人的范围而将何半夏纳入自己人范围的节奏吗?   “表姐夫要不要上去坐一下,我姨他们等表姐已经等很久了。”   “不了,我马上就要走。”   “啊,要走了,要……”未完的话在顾双宜一个小眼神下戛然而止,“我先上去了,表姐夫你跟表姐好好……厄,我先上去了,表姐你别瞪了。”   顾双宜看着那个跳着上去的背影深深地感到无力,宋轻暖你给我等着。   “顾双宜,刚刚你是想说我同……学?”那一个“同”字后长长的停顿让顾双宜心里一紧,直到那一声“学”字出来,顾双宜倒有了一种终于被灭了的变态痛快感。   “我……”   “那句我同学答得挺顺溜的嘛。”平稳的调侃语气,绝对没有表面那么愉悦,绝对没有。   “……”   “所以说顾双宜,我的存在感应该是挺低的,对吧。”   “没……没啊。”作为每天播报美食的报道机以及睡前一美食的点播机,哪可能存在感低,哪可能存在感低!!!   “没?”下巴突然被轻抬了起来,顾双宜被迫盯着那张精致的脸,心脏很不争气地快跳了一拍。   “顾双宜,我是谁?”宠溺的声调里面隐藏的绝对是哄骗,绝对是。   “何……何半夏。”   “还有呢?我是你的谁?”   “我,我男朋友。”   “嗯,记住了?”   “嗯。”   “我是?”   “我男朋友。”   扶着下巴的手小小地画了一个弧度便来到了顾双宜的头上,轻轻揉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灿烂炫目,弯着的大眼睛中缀满了光亮,“乖。”   乖?顾双宜在被那笑容眩晕后,急速的心跳越发明显,抬头呆呆地看着那张越发盛放的脸,脑子短暂处于停机中。   就在这脑子停机时,那张精致的笑脸却越来越近,直到唇上略显冰冷的触感慢慢通过神经冲动传入脑中,那停机的脑袋终于开始运作,却在运作的那一刻“轰”一声炸了开来。   这……这是真的吻上了?   唇上微凉的感觉持续的片刻,似乎并不满足于唇上细细而耐心的吮吸,温热的舌尖突然触上顾双宜那红润的双唇,细细地触碰着,似探索也似挑逗。按住那抵在自己胸口上欲要推开自己的双手,另一手已经来到了顾双宜的身后,慢慢地将人拉近,细细地吻着。   “双宜?”   “厄?”   “张嘴。”   “厄?嗯……咳咳……”   突起的急速咳嗽声非常扫兴地打破了这暧昧氛围,顾双宜通红的脸快速地瞟过何半夏,想要压抑住那一阵急速的咳嗽,却不想越发的严重。   用力地推开自己身前的人,顾双宜轻抚着胸口,脸上红得滴血,半是因为咳嗽,半是因为羞愧难当。   “喝点水。”   温热的雪梨水体贴地递了过来,顾双宜在咳嗽的间隙中喘息着,就着那递到了嘴边的杯子小口的吮吸着。   直到平复了那一阵咳嗽,顾双宜看着正在拧着盖子的何半夏,刚下去的红晕慢慢地又有了蔓延的趋势,直到耳边响起楼上孩子的哭闹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环境,急速地坐看右顾一番,确定没人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你左右乱瞟什么?”耳边带笑的声音,彰显着声音的主人心情极度愉悦。   嗯,每个吃饱喝足的生物体都是心情愉悦的,真理果然是真理。顾双宜看着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有些愤愤,“你怎么在这……”   “在这什么?”不怀好意,绝对是不怀好意,顾双宜一个“你别装”的小眼神杀过去,何半夏看着那张弥漫着红晕的脸,笑容抑制不住地出来。   “放心,没人。”揉了揉那张红润的脸,拿起地上的行李递了过去,“提着,上去吧,你家人等久了,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了?”不自觉,手扯上了何半夏的袖子。   “嗯。”   “那……那你注意安全,慢点儿开车,回到给我电话。”   “嗯。”   话刚说完,唇已经再次轻轻印上了顾双宜的双唇,轻轻触碰片刻便很快地抽身而去,“我走了。”   “嗯。”   看着何半夏的车出了小区,顾双宜才提着行李慢慢往回走,轻轻抚着自己双唇,脸颊的红热再次涌了上来。   信息迅速响起的声音让顾双宜一怔,这才出门口呢,只是打开一看,那信息内容让顾双宜微红了脸颊瞬间爆红,“双宜,你们攻上二垒了没有?”   二垒,二垒,怔怔看着信息的顾双宜,耳边尽是出宿舍前,夏雨同学那一声声,“二垒,二垒,二垒……”   “双宜……”   身后熟悉的声音,顾双宜瞧着宋轻暖那一脸暧昧的表情以及自家老娘那张兴冲冲明显迫不及待的脸,突然有种想去死一死的冲动。   宋轻暖,姐跟你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差点见家长的节奏,何半夏同学在车上表示追悔莫及。   ☆、生姜粥(4)   “双宜,我女……你男朋友呢?”这种迫不及待的语气,顾双宜盯着自家老娘,很想吐槽一句,娘,你老人家刚刚那一句戛然而止的话,你确定不是想说的我女婿么?   “对啊对啊,表姐,我表姐夫呢?”   我女婿,我表姐夫,娘,其实你跟大姨是抱错了孩子吧,宋轻暖才是我们老顾家的吧。   “回去了。”   “你这孩子,人家辛苦送你回来,怎么不让人家上去坐一下,妈以前怎么教你的,要有礼貌知道吗,你这孩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种浓浓的失落感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不讲礼貌,绝对不是。   “小姨,表姐夫很帅哦。”   “真的?”   “嗯,真的,真的很帅。”   “双宜,下次记得叫人家上去坐坐。”这种再次失落的表情。   “嗯。”我下去会记得不让他送我回家的。   心满意足地饱吃了一顿,顾双宜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抱着满是阳光味道的被子翻滚着感叹:果然还是自家的狗窝舒服啊。   “双宜啊,你到家了没有?”   “到了,吃完了我老爹老娘的满汉全席,现在正在滚被子。”   “我菜,进展那么快,直接回本垒滚床单了?”   “……”   “夏雨同学,我们能愉快地沟通不?”   “我觉得我们交谈得很愉快啊。”   “……”   这是无法继续沟通的节奏。   “既然这样,我问点贴近实际的,双宜啊……”这个销魂的“啊”让顾双宜有种浓浓的不妙感,“上二垒了吧,绝对上二垒了吧。”   好吧,二垒,逃不掉的“诅咒”的感觉。   “默认了?我菜,果然高速有效率,双宜,来,跟姐姐说说,大医生的吻技是不是极为高超,是不是让你有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果然是无法沟通的现实,顾双宜果断地挂上了电话。   “双宜,别酱紫嘛,人家好奇,好奇嘛,你跟人家说说大医生怎么能在车站将你吻得灵魂出窍的,这live现场的吻技大考验,人家最喜欢了。”   “双宜,人家一个人在家觉得空虚寂寞,觉得冷,你就给人家说说嘛。”   “双宜,当众表演爱情,展示吻技的feel怎么样,有没有心花怒放,有没有娇羞无限?”   “车站小情人依依惜别,欲说还羞,一吻解离愁啊,怎么看怎么有言情小feel啊,啊,姐怎么就不跟着过去呢,唉……”   ……   能挂得了电话,却阻挡不了信息的狂轰滥炸,这种被刷屏的感觉,顾双宜盯着源源不绝的短信,果断觉得绝对不能让夏雨同学知道何半夏把自己送到了家,从学校到车站短短的二十多分钟路程都能幻想出这么多的事,让她知道自己和何半夏同学独处了三四个小时,绝对不是这么些短信轰炸这么简单。   “夏雨同学,空虚寂寞冷可以找个加点衣服打开电脑刷屏。”   “人家不要嘛,人家要个人。”   “那从你那批候选者中随便挑一个。”   “找个男人排解寂寞空虚冷啊,双宜,你下流……”   “……”顾双宜在盯着“你下流”那三字足足两分钟才清醒过来,很痛快地回了三个字,“你无耻。”   “下流无耻什么的果然天生一对,双宜啊,不愧我们同居了那么四五年,人家最爱你的下流了。”   “……”   “双宜,我家么有人啊,要不你到我家蹭吃蹭住算了,我们继续下流无耻下去。”   “我家太上皇和老佛爷给我洗手作羹汤,做了一桌满汉全席。”   “顾双宜,我恨你。”   “请把恨前面羡慕妒忌的情绪表达清楚。”   “顾双宜,我诅咒你明天没饭吃。”   “请看我高傲的小表情,╭(╯^╰)╮”   直到第二天,顾双宜看着自己老爹老娘打扮得帅气妖艳地往外走,顾双宜回想起昨晚夏雨的诅咒,深深地发现自己果然高傲过早地悲剧了。   没饭吃……   顾双宜,我诅咒你明天没饭吃……   夏雨绝对有打小人的潜力,绝对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顾双宜瞧着昨天还满满当当的冰箱,原来只是徒有其表啊,徒有其表啊,敢不敢有点熟食啊,敢不敢啊。老爹老娘,你们不厚道,昨天满汉全席什么的绝对是迷惑人的手段,绝对是啊,在自己回家的第二天就抛下自己过结婚纪念日去了,爹娘,你们要不要这么浪漫啊,要不要啊!!!   “啪”一声关上了冰箱,顾双宜无力地接过电话,唉,晚饭该怎么解决,该怎么解决?要不泡个方便面凑合凑合算了。   “吃饭了没?”   “咳咳……还没。”被诅咒的孩子没饭吃啊,没饭吃啊。   “咳嗽好点没?”   “老样子。”   “嗯,在家尽量不要多吃绿豆、柚子、甘蔗、苦瓜、海带、生萝卜、藕,还有比较寒凉的食都尽量不要吃。”   “厄?苦瓜,苦瓜不是去火吗,咳嗽不是应该多吃?”   “热咳才吃苦瓜,你那是寒咳。”   “咳嗽还分寒咳还是热咳?”   “嗯。”   “不是煎炸东西吃多上火,才会咳嗽吗?”   “这是热咳,你那是风寒咳嗽,属于寒咳。”   “你怎么知道?”   “头痛,鼻塞,流清涕,伴有怕冷、畏寒,无汗,舌淡红,苔薄白,脉浮紧。你的症状。”   “你怎么知道。”   “望闻问切。”   “你什么时候望闻问切了?你确定不是因为上火咳嗽?”质疑,理直气壮地质疑。   “你白天咳嗽多还是晚上?”   “我想想啊,睡觉的时候吧。”   “有痰吗?”   “嗯,嗯……有的。”   “什么颜色?”   好吧,虽然是我挑起的,但是你确定要谈这么尴尬且专业的问题吗?   “不太清楚。”   “嗯?”又是这种上扬的调调,不说,坚决不说。   “黄的还是白的?”   黄的还是白的?顾双宜听着,捏了捏拳头,坚决不能说。   “双宜!”就算是很宠溺的调调,就算是……   “白的。”好吧,你赢了。   “嗯,上火咳嗽,痰偏黄,较常在日间咳嗽,寒咳,一般痰色稀白,呈泡沫状,多在晚间较为严重,所以你是寒咳,还有疑问吗?”   还有疑问吗?哪可能还有疑问,哪可能还有!!!   “你下班了?”果断转移话题。   “嗯,在吃饭。”   吃饭,吃饭,吃饭,顾双宜你没饭吃,真是非常补刀的一个回答。   “哦。”   “情绪这么低落?”   “没啊。”   “嗯,对了,你在家的话,可以煮个生姜粥,暖胃散风寒,还利肺气,吃上个三到五天应该会对咳嗽有点好处。   “生姜粥?”   “嗯,做法也很简单。”   做法也很简单,做法也很简单,好吧,没饭吃的顾双宜听着那头明显摆碗筷的声音,扭曲不是一点点,“何半夏同学,有你觉得难做的菜吗?”   “暂时还好。”   暂时还好,暂时还好,顾双宜觉得自己不想说话了。   “咳,这个真的很简单,你要不记一下,明天试试。那个跟煮水煮蛋差不了多少的。”后面那个句子,顾双宜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   “何半夏。”   “嗯?我在,怎么了?”迅速转移的宠溺温柔腔,顾双宜摇头挥去那即将出现的影像,鄙视,坚决鄙视之,用音□□惑人,转移视线什么的,何半夏同学,你可以再无耻点吗?   “真的很简单,真不用记录吗?”   还说,还在说……   “说吧,我看一下材料有没有。”再次瞅了一下冰箱,咬牙,没有什么比吃重要,最主要的是还有个免费大厨可以咨询。   “嗯,生姜,大米,可以的话几个干红枣,都有吧?”   “等等啊,生姜,嗯,有,红枣,我看一下干货在哪,等等……嗯,也有,还有吗?”   “没了,就那么多。”   “就那么多?”   “嗯,所以说很简单。”   好吧,何半夏同学,请你统计一下,有哪次你是说难的?忽略之,努力忽略之。   “做法也简单,把米淘洗净,用清水泡20分钟,然后洗干净生姜外皮上的污泥,记着不要去生姜皮,洗干净后切成厚片三四毫米左右吧,最后把把米连同泡米的水一同倒进砂钵锅里,酌情添水,放进生姜片盖上盖,大火烧开后,转中小火煮,记得盖子留一丝缝,防止粥外溢,直到米粒软稠成粥样就可以了。”   “一定要用砂锅吗?”   “家里没砂锅?”   没砂锅吗?顾双宜瞧着眼前摆放着的两大砂锅,默默转过了头,太难操作了,“电饭锅行不行?”   “也可以,不过砂锅口感更好。”   “嗯,那我试试……”算了,还是用电饭锅吧,口感什么的,等吃饱肚子再说吧。   “试试?现在?”   “嗯。”   “你不会一个人在家吧?”   “嗯。”   “那好,不会再给我打电话。”   “嗯。”爽快回答完,顾双宜觉得,加个姜片煮粥什么的,如果还不会,真的会贻笑大方吧,真的会吧,绝对会被狠狠地鄙视的,绝对会,绝对不能再给他打电话,绝对不能。   直到咬着那稠得可以的生姜粥,顾双宜看着犹在响着的电话,还是默默垂泪,可不可以不接啊,可不可以不接啊,好难吃啊……   “在干嘛?”果断不能让他先发问。   “现在吗?”   “嗯。”   “在看一下能不能报名。”   “报名?报什么名?”   “主治医生考试。”   “哦。”该怎么接下去,主治医生考试什么的,一点不了解啊。   “粥煮好了?”就在顾双宜还犹豫着怎么接下去时,何半夏终于还是挑起了自己最不愿意的话题。   “嗯。”   “还行吗?”   还行吗?这句话应该回答你吗,该回答吗?   “双宜?”   “好难吃。”好吧,被鄙视就被鄙视吧。   “难吃?”   “姜放多了,水放少了,快成饭了,而起除了辣,没有其他味道。”   “咳……”   “何半夏,请大声笑出来,憋多了不好。”   “哈哈……”   你还真笑啊,真笑啊,顾双宜盯着电话,愤然,持续愤然,何半夏,要不要这么听话,要不要?   “下次吸取教训,继续努力,多试几次就好了。”   好吧,多试几次,几次,几次,几次……   何半夏同学,你还是不要说话,继续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的某水表示,更新是一个让人黯然神伤的话题................   ☆、胭脂鹅脯(1)      年初五的晚上,顾双宜盯着那张照片,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细细数起了照片上的菜色,十八个菜,整整十八个菜,我菜,这是满汉全席的节奏吗,这是满汉全席的节奏吗?   在顾双宜尚未感叹完,何半夏的信息再次进来了,“我在吃饭。”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昨晚上早早关机睡了,忘了您老人家吗?这绝对是报复,绝对是报复。   再细细浏览一下桌上的菜色,顾双宜无比肯定自己此刻的想法,不然怎么可能一个简单平常的询问讯息,明明就“我在吃饭”四个大字完全可以愉快胜任的回答,偏偏用这么毁灭人性的图片进行解说呢,我没有查岗啊,不需要这么尽职尽责地回个图文并茂的信息啊,我只是礼节性地寒暄啊,寒暄啊,懂不懂!!!   “还有疑问吗?”   疑问?顾双宜盯着那跳动的信息,鄙视,持续鄙视,绝对是故意,绝对是。   “没有,小心吃撑了。”   愤然打下几个字,顾双宜抓起手边的奶茶猛灌了一口,“咳,咳,咳……”   好吧,细吞慢咽是真理,尤其是一个咳嗽尚在康复期的人。   抑制住那一阵咳嗽,顾双宜看着手机上,“何半夏”三个闪烁着的字,无视,无视之。   “咳,我刚刚在厨房。”终于在手机第三次响起时,顾双宜很没胆且无耻地扯出了这么一个谎言。   “好。”   好,又是好,好无趣的应答方式。   “在煮什么?”   “什么煮什么?”   “不是在厨房吗?”   “啊?”   “刚刚不是在厨房吗?”   “啊?啊,对,对,在……在泡奶茶。”   “嗯。”   听着那头低低压抑着的笑声,顾双宜很想去找根面条或找块豆腐,直接霸气地回个:姐就不想接你电话,咋地。多霸气,多解恨。   “何半夏。”   “嗯?”又是这种调调,又是这种调调!!!!   “何半夏,你……”   “双宜。”尚未出口的话被打断,顾双宜表示自己很无力,才刚存储了勇气坚决反抗那种温柔宠溺腔啊,瞬间被这一声温柔宠溺调调击成了渣渣。   “嗯。”   “双宜,我想你了。”   “啊?”那样满带柔情与眷恋的一句话,顾双宜很清晰地感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猛然动了一下。那一种带着电流一般的感觉从心口的位置慢慢地往外蔓延,直接传遍了全身。   “双宜?”   “厄……嗯。”努力抑制住喉咙升起的痒意,顾双宜深深地吸了口气,抚了抚有点跳得过快的心脏和有点烫的脸颊,往外瞟了瞟正在认真看着电视老妈,果断转了个身悄悄地把自家房门给关上。   “我想你。”   “嗯。”再往后看一下自己老妈,这种心虚的感觉,嗯,淡定,淡定。   “想我吗?”这种腔调,绝对是诱骗,绝对是诱骗。   “嗯,有……有点。”这种腔调中,不忍否认啊,不忍啊。   “有点?”   “嗯。”   “确定吗?”   确定吗?这种事情,想没想,只有我自己知道吧。再观何半夏同学这再三确认的架势,这是想我直接回你一个很想很想的节奏吗?   “嗯。”   “有多想?”   好吧,绝对是像自己回个很想很想的节奏,只是,何半夏同学,你这样执白地想要确定女生的心意,真的好吗,没听过女生的心事你别猜啊,你别猜吗?   “嗯,很想。”好吧,你猜吧。   “很想?真的?”再次上扬的调子,顾双宜不知为何,后脑勺突然有些凉,这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嗯?是昨晚我还没下机,某人直接关机睡觉,然后到现在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被遗忘的男朋友的那种很想?”   平淡得一如白开水的无味话语,顾双宜终于在这一句话中无语泪流地感叹自己那强大的后脑勺,那种凉意绝对是第六感啊,绝对是啊。那什么女生的心事你别猜,这话到底谁说的,谁说的,明明是男生心事你别猜啊,你别猜,我猜我猜,猜死了自己活该啊!!!   那晒个十八道菜色报复什么的绝对是小儿科啊,这种毫不掩饰的质问,顾双宜突然发现自己太小看何半夏了,那种美食图片报复什么的,只是前戏啊,前戏啊。什么双宜,我想你了,顾双宜你心虚个什么劲儿啊,这是人家赤果果的报复手段之一啊,报复手段啊……   “顾双宜。”这种持续高扬的调调,哪怕是冷若冰霜的调调都比这种高扬的调调要好啊。   “嗯……嗯。”   “是这种很想?”   “我……我睡……睡着了。”垂死挣扎式的解释,顾双宜,你的声音给我镇定,镇定,不需要心虚,不需要。   “哦?”哦?好怀念那个单调沉默的“好”啊,何半夏同学,你那独特的应答方式呢,你的单调的应答方式呢?   “嗯,我睡着了,真的睡着了。”某心理专家说过,想要欺骗别人先要把自己也给骗了,我确实是睡着了,睡着了。   “哦?”还是“哦”,这种没办法接下去的节奏啊,好想挂了有没有,有没有。   “等我等到睡着了?”   这样一句话一出来,顾双宜瞬间内牛满面啊,何半夏同学,你为我挑选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没有之一啊。   “嗯。”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内牛满面的顾双宜狠狠地点了点头,绝对是等你等到睡着了,绝对是。   “等电话等到睡着,会把机也关了?”这句话一出,点着头内牛满面的顾双宜真的是泪流满面了,很想把电话挂了,很想挂了。   “好吧,我忘了。”   “哦?”又是“哦”又是这种调调,这是种不想要愉快地继续沟通的节奏啊。   “何半夏。”   “嗯?”   “我可以挂电话吗?”   “可以。”   这种友尽了的对话模式与回答,顾双宜表示自己迅速地想歪了,这是分手的节奏?   “真的可以吗,你不介意?”   “不介意。反正到了明天,会介意的不是我。”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不说我真挂了。”   “如果不想明天起来被美食刷屏的话,你大可以挂了。”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   美食刷屏,想想那十八道菜的餐桌,顾双宜握了握拳头,忍下,不就美食刷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说吧,你想怎样?”这句话出来,无论是顾双宜此刻的神情动作还是语句腔调都极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破罐破摔……中带有几分幸灾乐祸。   这远距离就是有远距离的好处啊,顾双宜端起桌上的奶茶悠闲地喝了那么几口,心中完全平静了下来。   “那你想被我怎样?”这样调侃的流氓腔一出,顾双宜含着奶茶吞不是吐不是,后果是再次悲剧地猛烈咳嗽。   “下次跟别人将电话别吃东西,知道吗?”那头原还风流异常的调侃流氓腔被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瞬间压榨成了无奈。   “哦,咳……咳……咳咳咳……”   “喝点儿水。”喝水?还喝水?顾双宜盯着桌上那杯奶茶,很快地将它远移了一点点再远移一点点。   “还能说话吗?”   “咳……咳,要不……”要不我们挂了洗洗睡吧。   “算了……”好吧,终于可以挂了,“那你听我说,偶尔吱两声算了。”   啊?什么叫偶尔吱两声啊,何半夏同学,你当我是什么,啊,不对,什么叫听你说啊,不是要挂了的节奏吗,顾双宜看着那杯奶茶,有些欲哭无泪。   “看过《红楼梦》吧?”   《红楼梦》,这是宝哥哥林妹妹花前月下谈谈情说说爱的模式,还是……无论是什么,这种脑门再次发亮的节奏,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果断地,顾双宜坚决且诚实地回了一句,“没。”   “没?你不是中文系的吗?”   “我是。”何半夏同学,不需要这么惊讶,真的不需要,我是中文系的,如假包换。   “那怎么没……”好吧,这是种不忍问下去的节奏吗?何半夏同学,不需要含蓄,姐被问这问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练就一身过硬的回答及忽悠本领了。   “《红楼梦》不是专业必考书目。”回答一。   “考试,遇上《红楼梦》只考艺术特色,艺术手法,写作特点以及语言特点,所以熟读《红楼梦》与否与拿高分没有半毛钱关系。”回答二。   “中文系较为专业的名称叫汉语言文学,据名索义,汉语言文学分为语言与文学两块。”回答三。   “对于攻读语言的我,《红楼梦》的艺术特点、艺术手法即便已经登入神坛,但是语言类导师在你写作时,建议你读《金.瓶.梅》的几率比读《红楼梦》高出一百个百分点。”回答四。   “综上,我是中文的,我没读过《红楼梦》,还有问题吗?”回答五。   对于顾双宜过硬的回答以及忽悠本领,何半夏在领略后只是笑笑地“哦”了句,然后,然后顾双宜彻底地后悔自己没有选择被美食刷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被自己赶着要更新的节奏,唉......我也宁愿被美食刷屏啊~   ☆、胭脂鹅脯(2)      “哦,这样啊,正好,没读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跟你谈论其中一道菜而已。”   一道菜,一道菜,一道菜……   顾双宜欲哭无泪地盯着手中的手机,在那头温如泉水一般的声线中,脑中萦绕着的只是“一道菜”三个字,好想把手机挂了,好想把手机挂了。   “双宜?”   “嗯。”   “准备好了?”略带戏谑的调调出口,顾双宜o(╯□╰)o,这个这么熟悉的词语,这种讲美食前自己被问总会不自觉出来的句子,这时候从何半夏口中讲出,怎么就有种让自己背脊发凉的感觉呢?我能再接着问一句:我能把电话挂了吗?   “你说吧。”   “没有不勉强?”   “答是,你会不接着说?”小心翼翼出来的声音,顾双宜承认自己犹带着几分侥幸。   “那倒不会。”   顾双宜:“……”何半夏,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刚刚照片中间偏右的位置有一道菜叫:胭脂鹅脯,在《红楼梦》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中也提到了胭脂鹅脯这道菜。吃饭的时候尝了一下,鹅脯的肉质细嫩,加入了各种调料少了鹅脯白切是带着的鹅肉本身的细微甘甜,但是,经过了细细地烹饪,胭脂鹅脯口味倒是很鲜,香味四溢,入口时带着满满的的肉香,还有汤汁淡淡的滋味将鹅脯的清香达到了极致,此外,味道咸中带有一丝调料的甜,不会太清也不太浓,恰到好处地突出了鹅脯的滋味,不同于平常的干涩口感,入口滋味极好。鹅脯颜色红润呈胭脂色,卖相也是极好,图片看到了没?”   顾双宜:“……”   何半夏同学,你以前讲解美食的时候有那么详尽的美食食用讲解吗?你不是只是教做菜而已吗,食用的我的事儿啊。你这样的声线讲解美食,是不想让人活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双宜?”   “何半夏,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嗯?”这种声线,这种调调,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你需要讲解得那么详细吗?”   “很详细吗,有吗?”   这种明显带着笑的疑惑语气,顾双宜鄙视,深深鄙视。   “对了,胭脂鹅脯隔壁还有一道菜很不错的。”   好吧,这种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下去的节奏,顾双宜很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何半夏,你还是美食刷屏吧。”   “嗯,也行,图文并茂好像更有说服力,明天给你发段视频?”   顾双宜:“……”   能看能听不能吃,何半夏你要不要那么狠?   愤愤地看着窗外,顾双宜感叹,远距离什么的,浮云,赤果果的浮云,谁说没有远距离他就无可奈何了,啊,折磨手段已经超乎想象的人绝对是不可以用常理来判断的,绝对不可以。   “其实胭脂鹅脯挺适合你吃的。”   好吧,又是适合自己,顾双宜听着那头明显已经往正常方向发展的话题,却丝毫没有想要愉快地正常交流的欲望。   “哦~~~”   “是真的挺适合的。”   “有假的很适合吗?”已经完全不想配合着继续愉快交流的语气。   “双宜!”这一声仿若饱含了千言万语欲言又止的调调,顾双宜承认,自己被小小地激出了一丝丝的鸡皮疙瘩。   “咳,什么事?”   “鹅□□有益气补虚、和胃止渴、止咳化痰等作用。经常食用可以治疗和预防咳嗽病症,尤其对治疗感冒、急慢性气管炎、治肺气肿、哮喘痰壅有良效。所以说鹅肉现在很适合你。”正经且专业的解说,让顾双宜莫名有种心虚,这种自己刚刚无理取闹的感觉,嗯,错觉,绝对是错觉。   “哦,知道了。”这种语气中都带着心虚的调调,顾双宜把自己摔到床上,很想问一声,这该怎么破啊?   “今天我围观了一下,做法应该不难。”   好吧,做法应该不难,果然是不能继续交流下去的节奏。   “主要是材料比较难得,主料是广东清远鹅一只然后是红曲粉和蓑衣王瓜,其他配料的话主要是盐、绍兴黄酒、白糖、蜂蜜、葱段、姜片、桂叶,另外挺奇怪的就是苹果。”   顾双宜:“……”完全不相符合怎么办?   “没兴趣?”   “接着怎么弄?”好吧,顾双宜承认自己没有勇气使用冷暴力。   “首先将鹅宰杀,褪毛洗净,然后从背部用刀开膛取出内脏,洗净后用刀从脖颈处割下,将鹅体剖为两半……”   冷静而平稳的声线,顾双宜承认自己小小地吓了吓,“你可以直接从怎么煮开始。”   “嗯,然后入锅内加水烧开,煮尽血水,捞出后另起锅加水、盐、黄酒、葱段、姜片、桂叶、苹果等煮至脱骨,取出骨即成鹅脯。完成之后,将鹅脯置锅中,加入适量清汤、白糖、蜂蜜、盐、红曲粉入味,待汤汁浓时淋入少许香油即成。食时改刀装盘,衬以蓑衣王瓜围边。差不多了。”   在这略显血腥的描述中,顾双宜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双宜?”   “咳,嗯。”   “怎么样?”   怎么样?有哪次他说完了做菜方式会问怎么样的,有哪次,哪次,何半夏,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嗯,对你来说很简单,是想我这样说吗?”   “哈,哈……生气了?”   哈哈……生气了……   顾双宜沉默,持续沉默。   “咳,我后天回家。”   “哦。”   “我十二才需要去医院上班。”   “哦。”   “中间我有四天的空余时间。”   “哦。”   “哦?”再次提升的调调,顾双宜表示自己丝毫没有动摇。   “哦。”   “我舅舅说是给我们留了两个清远鹅。”   “哦。”   “我妈大后天去香港开交流会,我爸和我爷爷出国开会去了。”   “哦。”   “哦?双宜?”   顾双宜表示,这一声称呼只是让自己的心跳快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一点点……   “嗯……嗯,什……什么事儿?”   “我初十去你那儿,好吗?”   这种宠溺得让人忍不住沉醉的声线,顾双宜很淡定地出声,“好。”   直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双宜把头磕到枕头上,重重地磕了两下,顾双宜你去找根面条,快去找根面条,又被诱惑了,又被诱惑了……   “初十我给你带胭脂鹅脯过去。”   “真的?”砸在枕头上的脸猛地抬起,笑容瞬间爬上了脸颊。   “真的。”隐隐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低低地传过来,顾双宜淡定地忽略之,忽略之……   “双宜……”何半夏的话犹未完,门外,顾母已经以同样的声音呼叫着自己的女儿。   “双宜,你跟我女……小何在打电话?”   “嗯。”顾双宜在扭头看向自家老娘前很快捷地把手中的电话能捂的地方都捂住了,看着自家老娘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顾双宜把手中的电话再次捂紧了几分。   好吧,我女……婿,果然把电话捂紧的决定正确无比。   “那你慢慢讲,我跟你老爸说一下,我们等会儿再出门。”   “出门去哪?”   “去你大姨家,你表哥回国了,叫我们过去一起吃饭,中午不告诉你了吗?跟小何甜蜜得晕头了?”   好啊,甜蜜晕头什么的,握着电话的手很自然地再紧了几分,顺带着往枕头下面的方向小心地移过去。   “要出去?”顾母刚出去,顾双宜才拿起电话,那头秒速便出来了一个问题。   “嗯。”顾双宜眼睛往房门的方向瞟过去,再三确定自家老娘走了之后才出声。   “大概几点回来?”   “不知道。”顾双宜再次磕了两下脑袋,回想着何半夏的问题,被磕的脑袋似乎磕出了一丝丝的清明,很快地补了一句,“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好,听到这个简单无趣的回答,顾双宜瞬间内牛满面,终于正常了,终于恢复了这种简单无趣的回答模式了。   “那我挂了?”   “嗯,等等……”   等等?顾双宜承认,自己的小心脏因为这一声“等等”提了提。这么正常的挂电话理由应该不会再被美食刷屏了吧,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厄,还……还有事儿?”   “双宜。”又是这种宠溺的调调。   “嗯……嗯。”   “早点回来。”   “哦。”这种松一口气的感觉绝对要隐藏起来,绝对要。   “挂电话吧。”   “嗯。”   电话那头,何半夏转过身,快速地拍下了伸过来的爪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又不变性,做什么君子,说,跟哪个美女聊天来着,笑得那么妖孽。”抱着小孩的女子眉毛带笑地看着自家表弟。   “你未来表弟媳。”说完,人接过女子手中的孩子,笑容止不住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了,更新可能非常慢,抱歉抱歉。   ☆、胭脂鹅脯(3)      大年初十的早上,顾双宜看着出门上班的双亲,轻轻地松了口气,在接收到父母对自己反常地早起的疑惑眼光时,顾双宜眼睛往左瞟了瞟,再往右瞟了瞟,终于挤出了那么一句废话,“爸妈,上班啊?”   无比心虚中强装淡定的人在父母终于走出家门后,重重地松了口气,这种明明就已经通报了家长的正常男女交往活动怎么就让自己有种早恋差点儿被逮住的感觉呢?嗯,错觉,绝对是错觉,肯定是自己今早的起床方式不对,嗯,绝对是起床方式不对,得回去调整回正常的起床方式与时间。   在顾双宜努力地把自己正常的起床方式和时间调整回去后,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终于将她正常的起床方式启动了起来。   “还在睡?”除了大年初一和初二,这句话拉来了新一年以来顾双宜每一天的序幕。   “嗯。”不似平常久睡后的沙哑,半途想将自己正确的起床方式调整回来的顾双宜此刻的声音带着几分迷茫的软糯。   “我到了。”   “到?到哪……啊,你到了?”从软糯到尖锐,电话那头,何半夏听着耳旁乒乒乓乓的声音,嘴角轻轻扬起。   “要,要不你上来吧,我家在七楼。”乒乓声持续,电话那头,顾双宜在再次确认自家老爹老娘确实是去上班后,终于小声地询问出来。   “你爸妈不在家。”这种明明应该是用疑问语气问出来才比较正常的句子,通过长长地波线顾双宜依然很清晰地听出了其中的肯定意味。   “你怎么知道?”   “猜的。”   猜的,猜的不是应该用的疑问语气吗,何半夏同学,你这是肯定语气,毫无疑问的肯定语气啊。   快速地将自己收拾妥当,顾双宜在十分钟后终于打开了家门将何半夏迎了进门。   “动作挺快的嘛。”   “那是,想当年……”看着眼前颇为感兴趣的目光,猛地把将要出口的话噎了回去。这种想当年自己一寝室在大冬天里不到七点四十五不爬起来洗漱然后往教学楼飞车而去最终踏着铃声进教室而练就的这么一身本领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   “想当年什么?”   “没,没什么,对了,你吃早饭了没?”果断转移话题。   “还没。”   “厄?”顾双宜瞅了一眼客厅的大钟,十点十五,这种时候尚未吃早饭,不符合何半夏一贯的风格,顾双宜想到自己那被何半夏时常准时“眷顾”的三餐问答时间,疑惑地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何半夏。   “想早点见你,来不及吃早饭就过来了。”   顾双宜看着那一脸无辜,说得极为认真的人,很自然地转过了身,很自然地说服自己,没事,没事,淡定淡定,当面表白什么的,需要淡定,淡定,转眼想到何半夏那晚上的“我很想你”顾双宜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淡定理由。   “双宜?”刚想淡定地往外走的人,在自己的手臂被拉住后,脸还是不自觉地有些滚烫。   “厄……嗯。”   “把胭脂鸭脯放好,你陪我吃个早午饭?”   “嗯,好。”   接过何半夏手中的胭脂鸭脯,顾双宜估量着手中的重量,除却那精致的食盒本身的重量,手中的东西还是挺有重量的,估计有一个鸭子的重量。   背着何半夏小小地咽了一口口水,那晚上那一副被特意放大了胭脂鸭脯的照片再次跃出了脑海,排列整齐的鸭脯肉,表皮上泛着柔和的光泽,颜色鲜而不艳,厚厚的肉层,一看就知道鸭肉结实非常,此种鸭肉咬下去总带着浑厚的肉感,肉香肯定相当正宗,且肯定带着肉本身的甜味。   好想现在尝尝啊,怎么办,怎么办……   “晚上跟你家人一起再尝尝吧,虽然接近中午了,但是,刚起来吃太油腻不好,双宜?”   仿佛看穿身前呆立着的人的想法,何半夏在顾双宜身后,声音低低地提醒着,带着不再压抑的宠溺与温柔,一瞬间让顾双宜心跳快了那么一两个节拍。   “厄,厄。”   “东西都带上了吗,你带我去逛逛?”   “嗯,好,我……我到房间拿个包包。”   “好。”依旧以自己非常典型的应答方式自然应答着,人却随着一步步地往顾双宜的“闺房”走去。   “哎,你等……”   直到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闺房”,顾双宜在看到自己那张凌乱得相当有个性的床才意识到问题,只是,一转身刚想把人推出去,却被拉下了手,紧紧地被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搂住了。   肩膀一沉,何半夏的头很自然地靠到了顾双宜肩脖处,手顺着往上,轻轻地搂着了那穿着有些笨重的腰。穿着不单薄,但一向不喜欢穿高领衣服的人却将脖子很好地漏了出来,肩膀上的头轻轻地蹭了蹭顾双宜光洁的脖子,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脖子上因对方的呼吸所带出的轻微痒感一直痒到了顾双宜的心上。   “何……何半夏?”   “嗯?”   怎么办,这种慵懒的调调也很迷人啊!!!   “我……我……”   “双宜,我很想你。”搂着腰的手再次紧了几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眷恋,听得顾双宜心中一颤,不同于电话中那一句隔着长长的电波的甜言蜜语,此刻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带着淡淡的柠檬的清香,那在自己耳边细细的低囔,轻轻拂过自己耳侧,有着风过耳郭的轻微痒意,却也带着淡淡的温热,一种莫名的情绪因这一句话慢慢涌上了心头,像一阵风拂过,却带着一丝丝甜甜的暖意,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带着暖意。   “嗯。”   “你想我没有?”   “想。”不同于上几次在电话中的敷衍,此时出口的话带上了顾双宜都没有意识到坚定。   慵懒地靠着顾双宜因这一声应答,搂着腰的手突地紧了紧,搁在肩膀上的头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很快,人已经反应过来,搂着腰的手再次紧了几分,在肩膀上蹭了蹭,再次出口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一些低沉,只是出口的话……   “那你要不要亲亲我,以解相思之苦?”   “何……”   才把人推开,话还没说出口,声音已经被堵住了,何半夏同学用实际行动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双宜,路上有金子吗?”极具魅惑的调笑声线,顾双宜原就微红的脸颊上热度再次升了上去,咬着有些红肿的唇,愤愤地杀了一个颇具威胁性的小眼神过去。   “哈哈哈……”   拉过羞愤地摔下自己手的顾双宜,何半夏温柔卖萌腔全开,“双宜,我饿了。”   淡定,淡定,一个好听一点的声线而已,淡定,淡定,顾双宜努力催眠自己,只是,“……前面有个小店的早点很好吃的,我带你过去。”   “好。”   看着身侧扣住自己手掌与之十指紧扣的人,顾双宜微微撇过了头,手中的温热顺着相扣的手传来,掌中并不柔滑的触感,甚至能感到食指上那一层薄薄的茧,低头看了一眼相握着的手,顾双宜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师姐。”吃过中午饭,沿着道路往顾双宜高中出发散步的两人才走到北京路路口,何半夏便莫名地出声喊人。   “林玥。”拉住准备匆忙擦身而过的人,何半夏脸上笑容有些古怪。   顾双宜顺着何半夏的手往上看,怔愣了半刻才对着那个被拉停后脸上莫名有些慌乱的人疑惑地出声,“你……月月姐?”   何半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侧的人,再对上被叫停后有意识地往后看了眼,然后再顾双宜那一声“月月姐”出来后呆了呆的人,眉毛挑了挑,“认识?”   “你是?”明显已经镇定下来的人,看着顾双宜终于出声询问。   “顾双宜。”代替回答的是何半夏。   “顾双宜?”   “嗯嗯。”   随着顾双宜小鸡吃米一般地点头,林玥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只是很快便掩饰过来,“你是……”仿佛压抑已久,声音略带沙哑地把话完成,“宋清晖表妹?”   “嗯嗯,大一新生报到那天还是你接的我,后来我不小心把你电话弄丢了,问了表哥他又出国了,所以嘻嘻嘻……”有几分不好意思,顾双宜抓了抓脸,似乎才想起什么,“对了,何半夏,你认识月月姐?”   “我师姐,同门直属师姐。”   “哦。”顾双宜了然。   “你们两个……”林玥看着两人紧扣的手,嘴角浮起几分笑意,“看来我应该回去跟师父禀报一下,我们门下的万年光棍终于踏入红尘了,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   小两口,小两口……   顾双宜囧,小两口,小两口,小两口是指年轻夫妇啊亲。月月姐,不能因为你理工科学生就乱用词语啊,顾双宜看着脚步有点匆忙往转角走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非常不顾场合突然吼了一嗓子,“对了,月月姐,我表哥他回来了。”   前方匆忙的脚步因这句话有一瞬间的坚硬,只是转眼,人已经消失在街角。   “表哥?”顺着街角消失的身影转过视线,才一瞬,灰银色的跑车便自自己视线消失,顾双宜看着那辆不算特别熟悉的车子,小声嘟囔着,“该不会是偷偷约会去了吧。”   “偷偷约会的我们。”身侧,何半夏的声音响起,声音没有半分起伏,纯粹的直陈事实却听得顾双宜一颤。   “就算是偷偷的也是约会,男女朋友的约会对吧?”连自己都鄙视的狗腿语气,顾双宜看着嘴角浮起几分笑意的人终于轻轻地呼出了口气,危险,太危险了,还好自己的应对能力强。 作者有话要说:  半个月没更新,阿水自己面壁去,各位抱歉,抱歉。默默面壁的人快速遁走.......   ☆、百合银耳雪梨汤(1)      二月十四,西方白□□人节。   才结束单身的顾双宜扛着大行李箱走出汽车站往学校的公车上挤,看着身旁一脸娇羞甜蜜抱着花在男朋友护驾下的少女,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忍一下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小女生吼是不道德的,不道德的。   只是看着那个抱着那一大束玫瑰,直想要把脸埋在花上的女孩,顾双宜扭了扭自己已经有点僵硬的姿势还是忍不住吐槽,姑娘,你花往上挪挪好伐,这样挤沙丁鱼的场合里,你那花好碍地方的好伐,为了躲避你那花,姐身体都扭出了“妖娆”的S形了好吧。   好不容易终于到站,顾双宜颇为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行李往后门挤出,胜利在望之际,身侧突然一阵推力过来,车门阶梯处,人却踉跄了一步,幸亏行李挡了脚步,差点儿没摔个狗□□。皱眉往后看去,背后正是那位抱着玫瑰一脸“娇羞”的姑娘。   转过身,提了提手中的行李,顾双宜忽略那一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皱紧眉头往下走。   “请问一下……”   身后的询问声顾双宜很淡定地置之不理,直到走了几步,突然被人拉停了行李,顾双宜才转过身看着拉停自己的人。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束花,只是,那原来一脸“娇羞”的脸此刻一脸的不认同中带着愤愤是闹哪样?而身侧的男生同样皱紧了眉头盯着顾双宜。   “有事儿?”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行李从男生手中拉出,顾双宜看着拉住自己的二人有些不明所以。   “你这人怎么……叫你理都不理……”少女小声嘟囔着,却不妨碍顾双宜将她的话听得清楚明白。   只是听完,顾双宜震惊了,敢情刚刚他们叫停的是自己?   “你刚刚叫的是我?”   “不是你能是谁?”太过理所当然的话,理所当然得顾双宜都忽略了等车亭旁成堆的人群,只留意到了那句“不是你能有谁?”   不是你能有谁?这样一句排除句,非常精确地将顾双宜固定了具体范围里。在这么确定的范围里,顾双宜表示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被询问,这不回答被说上两句,顾双宜很坦诚地承认是自己不是。只是回想起刚刚少女那近在耳边的称呼,顾双宜还是在心中默默垂泪,姑娘,你能泯着心喊出那一声,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啊,我何德何能当你的阿姨啊,啊啊……连包包小朋友都叫我一声“姐姐”,我何德何能当你的阿姨……   “喂,问你话呢。”生硬的话语出自皱紧眉头盯着顾双宜的男生。   在那理所当然的话语后出来的生硬语气让还在默默泪垂的顾双宜终还是回过了神,盯着皱紧眉头的男生,顾双宜很认真地回了一个同样的表情。   一次态度恶劣可以忍受,两次询问主体称谓不当可以忍受,三次被质问的语气,顾双宜很无语地表示自己是否应该长得凶狠点比较好。   慢慢拉直了行李箱的提杠,顾双宜盯着二人松了松皱紧的眉毛,“你们想问什么话?”   “N大从哪个方向走?”   “哪个门?”   “问你N大,没问你门。”   “既然不分门,那这就是。”   “这就是?”相当怀疑的语气,顾双宜看着被树荫遮挡的校名觉得小牌匾很受伤。   “阿姨,我们问的是N大。”   阿姨……阿姨……阿姨……   少女略显焦躁的声音出来,顾双宜看着那张稍稍年轻的脸,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话问了出来,“姑娘,你几岁?”   “十九。”   十九,二十三,恰恰四年的差距,长了一个辈分,顾双宜表示自己很淡定,很淡定。   “你们是问有个大牌匾上面横书N大的那个N大是吧?”   “对。”   “从这一站坐二十五路公车到火车南,然后转车坐到汽车总站,最后坐三十三路一直到N大站就到了。”   “真有够麻烦的。”   男生皱着眉拉着少女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刚到站的二十五路,连句谢都没有留下。   “噗……”身后突然爆出的笑声让顾双宜一惊,继而平复了一下呼吸,镇定,镇定。镇定地转过身,顾双宜很“淡定”地顺着刚刚的声源扫了过去。只是,看着那一堆“声势浩大”的人,顾双宜觉得自己的“淡定”应该会保持得相当完美,彻底惊呆了有没有。   僵硬着身体,“淡定”地转过去,顾双宜很坚决地催眠自己,那些都是路人,路人,一大波的路人,绝对是路人。   “淡定”地拉起行李箱提杠,顾双宜握了握带着手套微微汗湿的手,瞧了瞧灰蒙蒙的天空,嗯,绝对是天气变热了。   鼓起勇气往前走,只是还没走出一步,身后那声音,那名字,让顾双宜很坦然地往前走了。   “嫂子。”   嫂子,嗯,嫂子,叫的绝对不会是我,绝对不是……   “哎,嫂子,你别走啊,哎,叫什么来着,ABCDEF,啊,对了,顾,顾双宜,顾双宜,你等等啊。”   好吧,ABCDEFG,这样奇葩的记忆方法,绝对是让人“刻骨铭心”的,顾双宜叹了口气,很“淡定”地转过了身,只是看着身后那一堆挪揄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犯怵,嘴角依照夏雨多年来的培训,扬起了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该出口说句啥呢,是“请问你是?”好呢,还是,“哟,好巧啊”好呢?   尚在纠结着该怎样开口,身前高扬同学已经很“善解人意”地帮顾双宜解决了难题,“嫂子,啊不,顾双宜,啊,还是嫂子好了,好巧啊!”   顾双宜听着这句让高扬同学“万分”纠结的话,首先想到的是,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好巧”的使用频率要高,其次才黑线地想着,这一个称呼,转了那么个“山路十八弯”自己的名字有那么不受待见么?   “你们这是去?”看着身后那一波慢慢靠近的人,顾双宜果断地将自己刚刚装傻转身的事儿带过去。   “聚餐。”   聚餐,二月十四的聚餐,一大帮爷儿们二月十四去聚餐,这样的聚合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而在前方一个背影杀手走过后,此一帮爷儿们的反应,便只剩下一种情况可以解释了:一大群光棍儿去化悲愤为食量。   “哦,那你们……”玩的开心点,几个字尚未出来,高扬同学过于兴奋激动的声音便让顾双宜无语了。   “哟,大师兄今天值班呢,唉,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孤独寂寞冷清,有情人的情人节依旧孤独寂寞冷清啊,唉……”   这样兴奋激动的声线,高扬同学,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幸灾乐祸么,你确定你这不是羡慕妒忌吗,你确定你没有祝愿天下的有情人都是兄妹的报复社会心态吗?   “啪”一声,正说得兴奋的高扬突然被拍了脑袋,“大师兄?何半夏不是你师叔?”   顾双宜看着高扬那一下子便垮下去的脸,不明所以。   “双宜。”   尚未明白高扬那瞬间变脸所为何,身后高了八度的尖叫让顾双宜有种莫名遇粉丝的错觉,这样的欣喜若狂,顾双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有种想跟着高扬同学把脸的肌肉调动起来,往下拉八度。   “啊,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是啊,啊,太倒霉了,太倒霉了,这也能遇上。顾双宜转身看着身后拉着大行李箱,提着俩超大行李袋的夏雨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比上学期还多一个大行李袋啊!!!   “夏雨,你搬家吗?”顾双宜声音颤抖地问出,看着身前已经一改刚刚粗犷的声线,再次变得娇弱无害的夏雨,回头看一看那条遥遥无止境的校道,内牛满面。   “搬家这么艰巨的事儿,是姐干需要干的吗,姐要搬也是搬超市,嘻嘻,姐假前飞了一趟香港,港式、广式小吃搜罗了一堆,还有你上次的那个熊仔巧克力,姐排了半天才抢了下来,对了,还有上次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话梅,我去,那么一小包,我还特意数了一下,才二十颗啊,要我四十,两块钱一颗的话梅啊!!!”方才才变得“娇弱无害”,一提到话梅整个人一下几分起来了,“我去,太……么贵了,也太……么好吃了,我一下买了两斤啊,回去我跟你瓜分了。”   好吧,话梅,瓜分,依据夏雨的行李标准,这两大行李袋里绝不可能是衣服使用品,这绝对是吃的,毫无疑问的吃的。再看看那依旧看不到边儿的校道,好吧,似乎可以接受了。   “嫂子,这是?”沉醉在夏雨的美食中难以自拔的顾双宜在高扬的声音提醒下才终于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一群人。只是,嫂子……   “嫂子?”出声应对的是夏雨,话语间眼睛往前瞧了瞧猛地亮了起来。顾双宜看着夏雨那双仿若缀了星光的眼睛,默默为高扬以及身后一众同学点了蜡烛。   “你们是双宜男朋友同学?怎么好意思,你们太客气了。”话才说完,人已经把手上两大袋行李往高扬方向递了过去,在高扬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过行李袋后,眼睛闪闪地继续开腔,“医学院的学生就是有绅士风度,不像我们文学院的,顶俩黑眼圈就真以为自己是国宝,对吧?”   眉目流光,笑容温和,面容精致,顾双宜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对了五年多,看到这样的夏雨还是忍不住垂目,唉,自己在这一张脸上简直就是伤亡惨重啊。再观原想开口申辩的高扬同学,在听闻夏雨同学的话后却马上转了身,顾双宜眼睛一闪,难道夏雨同学纵横河边数载终于还是湿了鞋,遇上了一个铁血男子,最终惨遇滑铁卢?   只见高扬转过身,眼睛瞟了一眼,便对着身后队伍叫道,“小九过来,帮你师叔母跟她同学帮东西。”   顾双宜垂目再次叹息,好吧,夏雨同学魅力不容质疑,有一个阵亡了,感叹完后才对着那个称呼吐槽,师叔母,师叔母,师叔母……师叔对应的是师婶好不好,好吧,师婶这称呼……再不济叫回嫂子都比师叔母要好啊。   看着了呵呵一脸傻笑的二人拜别一众跟着自己屁颠颠地的一人拉一行李箱提一大行李袋往寝室走,顾双宜扯了扯身侧的夏雨,“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姐是会让别人吃亏的人吗?”这样的大言不惭,顾双宜默。   我只知道你是不会吃亏的人!!!   “双宜,上次老班不是说要跟哪个学院联谊来着?”   一个“没有啊”压在喉咙出不来,夏雨同学已经很利索地接了下去,“啊,对了,还没有定,高扬,你们学院有没有联谊,我们专业的姑娘都不错哟,要才有才,要貌也尚可,最重要的是待字闺中的相当多,你们有女朋友没有,要不我们专业单独跟你们几个联谊?”   “啊,真的?”这样惊喜的声音,好吧,顾双宜瞧着那俩“一见如故”,兴奋商量着相亲,啊不,联谊大计的人,默默走开,再走开……   看着两个乐呵呵往下走的人,顾双宜看着夏雨终于问出了疑惑,“我们专业六个人,除去俩男生,我记得除了我老人家,就仨‘待字闺中’的,何谓相当多?”   “生活要善用夸张,懂不?”   “那所谓的联谊呢?”   “无聊的研究生生活总需要几场联谊来调节身心,这些可议可议。”   “那所谓的超级无敌、美女如云的联谊呢?”   “这个更不可怕了,女人总是善变的,对吧?”   好吧,女人总是善变的,顾双宜觉得这可以解决了自己所有的提问,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常言道:女人总是善变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何半夏(何同学笑靥如花看着某水):二月十四,嗯?   某水(艰难咽了口口水):是是。   何半夏(挑了挑眉):我的戏份呢?   某水:您老人家值班去了,辛苦为了一众,果断抛弃了顾双宜同学。   何半夏:真不是某人字羡慕妒忌恨,某人确定自己没有祝愿天下的有情人都是兄妹的报复社会心态吗?   某水:.......   ☆、百合银耳雪梨汤(2)      十一点四十九分,有情人的情人节依旧孤独寂寞冷清的顾双宜终于收到了与自己同等性质的人的电话。   “准备睡了没?”   “还没。”咬着话梅,刚被那一阵若隐若现的酸刺激出了唾液的顾双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   “嗯,下午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顾双宜瞅着那头抱着巧克力啃得欢的夏雨,再看自己跟前的桌面,蛋黄卷的罐中已经所剩无几,那一大袋老婆饼已经只剩下残渣,再看自己正啃着已经去了半包的话梅,这吃零食吃到饱的话题是不是不应该往下继续。   “那个,下午夏雨从家里带了很多吃的,嗯,嗯,所以,我们就在寝室解决了。”沉默良久,顾双宜终于开声非常坦诚地回答问题。   只是,然后……冷场了,彻底地冷场了,何半夏那边没有了声音。   顾双宜瞧着没有了话语的电话,忐忑了半晌才心虚地出声,“何半夏?”   依旧没有答语,顾双宜心中忐忑更盛,“那个,我下午没去吃饭,我吃了点蛋卷和老婆饼,就……就饱了。”   沉默,彻底的沉默。   这没吃一顿半餐的,犯不着不理不睬……吧,应该不会吧……   “何半夏?”小心翼翼的声音换来的依旧是持续的沉默,顾双宜拿开电话,没错,是在通话中,只是这彻底的沉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在吗?”   “何半夏?”   “何半夏!”提高了的声线,惹得身后兴奋听着电台的夏雨淡淡的一瞥,顾双宜装傻一般地打哈哈。   “嗯?”   嗯?这种慵懒中带着迷茫的声线,隔着长长的电波,依旧挠人,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的影像让顾双宜心中猛地狂跳,不同于以往那张模糊的脸,此刻脑海中何半夏的脸迷茫而极具魅惑,让人不敢直视,只怕会随着声音一步步沉沦。   “双宜?”   这样的声线说出的名字,顾双宜抚了抚心口,心不由狂跳,我菜,我菜,太刺激人,太刺激人……   “嗯。”力争镇定的声音依旧听出了几分的颤抖。   “刚刚睡着了。”   刚刚……睡着了!!!   此话一出,顾双宜首先想到的是,那我刚刚那心虚坦白到底是为毛啊,其次才想到,这跟自己讲电话就这么无趣,无聊到你睡着了?再次才恍然大悟,这何半夏好像昨天进的手术室,今天一天在的ICU,这是累到睡了?   “你多久没睡了?”   “多久?昨天早上八点到现在,差不多四十个小时吧,那小孩刚转回了普通病房,我在休息室准备睡一下。”   “那你快点休息。”   “好。”   “那我挂了……”   “等等。”   “怎么了?”   “节日快乐……咳,Meine Liebste, Ich mu dich sehen!”   “厄?”   “没什么,我明天早班,下午我去找你?”   “嗯。”   “别吃那么多零食,早点儿睡。”   “哦。”颇具心虚地应答完,顾双宜快速地挂了电话,看着桌面一堆的零食“尸骸”,持续心虚。   “无所事事”四个字完美地诠释了顾双宜此刻的状态,刚回学校、没课、没任务、忽略掉那恼人的毕业论文,顾双宜躺在床上傻傻地地盯着天花板数着那道道细小的裂纹,神色相当“严肃”。   下午四点,饭点没到、约会被推,顾双宜转身瞟了一眼尚在深度睡眠中的夏雨,再在温暖的被窝里滚上一圈,算了,还是继续睡吧。   当从绵羊说到水饺,顾双宜发现自己除了越来越饿意外没有任何的睡意,最后还是很悲催地表示,算了,还是滚下去写论文吧。   从四点二十到五点二十,写论文,这个很远大而催人奋进的目标,顾双宜在第三次刷着微博后,终于还是能淡定地忽略了“毕业论文”那个文档。   “夏雨,要饭么,给你打包?”看着已经翻了两个身,从深度睡眠转到浅度睡眠的夏雨,顾双宜拎起钱包在走出门口后转身加了一句。   “我要湘乡居的水煮鱼。”床铺上的人嘟囔了一声,然后一倒,继续睡死过去了。   湘乡居,水煮鱼,两站路的车程,顾双宜瞧着阴蒙蒙的天空,很直接地理解为:给她打个饭,打个鱼外加几根辣椒、酸菜。   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二月的天气带着寒意,才踏进二饭堂,顾双宜盯着前方熟悉的声音,微微有些疑惑。   “月月姐?”   试探性地出声,顾双宜瞧着前方那个在大棉衣的包裹下只剩一个小小脑袋,略显清瘦的人有了一丝不确定。   从大年初十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天,前几天的人虽算不上容光焕发,却可以看得出气色尚好,而此刻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那个明显的眼袋将那天的好气色溶散殆尽。   “顾双宜?”抬起头对上叫停自己的人,林玥略显憔悴的脸浮起了几分笑意。   “这吃饭不叫上何半夏?你们小两口这是吵架了?”这样戏谑的声音调调。   顾双宜:“……”   “月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果然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   “被我们导师踢到了三医院,顺便给医学院带实验。”   “三医院?”   “就是何半夏待的三医院。”   顾双宜:“……”我只是纯粹的复述而已,没有任何不确定啊,不需要解释那么清楚的。   “啊,对了,郁师兄刚接了个小朋友,何半夏好像跟进手术室了,现在估计还在手术室,走,我请你吃饭去。”   好吧,又去做手术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三点多的时候,尚在梦中匆匆接到的那个电话,“双宜,我下午可能不行,晚上我再去找你。”   拎着夏雨同学的“水煮鱼”,顾双宜看着将自己调戏了一番心满意足地走了的林玥,有些欲哭无泪,下次遇到“相关人员”还是能避则避啊,能避则避。   “双宜,吃饭了没?”   才踏进公寓大门,何半夏的电话便很适时地打了过来,只是,吃饭,顾双宜瞅了一眼自己在林玥的调戏下只吃了半饱的肚子,这是该回答吃了呢还是没吃呢?   “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从食堂出来。”   “这样啊,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我明天休假,今晚上准备自己煮。”   今晚上准备自!己!煮!那一串的菜名再次浮现,顾双宜对着电话,小小地咽了咽口水,良久没有出声。   “怎么了?”   “没,刚刚吃饭遇到了月月姐。”这样陈述性强且含蓄的回答,顾双宜思绪良久终于出口。   “所以?”那头莫名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吃了半饱。”坚定且坚决地说出答案,顾双宜把头低了又低。   “现在六点,我大概七点才能出来,应该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顾双宜听着这句话,情绪持续低落,这刚刚是逗自己玩儿?   “哦~~~~”   “这么失落?”   失落,怎么可能是失落,绝对不可能是失落,我这是失望好不好,失望啊……   “晚上有空吗?”   “嗯。”失望中人语调不掩低落。   “那好,我七点多到你宿舍楼下等你?”   “哦。”   “到我家,我给你煮个甜汤。”   这样一句话,顾双宜首先抓到的目标字眼是——甜汤。兴奋地应答完毕才想起前面的主题——到我家。   “那个,到……到你家?”   “嗯。”   “这……这个不太……”好字尚未出来,顾双宜已经觉得相当不妥当了。   “放心,我爸妈不在,我自己一个人住。”   我爸妈不在,我自己住,顾双宜听着这解释更为抓狂,我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好不好,问题是是去你家啊,你家啊……   “那个……”   “怎么了?”这样魅惑宠溺的腔调,顾双宜小心脏不争气地跳快了一点。   “厄……厄,没,没。”   “那待会儿我去接你?”   “好。”   走到寝室门口,顾双宜无语地用头磕着自家寝室的门,我菜,又被声色赤果果地诱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百合银耳雪梨汤(3)   最终,被何半夏的声色赤果果诱惑了的顾双宜还是怀着几分的“羞涩”之心坐上了何半夏的自行车往他家方向去。   二月的天虽已入春仍带着冬天的寒意。顾双宜搂着何半夏的腰,很自觉的往前方的人背后靠,顺便蹭了蹭那件厚实的大风衣。   “这就是传说中的揩油?”带笑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消散,却依旧清晰地传到顾双宜耳中。   揩油!!!传说中的揩油!!!顾双宜瞧着那厚厚的大衣,在这凛冽的风中很想流出两滴汗来彰显自己此刻的心情。揩油,揩油,揩油……这需要多大的意念才能穿透那衣服揩油!!!!   听着前方爽朗的笑声,被笑声的“银铃”刺激到的顾双宜愤然蒙蔽了理智。原还挽着腰的左手悄悄地挣脱了右手的手套,右手往后慢慢地滑进了那件厚厚的大衣。   鬼鬼祟祟的动作才刚进行,前方何半夏的笑声戛然而止,“双宜?”   “干嘛?”懵懂迷惑的声音被诠释到了极致。   听到这声音,原戛然而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手在干嘛?”   “没干嘛啊!”理直气壮,非常的理直气壮。   “没干嘛?”一句反问问得极致魅惑,顾双宜小小地颤动了下,只是很快便平复。   当稍显冰冷的手触及那温暖光滑的肌肤,感受着手下的人明显僵了僵,顾双宜嘴角扬了扬。   “顾双宜,你确定?”原本爽朗的声音却因这一句话变得略显压抑。只是,确定……   顾双宜一时忘了手下温热的触感,确定?确定什么啊?愣愣地想着,口却不自觉地问了出来,“确定什么啊?”。   “确定什么?”又是这种重复的问话,又是这种重复的调调,顾双宜努力地将因那魅惑的调调而即将涌起来的心虚压制下去,只是动作却比意识快了一步,伸进去衣服内的手慢慢地准备挪出来。   才挪出不到半寸,手便被前方的人伸出的手紧紧地压紧固定了,“你确定让我们的关系进入三垒吗?”   三垒,三垒,三垒……什么魅惑,什么调侃,什么各种那种的调调在这两个字面前瞬间碎成了渣渣。   顾双宜瞟了一眼依旧匀速直线往身后移去的风景,再瞧了瞧前方淡定压紧自己右手那双素白修长的手,在“三垒”这个词的震荡下,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菜,何半夏的骑车技术真高。   然后这个念头伴随着已经“蛋锭”了的顾双宜持续到了何半夏的屋子,在被某人辗转再辗转中吸光了自己肺部的空气,终于挣脱了的顾双宜瞧着那因带上了几分“媚色”的双眼而将自己那一份牡丹之盛彰显得淋漓尽致的何半夏,低头揉上那明显有些肿了的嘴唇,心中默默泪垂,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揩油而已,我不是叫你揩我的油啊!!!   “进去?”   头顶温柔的声音让顾双宜一震,进去,进去,瞧着前方关闭了的房门,顾双宜退了退,再退了退。   “退什么?不是说要……”   “不要。”   “不要?嗯?”   要,不要,不要,嗯……如斯一串下来,顾双宜脸颊微微发红,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还是见过的,这岛国某片通篇下来的的经典台词,还是让顾双宜微微汗颜。   “真不要?”   “嗯,真不要。”坚定地点头,顾双宜努力地用眼神像何半夏诠释什么叫——坚决。   “哦,可惜了,我莲子和银耳都泡水了。”   莲子?银耳?顾双宜瞧着面带一丝苦恼,丝毫没有了方才“艳色”的何半夏,疑惑重重,这自己跟他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什么莲子、银耳?”   “不是要煮甜汤吗?”   “甜汤?”   “不然你想怎样?”   这样的调调,这样的挑眉,三垒……进去……   “何半夏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装傻,这绝对是装傻。   “嗯?双宜,你想哪去了?”   想哪去,想哪去了,顾双宜淡定了瞟了一眼依旧关闭的房门,很淡定地出声,“想床上去了。”   太过坦白的声音让何半夏一怔,只是不过一瞬,那张脸便再次“绽放”,只是那动作,让顾双宜嘴角一抽再抽,这种抱胸弯腰的动作,这种“人家,人家……”的语句,这种防备的动作,这种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画面,明明应是自己将他招惹得娇羞无限的即视感才对啊,怎么从那眼神上观察就活生生地让自己感觉到被调戏了呢?   “我能回家吗?”   “你想不负责任?”   顾双宜看了一眼何半夏,就你那眼神,该说:“你不想负责任”的是我吧。   “噗”一声喷笑出来,终于契合了何半夏的眼神动作,顾双宜在松口气时,头上被轻轻揉了两下,温热的触感刚被感受,便离开,淡淡的失落才出来,何半夏已经出声打断了这突然而至的失落,“不逗你了,不然这糖水得喝到明早上了。”   “需要帮忙吗?”在再三确定何半夏已经恢复正常,确实是进了厨房煮东西后,顾双宜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来。   “那你进来帮我把梨核去掉?”   “削皮吗?”   “不用。”   “不用?”   “怎么?不放心?我洗很干净了。”   对于何半夏这样一句解释,顾双宜只是想说,我只是以为你忘了说而已,绝对没有怀疑作为一位医生较为普遍存在的洁癖,据我目测您老人家从进厨房后将它们从盐水中捞出来后已经洗了不下五次了,我绝对不怀疑它的干净程度。   “切完然后呢?”   “然后下锅。”   “哦。”   “能吃苦吗?”   “厄?”   “莲子心有点苦,吃吗?”   “为什么要吃莲子心?”   顾双宜瞅着何半夏那张明显写着“无语”二字的脸,反思着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说错了吗?”   “莲子里面都有心。”   “哦,那不要了吧。”   一阵沉默看着何半夏把一颗颗莲子挑开然后把心挑出来,在把去了芯的莲子、泡开的银耳、百合还有梨都搁到锅里,再看他从容地把矿泉水倒进锅里后,顾双宜终于有些有些不淡定了,敢情何半夏还是矿泉水星人,不会是煮东西都用的矿泉水吧……   “你不会煮东西都放的矿泉水?”   “这两天的自来水有股味道,不太习惯。”   “哦。”自来水有味道吗,肿么喝了那么久的自来水我没感觉啊?   “学校跟你家用的一个自来水吗?”   “应该一样吧,离得不算远。”   “哦。”可是为什么我就喝不出来有味道呢?   “没喝出来?”这句绝对是质疑,因为话才出来,人就已经从热水壶里倒出了一杯水,并且很自然地递到了顾双宜面前。   “再试试。”   顶着何半夏“火辣辣”的视线,顾双宜用了两百分的小心,细细品尝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有喝出所谓的“异味”。   “没味道吗?”自然地接过顾双宜手中的杯子,不过一个弧度,杯子已经到了自己的口,剩下的温水慢慢地入口,顾双宜看着这么一副“美男喝水图”,在何半夏轻轻皱眉说出,“明明有味道”几个字时,尚未从美男的视觉冲击中缓过神来。   待自己坐到沙发,那杯子再次盛满开水放到自己前方的桌子时,慢了半拍的人才终于微微红了脸——刚刚那水,可是我喝过的啊,我喝过的啊!!!   “蜂蜜要……”   何半夏的话尚未完,顾双宜已经抱着自己的碗不断地吐着舌头,我菜,这也太烫了吧,烫死了。   “那么急干嘛,烫着没有?”扭头看了一眼,尚未说完话的人看到吐着舌头的场景,很快地转了话题,顺便把转过来的身子再次翻转了回去,对着冰箱翻着。   顾双宜伸着舌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可能没烫着,舌头都有点麻了。   “张嘴。”快步走了过来,在顾双宜听话的张开了嘴后,嘴中很快地被舀进了一个冰块。冰冰凉凉的感觉让那一阵麻意渐渐过去,顾双宜用舌头舔了舔上腭,依旧有些许的刺痛传来。   “还痛吗?”   “有点麻麻的。”含着冰块,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大舌头。   “差不多了,冰吐出来我看看。”太过认真地掏出小电筒,顾双宜看着一脸正经的何半夏,颇有几分到医院挂号看病的感觉。   “两个小水泡,没什么的大事,回……”这种突然断了的对话,顾双宜不用想都知道是:回家注意点儿。只是,这样的对话在男女朋友之间真的正常吗?   果然,才反应过来停住的人,突然就笑了,“习惯了,在寝室别吃那么刺激的东西,过两天就好了。”   “那糖水还能不能喝?”   “喝了也是麻麻的,吃不出很大的味道。”   “啊!!!”   “我改天再给你煮。”   “哦。”可是,还是亏了一顿啊!!!   最终,即便心心念念想要喝上糖水的人在亲口确定只是喝出了麻木的轻微刺痛感后,还是一脸遗憾地坐上了何半夏的车。   “你自行车呢?”为了转移喝不起糖水的遗憾,顾双宜果断的让自己的脑子转移了注意力。   “车库里,天气太冷了,自行车不方便。”   “哦。”   “这车子谁的?”   “我的。”   “哦。”作为一个汽车盲,顾双宜虽然连玛莎拉蒂跟保时捷都傻傻分不清楚,但是对四个圈这种太过明显的中级牌子还是略有理解,这种绝不下十万的车子,当何半夏一个尚在当学生回了句:我的,顾双宜很自然地理解为:我家的。   “听说你来的那天给别人带路了。”   听说,带路……   当脑子里搜索着只剩“阿姨”二字时,顾双宜淡定了。   “嗯,带路了。”让他们从北门出发绕了半个N市再回到大门。   “其实,你的那个路线……”顾双宜盯紧正说话的人,颇有一言不合便开武打的架势。对于一个女性来说,第一次被非血缘关系的人称为阿姨,都是相当阴暗的一天,这阴暗会延续到心理。   “咳,其实,你那路线太短了些,你应该让他们坐八路的车到中山路,然后转二路车到北站,再坐五路车转到N大,这样才能在一天之内把N市绕上一圈。”   如此清晰的路线,绝对不是临时改口就能出来的,顾双宜瞧着一脸淡定的何半夏,好吧,这次是真的淡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更新慢一点而已,不会停。   ☆、提拉米苏   自从百合银耳雪梨汤被自己的心急吃出了两个小水泡被何半夏送回了宿舍后,便没有赶上何半夏的休假,直接跟着苏老进了省的文化研究中心。   自此,被苏老召见了的顾双宜师门一众便陷入了“水深火热”中,被苏老与计算机部门合作研制的课题结题逼疯了的众人,直到苏老的点头,与师兄和师妹踏出研究中心办公室时竟有了几分“再世为人”的感觉。   “师兄,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刚被放出来的?”顾双宜瞟了一眼将明的天空,那一颗启明星闪亮异常。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要辜负党和组织的培养。”顾双宜的二师兄梁晓羲拍了拍身侧的人的头,一脸的肃穆。   “师兄,我们这次进去蹲了多久?”身后,新进来的小师妹揉了揉眼睛,不慎雅地打了个呵欠问着。   “容老衲为施主算上一算。”大师兄一副神棍模样,认真地掐指算着:“情人节后三天,二月二龙抬头,二二四第三世界青年节,三八妇女节,三一二植树节,三一五消费者权益日,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消费者权益日果真是上佳的日子,宜出狱,宜消费。”   “我擦,竟然被关了将近一个月,我去,我的《行尸走肉》,我的弟兄,我的升级。”二师兄直接吼了出来。   “师兄,回去洗洗睡了,《行尸走肉》一次看四集想想还是挺好的。”   “哥就喜欢一次一集地蹂虐自己的身心怎么着。”   “那隔两天看一集也是可以慢慢□□的。”   “这个办法好,哈~~困死老子了。”   “好了,各自回寝室,洗洗睡了,明天师父请吃饭。”大师兄踹了踹挡着门口的人,落锁,回寝室。   “不贵不点,不贵不吃。”小师妹成功地插了一句,揉了揉有几分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让那句话都有了几分睡意。   洗漱完毕,房中小师妹已经小声地打起了呼噜,顾双宜揉了揉已经有点困倦的眼睛,手不自觉地从电话中点出了何半夏的名字,在即将拨通的那一刻,看着电话上显示的时间,犹豫了片刻,关闭了界面。手轻抚着光滑的屏幕,思绪片刻还是点开了短信。   “课题完结了,我明天回去。”   盯着那显示着发送成功的小短信息,顾双宜揉了揉有了几分凌乱的头发,头直接磕到枕头上,盖着脑袋,闷闷地嘟囔,“顾双宜,你……完……”   话尚未完,电话的震动便惊醒了尚在嘟囔的人。   汲着拖鞋快速地闪出宿舍,还没接通,走廊上那面仪容镜折射出来的笑脸让顾双宜一怔,继而笑了笑,“就这样吧。”   “放出来了?”电话那头隔绝了小半个月的声音依然平稳,仿佛这小半个月不曾联系不存在,依旧像以往每天联系一般的平稳。   “嗯。”握着栏杆的手随着那一份冰冷慢慢渗入,平复了方才的那一份淡淡的雀跃,顾双宜瞧着天空,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明天几点到?”   “还不清楚。”   “好。”   好,又再是好,顾双宜听着这个回答,觉得,即便是一年时间不见,何半夏那让人已经麻木了的应答方式依然会以雷打不动的姿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何半夏。”   “我在。”   “你的应答词能不能丰富点?”   “好。”   “能不能不回答好。”   “可以。”   听着这转换得异常灵活的应答词,顾双宜皱了皱眉,一时间两人有点沉默。   “怎么了?”电话那头,何半夏的声音有些淡,却并不复方才的平稳。   “没什么。”   “好。”   “都说了你不能回答好了。”   “好……咳,嗯。”   “我睡了。”这句话出来,顾双宜愣了一愣,这种负气的调调,怎么就有种颇得深闺怨妇的幽怨精髓的味道呢?   “咳,我睡了。”再次调整了自己调子出来的话,掩饰味道极浓,倒有了些矫枉过正的错觉。   “双宜……”这种欲说还休,千言万语汇于一体,顾双宜听着那一声极尽缠绵之能事的语句,很不争气地承认自己的小心脏不自觉地快跳了那么一两个半拍。   “厄……”小心地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地出声,“嗯,怎……怎么了?”   “我在吃提拉米苏。”   “厄?”一时,尚未在那缠绵的一声中恢复过来的顾双宜,脑子尚未转过来。   “我说,我在吃提拉米苏。”   我说,我在吃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   恍然回神,顾双宜脑海中只剩下“提拉米苏”四个大字。   “入口凉凉的,不太冰,很清爽,奶油粘滑,味道很浓,带着一股小小的清香,不太甜,融合了咖啡和葡萄酒还有软芝士在上手指饼,一层层的很有层次,入口的味觉很好,不甜,带着可可粉和咖啡、红酒恰到好处的苦涩,味道很好。”温柔得不像样的声线,一声声敲入耳蜗,顾双宜小小咽了口口水,再咽口口水。   “里面的葡萄酒换成了波尔图,倒是比玛莎拉要浓上很多,加上浓缩咖啡,比原版的要浓上几分,也苦上不少,但是,烈酒加浓咖啡味觉刺激倒是更加强烈,配上一杯卡布奇诺正好将那一阵烈酒和不找边际的苦涩融合,味道真的很好。”   顾双宜听着那头持续不断的美食评论,终于在声音停下后,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我能挂了么?”   “你说呢?”很淡然的一句询问,相当淡然,顾双宜却从里面听到了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一时,顾双宜陷入了挂与不挂,这个question中。   最终,陷入了挂与不挂这个to be or not to be的哲理性问题中难以自拔的人,在进一步陷入泥潭中难以自拔之前,很没勇气地承认自己开始撇过这个让极具思考性的问题,另起了炉灶,“何半夏,你快二十天没联系我了。”   赤果果的转移目标,赤果果而又理所当然的埋怨。   “二十二天。”   “什么?”尚沉浸在转移话题成功地“淡定”中的人,听到具体数字倒有些楞。   “正确来说,是你已经二十二天没联系我。”短暂的沉默后,何半夏很淡定地补充,“八十五条信息,六条回复。平均三到四条的均值,是我给你发信息的数量,二十二天,六个回复,平均四到五天一条的信息,所以,是你二十几天没有联系我。”   如此精确的数字,如此的清晰的梳理过程,如此明确的分析,顾双宜听着那头淡淡的声音,不知为何脖子凉凉的。   “咳,那……那个……这,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嗯?”   顾双宜听着那极尽魅惑的一个“嗯”,没有一如以往的心跳加速,只是在心中默默地道:我菜,一时失策,挑错了话题,痛不欲生啊,怎么把话题给转过去啊,怎么转啊,怎么转啊……   “那,那个,你,你给我发得信息,都是吃的,对,都是吃的,你让我怎么回。”脑袋灵光一闪,终于找出了一个看着就是理由的理由,突然有种内牛满面的感觉啊,有没有。   “哦?”这种淡定地回应,不是这样的啊,不该这样的啊……   “你,你想否认?”为毛心那么虚啊?   “否认什么?”   “你的信息都是有关吃的。”   “不否认。”   “那就对了。”   “因为全是吃的,你才不回?”   “对。”   “那不是吃的,你就回?”   “肯定回。”   “确定?”   “确定。”   “是不是只要不是吃的,你就一定会回?”   “是。”   “无论是什么都回?”   “无论什么。”   “好。”好?又是好?这种本应该麻木的应答方式,为毛会让自己有种落入了陷阱的错觉,这是为毛啊,为毛啊……   “十二点了。”   “嗯。”陷阱的错觉萦绕着顾双宜在何半夏再次开口后很快地摆脱了那一份错觉,在脑袋瞬间清醒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今天晚上值班?”   “没有,早班,怎么了?”   “早班?明天也是早班?”   “对。”   “明天早班的话,你怎么在吃提拉米苏,你不是睡前不会吃东西吗?何半夏,你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故意跟我大晚上说吃的。”   “有吗?”   “有。”   “下班的时候做了一些,刚刚在试一下效果。”   “真的?”   “蛋黄五个、蛋白三个、鲜奶油适量、芝士五百克、波尔图酒适量、expresso咖啡、Ladyfinger手指饼干若干、无糖可可粉若干,首先将……”   “咳,很夜了……”为了避免再次被美食洗脑,顾双宜很“正经”地打断了何半夏的美食制作过程。   “嗯,明天晚上,我去找你?”   “嗯。”   “早点睡。”   “好。”   才躺倒在床上,刚挂上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很适时地响了信息的声音。   瞧着“何半夏”三个字,顾双宜皱了皱眉,这是还没有侃完的节奏?   只是,盯着屏幕上那一条信息,皱着眉的人有种想把自己脑袋磕到柱子上的冲动,叫你转移话题,叫你乱说话,叫你乱回答,什么肯定回,怎么回啊,怎么回啊,何半夏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这样的话该怎么回,我该怎么回。   能不能把刚刚的话收回来啊,何半夏你还是美食广播吧,我绝对回啊,我绝对回啊。   顾双宜盯着那连着标点符号也才八个字符的屏幕,突然有种感觉:画风太美,有些不忍直视啊。这种这么怀念美食广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这么怀念美食刷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最后,一咬牙,一狠心,顾双宜还是很淡定的回了一个字,“嗯”,随后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压,不忍直视啊。   “双宜,我很想你。”   顾双宜挠了挠脑袋,往枕头上磕了磕,嘴角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往上弯了弯。   电话那头,何半夏关上了冰箱的门,嘴里还萦绕着刚刚吃下那半块提拉米苏甜而微苦的滋味,提拉米苏——Tiramisu,那个傻瓜,没听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插入一章不从养生角度进行讲述的美食,希望大家喜欢!   有关更新,只能说,很抱歉,可能时间会比较跳跃,因为写的是比较开心的文,希望写的时候也是带着开心的心情,各位,看文愉快!   ☆、胡椒猪肚(1)      “嗯,这个很好吃,真的很好吃。”才刚要下一口,顾双宜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咖啡、红酒的滋味交融着,带着那一丝丝不着边际的苦涩,舔了舔舌头,那一丝丝的凉意冲击着口腔,让人忍不住喟叹。   “很夜了,别吃那么多,消化不良。”压下那想要再往食盒里的提拉米苏伸去的手,何半夏瞧着握紧小叉子皱眉,一脸苦闷的人,笑容不禁慢慢展露出来。   手被握住,一抬首便看到那一张慢慢盛放的笑脸,顾双宜看着那张盛放的笑靥,目光渐渐凝住,脑海中回荡着的是苏老下午回来时看着车外的满地的山花却奇迹般吟诵着的那首《牡丹芳》:“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兰麝囊。”就那么一瞬间,脑中的诗句不断回放,顾双宜突然读懂了那一场牡丹盛开的盛景。   “双宜?”思绪被拉回,顾双宜瞧着越发靠近的笑脸,猛地往后一退,手中抱着的小盒子因这猛然的动作一滑,在将要跌落的瞬间,被何半夏接了过去。   “闪那么急干什么?”没有扶着食盒的手揉上了顾双宜的脑袋,直到想要再退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顾双宜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困到了何半夏与椅子之间。   “咳,你,你那个,退一退。”脸上的热气慢慢上升,即便顾双宜知道以自己脸皮的程度轻易不可能看出脸红的迹象,但那不断上升的温度还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嗯?”虽然这一声疑惑同样勾人,但是,因为身体的距离慢慢拉远,顾双宜觉得还是很能承受在一定距离外接受那样勾人的声音的。   “双宜!”好吧,勾人的声音在自己力压镇定后可以淡定接受,但是,这样的勾人的声音加上这样妖孽的笑容双管齐下该要怎么破?顾双宜看着那张越发“盛放”的笑脸,小心地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口水。   “那个,何半夏……”   “嗯?”好吧,笑容就绽放在最绚丽的那一刻,顾双宜看着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有些艰难地准备把自己的脸转过去,我菜,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声音,太惹人犯罪了。   “双宜,你要不要亲一下我?要不要,嗯?”在艰难地转脸过程中,听到这样一句极具挑逗之能事的句子,还有那一声,“要不要”以及那一个极为撩人的“嗯”,顾双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转动着的脖子都能很清晰地听到石化的声音,这种在石化后,瞬间被麻痹、毫不受自己意识控制地往回转,对上那一张笑靥,顾双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   然后,然后就那样——亲上去了。   在嘴唇触上何半夏脸的那一瞬间,被蛊惑、身体不受控制什么的成功碎成了渣渣,快速将自己拉了回来的人,在脑子里瞬间恢复清明,氧气一下子充盈了自己整个脑子后,快速把头低了下去,握紧手中尚未脱离掌握的小叉子,默默泪垂,怎么办,好有想去死上一死的冲动啊。   “双宜?”下巴被抬起的时候,对上的是何半夏那张笑得比牡丹还要艳的笑脸以及那一双与那张精致脸蛋毫不相称的戏谑的眼睛。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别笑。”好吧,如果说刚开始光听那声音就hold不住的顾双宜,在每天的电话广播中已经走向淡定了,此刻配上那一张笑脸,顾双宜表示,好难淡定啊,好不好,好不好。   “笑?笑什么?”尚疑惑的人,在对上顾双宜那张慢慢低下去的脸,疑惑不过一瞬,笑容便再次爬上了脸颊,“笑?”   这种带着痞笑的声线,肿么就有种被纨绔调戏的感觉呢?   果然,思索出来不过一瞬间,下巴再次被抬了起来,“什么笑,或者是怎么笑?”那一抹坏坏的笑容慢慢爬上那张精致的脸蛋,丝毫没有违和感,如果说那个“牡丹笑”是极尽端庄大气之能事,这个“痞子笑”便一如指甲在心上轻柔地画着横竖的格子,笑得人心痒难耐。   “嗯?双宜?怎么笑?是这样么?”脸上的笑容快速地转换,从那一抹“痞子笑”快速地转移到了“牡丹笑”,却与那一份端庄大气不同,带上了独属的阳光,眩晕了顾双宜的眼。   而被眩晕了的顾双宜自觉地凌乱了。好吧,在某人对声音已经熟悉得将近麻木不再心动后,何大医生直接用上美男计。   最后,终于被赦免得以上宿舍的顾双宜,脚步绝对是漂浮的,这个晚上怎么就那么的不真实呢?   在不真实的夜晚,顾双宜飘浮地与夏雨瓜分完了那五大块提拉米苏,终于在下半夜里,用急剧的呕吐证明了这夜晚的真实性。   努力抑制那一份不断攀升的恶心感,在药才吃下去不过一分钟便全数吐出后,顾双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踹醒了夏雨,在夏雨危险的骑车技术中,顾双宜表示,一路上没有再吐,果然是个奇迹。   只是,这个奇迹,在保持到了二医院那熙熙攘攘的急症部后,看着挂号处长长地人龙,顾双宜很自觉地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示了不满。而这一份不满却让自己糊里糊涂地从二医院吐到了三医院,而官方解释就是:堂堂的N大附二院急症部止吐针用完了。   顾双宜瞧着上次在二院跟高扬“哥俩好”的那张熟悉而略带抱歉的脸,很有用一个更为淋漓尽致的呕吐来表示自己此刻的情绪。   而直到此刻,顾双宜躺在病床上,也依然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巡床医生能十几分钟就换一个呢,这凌晨时光,三医院的医生们就那么闲得慌吗?而且谁能解释一下,为毛明明自己挂的是急诊,住的是急诊,过来巡视的医生能从急症到骨伤,从妇科到儿科,而且还都是实习生呢?   直到第六个巡视的实习医生进来,已经昏昏欲睡的顾双宜终于忍不住要毛了,只是才皱眉想要发表一下自己的不满,才进门的医生对着身后那五个十几分钟换一轮的医生凉凉的一段对话便让五人瞬间散去无踪。   “你们都下一转轮转到儿科的……我说,如果让号称四大名补之一的何半夏知道你们围观了他媳妇呕吐全程,还扰人休息,你们信不信你们后天八点开始报到,能写病历记病例全程无休到零点?”   “月月姐?你怎么在这儿?”瞧着露出半张脸的人,顾双宜笑了笑。   “刚下班,不吐了?”才问着,手已经碰到了正输着的药水,“糖盐水,最后一瓶了?”   “嗯。月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虽然吊着盐水有些昏昏欲睡,但是,脑子还没昏沉得不清楚刚刚那五个人士怎么回事。   “老宋那个大嘴巴,送完你之后到了儿科去宣传去了。”   “哦。”怪不得。   “何半夏才出ICU便让钟老逮过去了,待会儿才能过来。”   “哦。”   “你同学呢?”   “买早饭了。”   “早饭,你先喝点清淡一点的粥,别吃油腻的。”   “嗯。”   “昨天吃什么了?”   “咳,海鲜大餐。”   “厄?”   “昨天导师在省文化中心的课题结题,请吃饭。”   “还有呢?”   “下午吃了几个冰淇淋球。”   “没吃晚饭?”   “没有。”   “嗯。”   “晚上吃了几块提拉米苏。”   “晚上?”   “嗯。”   “下次注意点,别一下子吃得太多太杂。”   “哦。”   才应答完,顾双宜发现已经沉默下去的林玥看着自己有些出神,脸上黑眼圈明显,脸色憔悴得倒像几天没睡一样。   “月月姐……”   “哟,说起提拉米苏,何半夏做的?”那没出口的话还没说完,林玥却像突然惊醒了一般,挑了挑眉,脸上是说不出的意味不明,夹杂在那一抹坏坏的笑中,竟与何半夏那“痞子笑”有几分相似。   “嗯。”   “还以为是冰山男不近女色,原来退了冰山的外表,竟然是闷骚的体质啊,嘻嘻,这个必须得向老钟汇报一下。”   “闷骚?”   “你不懂?”林玥挑眉,倒有几分讶异,“你跟你表哥还真是不一样。”   “表哥?是……”   那含在嘴里尚未出来的名姓,在林玥低头的声音中被打断,“嗯,那个提拉米苏,Tiramisu,在意大利文里,有‘带我走’的意思,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嗯,那跟闷骚有什么关系?”   “好吧。”林玥讶异地抬头,然后便是浓浓的挫败,然在挫败中也带着几分我懂你的复杂情感,“嗯,那个,据闻,提拉米苏有一个相当什么呢,感人肺腑?嗯,不对,就感人吧,嗯,一个感人的传说,说是有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要到战场,可是士兵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他的妻子为了给他准备干粮,就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了一个糕点里,那个糕点就叫提拉米苏。提拉米苏Tiramisu,在意大利文里,有“带我走”的含义,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那妻子的爱。懂吗?”   “听懂了。”   “既然懂了,那你说,何半夏这举动是不是就叫闷骚。”愉快地下了结语,林玥在瞟到门口边上的人,很愉快地朝顾双宜挥了挥手,然后拍了拍门口上脸色相当平静的人,愉快地丢下几个字,走了。   “好了,功成身退,走了,闷骚男。”   走了,闷骚男,闷骚男,顾双宜看着何半夏那张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再想了想那提拉米苏的来源,以及何半夏制作的时间,突然秒懂了。   “何半夏,你好含蓄呢,哈哈……”才笑了两声,不想乐极生悲,那吐了大半夜,感觉胃都吐出来的人因笑声带动着那被吐扯得整个肌肉都紧紧的胸腔,那一声笑带出了一个相当扭曲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某水:何半夏同学,被自家师姐扯出闷骚的本质,是否有些淡淡的羞涩呢,坏笑,(≧▽≦)/ ,(≧▽≦)/   何半夏(不屑状):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想吃提拉米苏才给我定了这么个闷骚的罪名?   某水:……   ☆、胡椒猪肚(2)      “吃了海鲜,没吃晚饭就吃了几个冰淇淋球,嗯?”这种调调,绝对不是魅惑,绝对不是。   顾双宜小心地看着一脸认真没有任何异样的何半夏,突然感觉那胸腔上原本拉扯着的肌肉扯得更痛了。   何半夏同学,刚刚的对话重点是你的闷骚好不好,别这么淡定地挑我饮食习惯的错啊,我们思维回到一个频道好不好,好不好。   “咳咳,咳咳……”努力地将自己的“病弱”展现出来,顾双宜在脑海中希祁用脑电波催眠着何半夏:忘了它,忘了它,忘了它,我是病人,是病人,病人,病人……   “你是急性肠胃炎,不是气管、支气管粘膜或胸膜有炎症。”   好吧,这么专业的话语,有种无法交谈的节奏,顾双宜很淡定地停止了自己“病弱”的咳嗽声,再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何半夏,一咬牙,才刚准备说话,何半夏已然走出了病房,徒留自己在病房里目瞪口呆。   这是生气了,可是,生气也不是这样的好伐,一言不发走人算什么,我是病人啊,病人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整整三分钟过去,尚未看到何半夏有任何回来趋势的顾双宜开始正视这似乎有点儿大的事件。   这不就啃了几个冰淇淋球不吃晚饭吗,不需要这样甩下脸走人吧,不需要吧,不需要吧。或者这不吃饭真是一件特大的事儿?   “我菜,双宜,你猜我刚刚看见什么了?”夏雨一进来,眼睛瞬间便闪亮。而尚在思索中的顾双宜表示,自己首先感受到的绝对不是夏雨那张明艳的笑脸以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更不是那一句极具兴奋之能事的句子,而是夏雨手中提着的那两盒无论是从外形、香气上判断都绝对能肯定是灌汤包的饭盒。   小小地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水,这种一次性把能吐的都吐出来的肠胃炎,顾双宜在胸腔肌肉拉扯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胃,这种因胃液分泌过多而没有食物可以用来研磨的感觉绝对是胃疼,从来不会让自己空成这样的顾双宜此刻正在感受着十年一遇的胃疼。   好吧,别吃油腻的,先喝点儿粥。林玥的专业性建议犹在耳旁,顾双宜把头从那两盒灌汤包上转了转,再转了转,在那无法忽略的香味中,很淡定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有人提刀来医院?”   “大清早的,多美好的早晨啊,不带这么暴力的。”   “不然是看到了离了灵魂的躯体?”   “我菜,双宜,你越来越暴力了啊?”   暴力?顾双宜回想出口的话,离了灵魂的躯体,多文雅的说法啊,哪暴力了,哪暴力了?医院看到这不很正常吗?   “愿闻其详。”好吧,这种少女心事你别猜的节奏,顾双宜表示,吐了一晚上太消耗脑细胞不是件好玩的事,果断地放弃我猜我猜我猜猜的脑力活动。   “我刚看见……啊,帅哥往这儿来了。”随着夏雨的视线看去,看着越走越近的人,顾双宜回忆着,这是互相没见过呢,还是互相没见过,果断是互相没见过。   “麻烦你,可以拔针了。”对着带过来的护士,何半夏的声音平静异常,干净的声线让尚在激动中的夏雨一怔,不过短短一瞬,眼睛中刚消失的光亮再次以光速回到了眼睛。   把顾双宜那张看着护士准备拔针而略显紧张的脸轻柔地转过去,“别看就好了。”   声音不复方才的平静与干净,带着一丝温柔,让顾双宜略紧张的心瞬间平静了下去,而同一声线却让刚刚才清醒过来的夏雨再次微微发愣,而这一发愣直接延续到了护士提着空了的吊瓶出去。   “你好,我是何半夏。”再次转为平静的干净声线,在夏雨尚在发愣间淡淡地出来,“谢谢你过来照顾双宜。”   “啊?啊,不用客气。”才应答完,夏雨同学表示,肿么有种不太对劲的味道。   “咳。”顾双宜清咳了一声,在夏雨终于清醒过来将视线调整过来后,一个小眼神飞了过去,微微眯了眯眼睛给了跟自己对视的夏雨一个小小的鄙视眼神,彻底地将自己对夏雨的定力的鄙视呈现淋漓尽致后才开口,“我室友夏雨,夏雨,这是何半夏。”   “啊,何,何,那个别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何半夏皱了皱眉,顾双宜听后却僵了僵,被何半夏知道他送到自己手上的食物都标着“别人”的标签有什么后果,顾双宜瞧了瞧皱了皱眉的何半夏,很果断地加强对何半夏同学身份的介绍,“那个,夏雨,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我男朋友。”   好吧,这种加强式的介绍,这种浓浓的欲盖弥彰的味道,顾双宜垂了垂头,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去看夏雨与何半夏的表情了。   “你好。”一阵沉默后,何半夏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只是出口的话,怎么听都感觉不太对劲。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双宜的照顾。”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双宜的照顾!!!   顾双宜瞧着何半夏认真的脸,以及夏雨那一脸莫名的表情,极想表达自己内心被打击到的淡淡忧桑,一直以来是我在照顾夏雨同学啊,是我啊,不要主语和宾语对调好不好,医科生也不带这么表达不清的啊。   而一脸莫名在那一阵干净得异常的声线中沉迷再沉迷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淡淡的羞涩后,有种同样淡淡的忧桑,这种才跟自己同居了五年多的人好上不到半年的人对自己感谢,还是以比自己与同居将近六年的人还亲密的高度的感激,肿么就不让人有种受到感激后应有的情感呢。这种自家好不容易养成的大姑娘被坏小子勾走了,即便是一个声线、外貌都可以打出A+的人,肿么就没有一丝丝的喜悦呢?夏雨瞧着何半夏,再瞧了瞧顾双宜,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好吧,果断地得对自己催眠:我不是蕾丝,我不是拉拉,我不是蕾丝,我不是拉拉……   直到坐上何半夏四个圈的座驾,夏雨瞧着身外不断后移的风景,那一排集聚了色香味的楼房,那一排吃货楼,尚在催眠着自己的人才醒悟过来。我菜,这哪是蕾丝,拉拉的节奏啊,这明明是被抢了主导权的失落啊,刚刚那场景明明就应该是自己十分豪气地将自己闺女放出去祸害A+男,顺便加上一句自己大学四年整个寝室六个人思索了半年得出的精髓式句子,“我家闺女以后靠你了,我们以后每月一顿的聚餐靠你了。”这明明是缺了一顿美食的节奏啊,我菜,这同居了将近了六年的人被拐走了,得付精神损失费的啊,这每月一顿饭也不足以弥补自己受到的精神创伤啊,必须是两顿啊。   “双宜,两顿饭,必须两顿。”拿起手机,看着夏雨莫名其妙的话,顾双宜调整了一下角度,往后瞟了一眼,接受到夏雨下巴往何半夏方向指了指的动作,瞬间秒懂,这是欠债还钱,欠感情还饭的节奏。   “可以。”   “你们吃早饭了没?”信息才发出去,这样的一句话让相互短信着的人一怔。   “打包没吃算么?”迅速反应过来的夏雨,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何半夏的后脑勺,顾双宜相信,如果有个显微镜,估计何半夏的后脑勺能穿两个窟窿。   “港式茶楼可以吗?”   何半夏的话才下去,顾双宜看着点头如捣蒜的夏雨才想把头往后扭,夏雨一个凌厉的小眼神已经飞过来了。   “好。”才接过何半夏的话茬,头还扭过去,夏雨同学略微让人——鸡毛悚然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怎么好意思呢?”好吧,这样娇滴滴的声音,这货不是夏雨,这货不是夏雨,这是再看夏雨的舞台剧,这绝对是再看夏雨的舞台剧。   “昨晚上辛苦你照顾双宜一晚上。”   “不辛苦,不辛苦。”回忆起在自从确认那五个实习生每隔那么十几分一个轮转后,果断瘫倒在隔壁空着的病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夏雨,顾双宜很淡定,很淡定,确实是相当诚实的孩子。   “这是心有灵犀的节奏么,双宜,你家男人太会做人了!!!!!!!!!!”   短信响起,顾双宜瞧着那一串销魂的叹号,沉默了。   心有灵犀什么的,如果没有那个凌厉的小眼神和那一串销魂的叹号,自己可以虚伪地应答一下,确实十分心有灵犀。   “双宜,那港式小点心真心好吃有没有,有没有。”洗漱完毕,顾双宜躺倒在床上,瞧着夏雨左手扶着三四个月的“孕肚”,右手慢悠悠且饱满深情地抚摸着,肩膀上搭着两件洗漱用的衣服,披散着那自我陈述堪称“完美”的长发,那一瞬间,顾双宜觉得这样的画面太美,美得让人无法直视,努力地忽略那太美的画面,以至于忽略了夏雨同学出口的语言。   “双宜,我还想吃,肿么办?”   终于将听力调整了过来,只是听到夏雨这一句话,顾双宜连回上一句“凉拌”的欲望都没有了,还想吃,还想吃,还想吃……   这不断重复的还想吃让顾双宜很有想要去死一死的冲动,深呼吸,再深呼吸,觉得胸口那被拉扯得更痛了。   回忆那所谓的港式茶楼吃早点,顾双宜真心觉得,画面太美,不忍回忆啊,真心回忆太美啊,虾饺、干蒸烧卖、叉烧包、蛋挞这四样极度常见的被忽略后,什么玛拉糕、糯米鸡、奶黄包、红枣糕、、椒盐鸭下巴、豉汁蒸凤爪、蒸排骨、腊肠卷、蜂巢蛋糕、流沙包、粉果、油条、榴莲酥、港式龟苓膏、豆腐脑……   再次回忆一番那个挂在墙上色香味俱全的餐牌介绍,顾双宜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在这回忆太美的画面中,全程看着夏雨同学,吃下了一个叉烧包,两个虾饺,一碟凤爪,两碟排骨、三个榴莲酥、半份肠粉外加一块马蹄糕、一个葡挞,仅仅喝了一碗瘦肉粥外加一块红枣糕的顾双宜表示自己不想有了去找面条或豆腐的冲动。   “现在感觉怎么样?”何半夏信息进来的时候,顾双宜觉得这感觉实在太难形容了,有需要跟夏雨同学这么“心有灵犀”么,我是病人啊,病人啊,摔……   “感觉很不好,十分不好………………”一连串销魂的省略号,顾双宜觉得这都没办法完全表达此刻自己的“不好”。   “还想吐?”电话及时进来,才接通,便是这样一句。   “没有。”答了这句话,再想到整个喝早茶中,自己被各种限制,直到只有一份瘦肉粥下肚,还是趁着何半夏拿小点的机会塞下的一块红枣糕,感觉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那怎么感觉十分不好?”这种循循善诱式的语气,这样温和的声音,整个人都感觉不好的顾双宜小小心虚了一下。   “怎么了,双宜?”这样温柔宠溺的声音,肿么就有种做坏事被逮住的错觉呢,错觉,绝对是错觉。   “饿。”直到这样一句话出来,顾双宜蛋锭了,这绝不是错觉,绝不是,这绝对是再一次被声音诱惑了,赤果果的再次诱惑啊。   “好。”   好,又是好。何半夏同学,应答语敢不敢不那么贫乏啊,我说饿啊,没有这么好吧。   “你胃寒,过两天我给你弄点吃的养养胃。”   这样一句,顾双宜泪奔,肿么就没有以往听到吃的的兴奋劲儿啊,肿么就感觉那么不好啊。   “今天不要吃太多,吃点清淡的,嗯?”   好吧,顾双宜听着这样一句话,觉得需要完全忽视那末尾的那一绝极具魅惑的“嗯”,绝对需要。   “好。”   口是心非是什么,顾双宜应答完毕后深切地体会了。果然声音魅惑勾人什么的太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比较慢,各位抱歉。看文愉快!   ☆、胡椒猪肚(3)      清淡的,清淡的,清淡的……   确实让那晚上不要命似的呕吐弄得心有戚戚焉的顾双宜喝了两天的粥,直到觉得自己整个肚子都是可流动的液体后,终于承认自己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样深深厌恶这“清淡”这两个字。   在不断地给自己催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在催眠到第五十六遍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啃掉两个鸡腿,然后用一日一夜的时间来忐忑着,再在第三天清晨的太阳升起之后“喜极而泣”,这是已经痊愈的节奏啊!   这愉快的小心情随着初升的小太阳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直到……   收到了每天的“美食播报”。   独属于何半夏的“美食播报”有多久时间已经开始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儿了,因何半夏那一声略显惊讶的声音,在电话中能清晰幻想着那张皱了皱眉然后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的顾双宜很自然地忽略这“美食播报”多久没播报美食,而纯粹干着“日常琐事关注”的事儿了。   “你喝了两天的白粥?”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调调,顾双宜在郁积中提醒着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   “嗯。”   “仅仅是吃白粥?”   “嗯。”   “吃了什么菜?”   “没有。”   “没有?只有白粥?”   “嗯。”里面绝对是淡定的声音,绝对没有某些类似于破罐破摔的不淡定,绝对没有。   “傻。”如此简单、精辟的一个字完美地总结了顾双宜这两天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的饮食习惯,顾双宜同学表示,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   “一个小小肠胃炎而已,又不是刚动完手术,不需要这样的。”一个小小肠胃炎,不是刚动完手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调调,顾双宜回想起这两天面对“清淡”的白粥,有种把电话挂了的冲动,而手上的行动也很好地契合了此刻心中所想,手往下,果断地挂上了电话。   何半夏瞅着手中“滴滴”响着的电话,嘴角慢慢展开,手持着小勺轻轻摇动着,奶白色的浓汤在小勺的摇动下轻轻地翻滚,氤氲上升的蒸汽中,手持小勺的人眉目舒展,含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温柔得醉人。   小猫生气了呢。   才挂下电话,顾双宜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夏雨,走,姐请你吃麻辣烫去。”   “受刺激了?”正偷听着偶像开放的小平台pia戏的夏雨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没有,姐很清醒。”   “虽然那港式早点相当诱人,但不代表本宫还愿意陪你去一趟医院。”   好吧,这种可以理解为“诅咒”的话语,顾双宜瘫坐在椅子上瞬间感觉好无力,算了,还是写论文去吧,这个现实的世界好让人难过啊。   只是,才打开电脑准备让论文继续□□身心前,收到的短信,再次让自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顾双宜小彭友,刚刚您母上大人在我家。”   “以我家太后和您母上大人等已婚妇女容不下任何一个单身贵族的高度统一思想为必要条件。”   “以我那英明神武的偶吧接手了他们公司在中国N市牛哄哄的实验分部为充分条件。”   “以谈及了偶吧的终身大事,顺带地捎上了你为辅助性条件。”   “所以,在充分必要条件外加辅助性条件下,你和我表姐夫保重。”   作为一个文科生,已经彻底忘了何为充分条件,必要条件,以及是否充分必要条件还要不要辅助性条件的参与下,顾双宜还是能从那看似毫无联系的四条短信中看出了宋轻暖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自家老妈和大姨派了到N市工作的表哥宋清晖来干以联系感情为名,考察女婿及外甥女婿为实的事儿。   在分析出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后,顾双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半夏,我哥过来了……”整个人都十分不好的顾双宜,脑子还没从宋轻暖的信息中回过神来,手已经不自觉拨通了电话,顺带着欲哭无泪的声音也出来了,丝毫忘了就在前一刻自己还生气地挂了自己“哭诉”着的人的电话。   “好。”   “一点都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将已经切好的猪肚再放回锅里小火慢熬,何半夏盖上砂锅顺带细细冲洗手部才拨了耳边的蓝牙,将手机搁到耳边,温柔地询问。   “我哥要来考……”要来考察你啊,顾双宜听着那边温柔的声调,一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双宜。”   “嗯。”   “我很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顾双宜想起那张笑脸,如果这样的颜还上不了台面,好吧,那自己可以先去死一死了。   “没有啊。”厄?不对啊,明明就不是说的不是你上不上得了台面的问题啊,问题是我表哥要来啊,我表哥要来啊。   “所以,你担心什么啊?”   担心什么?担心你跟我哥对上?不对,这不大可能。担心你被我哥发现,嗯,这应该都知道了,只是没见过而已。担心我哥看不上你,这个似乎也对也不对,看不上,这怎么都有点别扭,但是,就是跟看不上特别相连,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情绪呢,啊对了,担心我哥不同意,对,就是不同意。   “我担心我哥不同意。”终于别扭地将自己的思绪扭了过来,顾双宜兴冲冲地出口,只是,出口的一瞬,人突然一怔。而电话那头,同样是一阵沉默。   我担心我哥不同意。顾双宜怔怔地回忆着冲口而出的话,担心家里人不同意,曾经一直以为自己跟何半夏谈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儿,如果要再扩大一点,也就是周围几个要好的同学知道的事儿而已。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将他放到了让家里人审视的角度了呢,或者说,究竟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开始把他放到了担心家里的人会不会接受他的位置上了呢?   “双宜。”良久,电话那头才响起了何半夏的声音,声线一如以往的平稳,只是,顾双宜却因为那一声,心中微微有些触动,抚上有些加速的心,把头搁在双腿上,蜷缩着身体,望着已经跳黑了的屏幕,反射着的日光中,那双眼睛带上了一丝不明所以的慌乱。   “嗯。”   “我很开心。”依旧沉稳的声线,不知为何,顾双宜就是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张已经盛开着的炫目笑靥。   “嗯。”   “双宜,我爸妈这个周末都休假。”一阵沉默之后,何半夏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不同于刚刚的沉稳,此刻的声音明显轻快了很多。   “哦。”摇头挥去那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顾双宜尚未让有些混沌的脑袋恢复清明。   “你哥周末有空吗?”   “厄?我不知道啊。”你父母周末休假跟我哥有没有空有什么关系,而且重点是,我哥不来就更好啊,不是吗?   “这样啊。”   “怎么了?”顾双宜听着那一声“这样啊”,已经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明显轻皱了眉毛的少年形象。   “你哥没空的话,你自己来倒也可以,我爸妈很好相处的。”厄?什么?等等,什么叫做我自己来倒也可以。可以什么啊,什么叫做我自己来啊,我自己去哪啊?   一阵狂躁后,顾双宜终于理清了何半夏说话的中心,只是,就因为理清了,人反而更狂躁了。   什么叫做你自己来倒也可以啊,你是有多嫌弃啊,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答应家长的了啊,何半夏,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答应见家长了。   我们刚刚明明是在讨论着我哥要过来啊,什么时候变成了我要见家长了,这画风不对啊,画风不对啊……   顾双宜一阵狂躁后,有些欲哭无泪地想着,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肯定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肯定是,要不要回去调换一下起床方式啊,摔……   “双宜。”正想爬上床纠正自己起床方式,顺带思索着该怎么“有原则、有礼貌”地拒绝的顾双宜在听到这一声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因那里面的柔情狠狠跳了一跳。   “厄,啊。”   “胡椒猪肚可以吃了。”   “什……什么?”   “前几天跟你说的,给你做的胡椒猪肚。”   “啊……啊。”如果前一声还带着一丝丝的迷糊,后面的那一声绝对是惊喜,毫不掩饰的惊喜。   “汤是奶白色的,味道很够。”   “真的?怎么能煮出奶白色?”   “猪肚洗净,先用清水冲洗一次,加料酒浸泡10分钟去异味,用盐搓一次,再用生粉反复洗,正反面都要搓洗干净。最后花椒加水煮沸,放洗净的猪肚淖一下,这个方法去味很好。第二步将白胡椒小火炒香碾碎,姜片,淖过水的排骨全部放入猪肚中,最后将猪肚放入砂锅,加足水,大火烧开后转小火2小时至汤呈奶白色捞出猪肚,切条,放入汤煲中再煮15分钟。过来就可以吃了。”   “真的?”   “嗯,我去接你?”   “好。”瞬间被何半夏转移了注意力的顾双宜在被何半夏接到家之前,脑中回荡着的都是那相当自豪的字眼:瞧瞧这叫什么,这就叫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也可以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顾双宜同学是个神经大条的同学,何半夏同学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攻破了顾同学心房。   ☆、热巧克力& Bacio Perugina(1)      最终,顾双宜还是坚决抵制了何半夏“倡议”的见家长行为,而在自家表哥将要过来的“魔咒”中忍耐了将近一个月,觉得已经到了极限的顾双宜还是拿起了电话,直接寻找打击去。   “约我吃饭?”电话那头略显疲惫的声音却不掩笑意。   “嗯,当是为你老人家接风洗尘。”   “现在才接风洗尘?”笑意加深,顾双宜囧,这不是没准备好迎接您老人家的“调侃打击”嘛。   “呵呵。”   “那行,今天可能不行,明天晚上?”   “嗯。”   “叫上你小男朋友。”   “哦。”   “在你们学校附近随便挑个餐馆吧,决定之后给我发个地址,我过去。”   “好,那表哥,我叫上……”月月姐三个字尚未出来,那头已经便出来了一声“等等。”   接着便是“我先忙,你决定好了。”后的忙音。   这个节奏,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这种加上个熟人应该会好办一点吧,应该会吧,至少有了月月姐在,自己被“攻击”的几率应该减少很多吧。好了,管他,先叫上再说。   坐在餐桌前,对上林玥在放下了菜单后,在自己和何半夏之间不断转换着的挪揄目光,顾双宜淡定,淡定,再淡定。最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多来一个人,自己被“攻击”的几率除了减少一半外,还有一种被“加倍”攻击的可能性。   在林玥想当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顾双宜有种后悔莫及的挫败感,怎么就忘了想当年林玥更甚于自家表哥的“攻击力”呢,画面太美,不忍回首啊,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忘了呢……   “月月姐,菜有什么问题吗?”最终,顾双宜在那挪揄的目光中还是不淡定地询问出声。   “咳……”林玥清咳一声,才将目光调到自家师弟身上,然后很淡定地问出了让顾双宜十分庆幸自己没在喝水的话,“何半夏,你不行吗?”   何半夏,你不行吗,不行,不,行。   顾双宜听着这话,有些不淡定,自己这是太不纯洁了呢,还是太不纯洁了呢?   而被质疑的人只是愣了不到一秒,便拿过了林玥手中的菜单,接着,用一种相当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自己身侧坐着的人,“你确定我现在适合吃这些?”   这样认真的询问语气,顾双宜轻皱眉毛,拿过餐单,栗子鸡汤、枸杞猪腰粥、醉虾、蚝豉焖韭菜、生炒鳝片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适合吃?   没有海鲜,没有辛辣,更没有刺激性食品有什么不适合的?   “抱歉。”拿着闪烁着的电话站起来的林玥出声打破了顾双宜的疑惑,接着便扔下一句,“刚接了个小朋友,急诊,我先过去了。”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了。   “这是?”   “急召回去会诊。”   “哦。”   “以后我可能也会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会很忙。”   顾双宜怔怔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   “所以,以后我陪你的时间可能不多。”手揉上那乌黑的头发,柔顺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哦。”明显觉得自己的声调有点低落的人很快地加了一句,“放心,我会养活自己的。”   好吧,养活自己,才说完,顾双宜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啥意思呢,接不上上面的话题啊。自己养活自己,自己说出的话,都不知道自己有几个意思的节奏啊!   “你由我养活就行了,就是我忙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又把自己照顾到了医院就好了,嗯?”   “嗯。”   你由我养活就行了,顾双宜心中推敲着,这肿么就有种被包养了的即视感呢。   那种被包养了的感觉挥之不去,直到一桌子的菜一个接一个地上,顾双宜才被那色香味均有八十分水平的菜品将人从味觉到视觉再到脑子拉回来。   “双宜。”按下身旁的人握着筷子将要往醉虾盘子伸去的手,才深情款款地发出“包养”言辞的何半夏眼中重回了林玥离去前的那一份意味不明。   “怎么了,不……啊,我哥还没到,差点儿忘了,差点忘了。”尴尬地缩回手,顾双宜对上何半夏那一脸的意味不明,突然升起一种相当不好的感觉。   “双宜……”这种欲言又止,这种暧昧不清,这种满是挑逗意味的调调,顾双宜觉得自己有些hold不住。   “怎……怎么了?”   “你这是对我的……能力怀疑?”   “厄?”能力,什么能力?   “你点的菜很耐人寻味。”   耐人寻味?菜色很耐人寻味?只听过话语很耐人寻味,动作很耐人寻味,表演很耐人寻味,尚未听过菜色很耐人寻味的人,再次观察桌子上的菜色,枸杞猪腰粥、栗子鸡汤、醉虾、蚝豉焖韭菜、生炒鳝片,将菜名从左到右拼了一次,在从右到左拼了一次,再从中间向两边拼了一遍的人,最终还是看不出到底哪里耐人寻味。而遍寻不到答案的人脸色略有些抓狂,这很普通的菜色好不好,好不好,哪里耐人寻味了。尊重一下“耐人寻味”这个成语好不好,好不好。   “不明白?”   坚决地摇了摇头,真没什么好耐人寻味的好伐。   “咳,枸杞猪腰粥有益肾阴、补肾阳、固精强腰的作用,适用于肾虚劳损。醉虾主治肾虚、阳痿、性功能减退等。蚝豉焖韭菜,功效滋阴壮阳。黄鳝,唐代《名医别录》记载:主补中益血。《食疗本草》认为:补五脏,逐十二风邪,治风湿。所以,还需要继续吗?”   好吧,不用所以,不用继续,顾双宜也已经秒懂了,何为耐人寻味,何为能力的怀疑,顾双宜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勇气抬头看坐在身旁的人了。   顾双宜默默泪垂,学医的都这么注重养生么,好吧,这是回去得研究《本草纲目》的节奏啊,医科生太特么欺负人,这么欺负不懂中医原理的人真的好吗?   老板你过来,你过来解释一下,你这开的这么耐人寻味的菜色,到底是为那般啊,到底是为哪般啊……   “小宜。”熟悉的叫唤让相当纠结的顾双宜抬头,抬头看见来人,脸上是尚未褪去的轻微红晕,双眼那淡淡的羞涩因为来人而消失,“帅哥,找谁啊。”   来人一身合体的西装,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嘴唇轻轻抿着,轻轻皱紧的眉头因顾双宜那一声松了开去,手很熟练地敲上顾双宜头上,淡淡吐出了一个字,“贫。”   没有理会被自己敲了脑袋的人,眼睛转了过去,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男子,脸容精致、漂亮,难得的能在男人身上放上的漂亮的词,只是那一双大眼睛柔和了那一抹精致,微微含笑的嘴角,让那双大眼睛与那精致的脸蛋融合得极为融洽。   干净但太耀眼,这个何半夏给宋清晖的第一个印象。因那一张太过耀眼的脸,宋清晖看了看坐着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表妹,轻轻皱了皱眉,这个男子太过耀眼。   “你好,何半夏。”何半夏伸出手,依旧含笑的嘴角,缓缓吐出的字眼,没有谄媚,没有高傲,平静而恰当。   “宋清晖。”扬了扬笑容,宋清晖看着那双修长的手微微有些出神,“医学生?”   “嗯,今年毕业。”   “八年?”   “八年。”   “哥,他是月月姐师弟,同门的,啊对了,月月姐才刚走,你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吗?”   “嗯,看到了。”太过冷淡的声音让顾双宜一怔,看向宋清晖的目光不由带着疑惑,迟疑着终还是再次出口,“月月姐刚被医院叫了过去。”   “嗯。”   淡淡地一句话,一时间,场内有些安静得过分。   “哥?”   “你们等很久了?”笑笑地抬头,太过自然地接过了话题,仿佛刚刚那一刻的安静只是一个错觉。   “才到不久。”接过话题的是何半夏。   “你们急诊都很忙吧?”   “除了特殊情况,相对于急救外科,我们相对清闲一点。”   “你们不是急救的?”正在倒茶的手停顿了半刻,水流终于停止后,宋清晖才笑笑地发问。   “特殊情况也过去帮忙,不过机会不多,我们是儿科。”   “儿科啊……”淡淡的一句话,说不上是感叹还是什么。但是,自这句话后,宋清晖一整晚上都笑笑地看着对面二人谈话,自己倒说得极少。   “无论你们以后怎样,哥支持你的选择。”拍了拍顾双宜的头,宋清晖笑了笑,终于驱车离去。   “呼……”深深出了一口气,顾双宜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正常了。支持你的选择,这是老哥通过了的意思啊!!!   “你哥跟你说什么了?”拉过一脸如释重负的人,何半夏笑意相当明显。   “你猜?”挤了挤眼睛,顾双宜笑得就如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眼睛闪亮着,路灯照耀下,眼睛里缀着亮光,明亮得不可思议。   直到眼前的阴影越发,眼睛上便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顾双宜呆了将近两秒,醒悟过来才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四周,直到确认没人才讪讪地低下了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满是笑意已经退了回去的人,“何半夏。”   “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顾双宜听着,脸却微微有些泛红。   “咳,毕竟今晚上的菜色,功效……”戛然而止的声音,上一刻还因那一句“情不自禁”而带起的小小雀跃心思瞬间碎成渣渣,顾双宜那微微有些泛红的脸也因这一句话果断地直线烧了起来。   我菜,这是没完没了的节奏啊,不就点错了一次菜吗,不用这样的啊亲,真的不用这样的啊,回去果断得找《本草纲目》看啊,果断得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有关友尽   当某年,这一错误的点菜事件再次被提及。   顾双宜(果断地):“何半夏,我们友尽了。”   何半夏(勾了勾嘴角):“你随意。”   顾双宜:“……”   何半夏:“反正我们之间从来也不是友。”   顾双宜(欲哭无泪):“……”这是要离婚的节奏么?   何半夏:“只要你不对我爱尽就可以了。”   顾双宜:“……”   PS:这应该是最后一道美食,有些淡淡的不舍。   ☆、热巧克力& Bacio Perugina(2)      在顾双宜尚未挖到《本草纲目》恶补时,何半夏便跟着导师再次飞欧洲去了。   一走大半个月,直到第二十天,两人才终于第一次视频,可惜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刚抱怨开了个头的顾双宜瞧着那头已然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生生把那一股闷气压到了手中正吃着的薯片上,咯嘣咯嘣咬得夏雨心慌。   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还没见着人影,才从主治医师的考场上下来的人,直接又搭飞机飞回欧洲继续那被打断的研讨会去了。   一直到四天后,人总算是彻底回归,可惜,依然见不着人影,顾双宜听着那头疲惫的声音说着:“明后天主治第二轮考试”,眼睛眯了眯,终于还是无奈,“那你今晚上好好休息。”   挂上电话的前一刻,听着略带沙哑的声音,顾双宜心中微微有些刺痛,还是忍不住叫住想要挂电话的人,加了一句,“大神,你肯定逢考必过。”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顾双宜终于明白,何半夏曾经所谓的“以后可能会很忙”到底是怎么样的忙了,回顾了一下自己每天的生活,顾双宜忍不住汗颜,算了,还是别对比了,实在是没有勇气啊。   把手中的保温瓶递过去,何半夏揉了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的人的头,顾双宜才想把保温杯打开,身前的阴影突然加大,不过一个恍惚,人已经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五月下旬,虽仍穿着薄外套,但依然抵挡不了那温热的躯体,顾双宜微微挣扎了一下,便将拿着保温杯的双手松开,绕过那温热的胸膛,往何半夏身后绕去,然后,微微用力抱住了身前的人。   “双宜,我想你。”脸颊靠着脸颊,微微地蹭着,耳旁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不易见的赖皮,耳旁的热气让顾双宜微微缩了缩,环顾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昏黄的街灯下,因为环境僻静、且尚未下课的缘故,人零星两个,并不多。   轻轻垫了垫脚,松开搂着的后腰的手,慢慢扶着犹轻抱着自己的人的腰,顾双宜转了转身,在何半夏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然后便急匆匆地从那温热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双宜。”突然空了的怀抱在那一个轻落的吻中,倒不显得突兀,何半夏轻轻抚摸了一下被吻过的脸颊,嘴角慢慢地扬起,大大的眼睛里淬满了亮光,一时间,那双大眼睛明亮得惊人。   “嗯。”眼神飘忽地往四周乱瞟,就是不对上那个自己在离退一瞬间时有些呆滞,不过片刻便“盛开”了笑容的人。   那样“盛放”的笑容,顾双宜回想以往,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定力不足,实在是定力不足,很果断地转过视线,这样的笑容,实在是hold不住啊。   “双宜?”双肩被固定住,头被抬了起来,入目的是那张精致的脸蛋,“盛放”的笑靥柔和了那双过大的眼睛,眼下淡淡的青黑在那一刻微微破坏那一份精致,倒让人有些心疼,不完美的真实,真实得让人心疼。   “嗯。”轻轻咽了咽口水,顾双宜觉得此刻心跳得有点快。   “想我吗?嗯?”这样诱惑的声线,这样勾人的样貌。   “想。”声音才出口,人已经把头低了下去,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声音、美貌的诱惑,顾双宜握紧已经被自己体温温热了保温杯却懂得,即便没有这种种的诱惑,自己的答案依旧会是——想,很想,很想很想。   再次被抬起的头,随着眼前的阴影越来越多,顾双宜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嘴唇上的触觉久等不至,反而耳边响起了调调十分愉悦的声音,“咳,虽然你想,但是,这里不合适。”   顾双宜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是——呆滞,厄?什么意思?   第二个反应——依然呆滞,不合适?四处观察了一下,什么不合适啊?   第三个反应才是——抓狂,是我太不纯洁了吗,是吗,是吗?   什么想,很想,很想很想,瞬间碎成渣渣有没有。   说好的清新文艺范呢,说好的久别重逢满心欢喜呢,说好的缠绵爱意呢,说好的缠绵悱恻……算,这个可以排上号。   “双宜,你想哪了?”昏黄灯光下,那双大眼睛闪着亮光,嘴角微微勾起,这样的表情,这样强挤出来的不明白,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顾双宜看着那张笑脸,深深感到有种无力感,很想回一句“想床上去了”,能回吗,能这样回吗?   电话进入的声音终于冲破了顾双宜的无力感,才接通,那头的吼叫,让顾双宜感到了膝盖中箭的无尽酸爽。   “我菜,要疯了,要疯了,双宜,啊……要疯了……”   这样的毫无内容叫唤,彰显这电话那头的人确实是疯了。   “说人话。”   “双宜,我两大偶像联袂演出啊,啊……要疯了,要疯了,双宜,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怎么可以。啊……要疯了……”   顾双宜:“……慢慢疯,正常之后再找我。”   才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舍友?”   在顾双宜接过夏雨电话的那一刻,已经从顾双宜手中接过保温杯的何半夏,此刻给顾双宜递过已经打开的杯子。   “小心烫。”压下那只想要把保温杯中液体往自己嘴里送去的手,何半夏神色不复方才的调侃,再次恢复温柔,顾双宜瞧着那张笑得温和的笑脸,很认真地提醒自己:错觉,绝对是错觉。   “什么啊,很香啊……”瞬间,那个尚在提醒的神经被香味侵袭。   “热巧克力。”   深深吸了一口气,巧克力的香气瞬间盈满鼻腔,甜丝丝的空气因那一个深呼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冲淡了那一份因甜味而过于甜腻的嗅觉,那一份的苦揉碎了那一份甜腻,给人带来嗅觉上的层次感。   入口的瞬间,巧克力的纯净口感立刻充斥口腔,强烈地占据了口腔每一个感受器官,带着那一份难以名状的香醇柔滑的口感,太过浓烈的巧克力香滑充斥着,带出了那一丝蕴含于深处的苦涩,淡淡的,并不强烈,却很好地去了那一份油腻。   顾双宜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才发现,原只有半杯的热巧克力早已见底了。   “好喝。”再次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的顾双宜慵懒得像一头晒着太阳的猫。   “我试试。”   在顾双宜那个“没”字才刚说出口,口腔已经被俯身问下来的人占据了。   “嗯,是很好喝。”轻淡的进来,优雅地退出,顾双宜看着那个一脸认真说着好喝的人,微微扭了扭头,挠了挠额头,这种试,这种形式的试吃,好吧,肿么就有种淡淡的小羞涩呢?   “咳,那个……那个……怎么只有半杯?”尚不知那种淡淡的小羞涩该怎么破的顾双宜果断地转移话题。   “巧克力热量太高,晚上喝太多的话会胖。”   会胖,会胖,会胖,会胖……   顾双宜揪了揪身上小小的肚腩,突然不想说话了,什么小羞涩什么的,错觉,肯定是错觉……   “巧克力带回来有点多。”   “……”所以做成热巧克力,让我的小肚腩来消灭过多的存货。   “对了,这次顺道去了那边的导师家,给你带了一种不错的巧克力,嗯……忘了带过来。”   “……”果断忽略前面的语言,只留意了:嗯……忘了带过来……真不是因为“会胖”,故意不带的吗?   “怎么了?”   “……没事。”就是莫名有些低落的节奏而已。   “还想喝?”揉着那头顺滑的头发,何半夏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切碎和融化巧克力花了点时间,糖还有巧克力融化的时间有点难掌握,还有,发泡器坏了,所以时间不太够。”   真不是因为“会胖”吗?   “想喝,改天我轮休再给你弄?”   “会胖。”直到话出口,顾双宜才发现这调调肿么就这么哀怨了呢,肿么就变得这么哀怨了呢?   “哈……咳……你刚好,太瘦了,抱起来硌。”身体力行,果断地抱住了身前的人,憋笑的人脸上的神色相当精彩。   太瘦了,抱起来硌……至此,顾双宜真心不想说话了,能回一句,何同学,你的要求真的好低吗?   “明天我去参加个节目,节目完了接你吃饭?”   “哦。”犹带着笑意的声音,让顾双宜持续低落。   “顺便给你带巧克力过来?”   “哦。”   “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请你舍友还有同学吃饭,什么时候有空让我们实验室跟你们吃个饭?”   这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   “哦。”   “双宜,你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再瘦了。”   “哦。厄?”   “终于有反应了?”看着终于抬起头的人,何半夏眼睛里带上了一丝丝挪揄,“咳,那个,真不用再瘦了,再瘦……”眼睛往下扫了一圈,然后加了一句,“再瘦……咳……就没了。”   再瘦,咳,就没了。   尚未反应过来的人,顺着何半夏刚刚扫过的目光,低头也转了一圈,一瞬间,什么低落什么的碎渣渣,全都汇集成了一句话,“何半夏,你流氓。”   脸,因那一瞬间的醒悟,终于爆红,彻底将低落什么的打成渣渣。而身侧被拉紧的手,因某人源源不断的低笑声而微微颤抖着。   那一阵低笑一直持续到把顾双宜送到寝室楼下,拉住抬腿准备往楼道上走的人,一个转身已经抱到了怀中,“双宜。”   这种满带着蛊惑的声线,因方才那持续的低笑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的顾双宜还是忍不住微微地颤了颤。   “嗯。”   “我很开心。”   “嗯。”知道了,你已经笑了一路了。   “你想我,我很开心。”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让尚带有一丝丝不满的人一怔,继而,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嗯。”   你想我,我很开心。太过孩子气的话语,太过平白的语言,没有修辞,没有渲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顾双宜心中慢慢泛满了温暖。不知是热巧克力特有的热量,还是因为那一句话,整个心,暖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将要完结了,潜水的童鞋们冒个泡吧。   回一句,我在,我的心也会暖暖的啊。   热巧克力,热巧克力,算了,待会儿,果断得买块巧克力去........   ☆、热巧克力& Bacio Perugina(3)      那一份暖暖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走进寝室,然后……   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狼抱瞬间击碎,那一份暖意在瞬间被击溃后,只剩下惊吓。   “啊……双宜,要疯了,要疯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怎么可以……”   耳边突起的高声尖叫让顾双宜那一份惊吓褪去,只是,尚未来得及捂住的耳朵,赤果果地被荼毒到了。   “啊……”   在第二波荼毒正在发出之际,顾双宜果断地推开了身上挂着的人,顺便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上了。   “双宜……我偶像啊,我超级偶像啊,两大偶吧同台啊,天啊,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   “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幸福了,所以……你可以停止尖叫了!”   “停不住啊,我终极SAMA半夏大人和我的现任SAMA醉江北啊,终于再次同台了,这太幸福了。”   好吧,这是没完没了的节奏……只是SAMA?   “你有SAMA叫半夏的?”   夏雨在这一询问中终于停止了尖叫模式,惊诧的小眼神瞟过,“顾双宜,我SAMA你竟然不知道?半夏大人,半夏大人啊,我的终极偶像啊,我的声控开路人啊,我的耳朵被加持过的大神啊。”   “……”嗯,即便是这样的大神,作为小眼神里充满对声控这种生物的“鄙视”,作为一个深受声控这种生物荼毒的“受害者”,顾双宜表示,对于这种人真心不知道,而且真心不想熟悉啊。   “双宜,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半夏大人啊~~”   即便最后的那一个“啊”真心销魂异常,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半夏,半夏,何半夏我倒是认识一个的。   “顾双宜,你跟我同居了六年竟然不知道我的终极偶像,太让人失望了,我表示我们已经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这样“声泪俱下”的控诉,顾双宜表示相当淡定。   嗯,作为一年能换24+个偶像,平均半月一个偶像的轮换速度,顾双宜表示,这种能一起愉快玩耍需要消耗的脑容量有些巨大。   “夏雨同学,从大一开始到现在,你的偶像已经可以手拉手绕上学校一周了。”   “那些小喽啰怎么可以跟我终极偶像相比,终极啊……啊,时隔,我算算啊,九月,十二月,五月,啊,九个月啊,我的终极偶像终于从可恶的资本主义帝国回归了,啊,跟醉江北大人共同谱写说好的浪漫下半场啊,虽是客串我偶像也是相当有节操的啊,加长版啊,好幸福啊……”   说好的下半场……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渣渣碎一地,捡不起来lu……客串什么的最没节操了……   脑子恍然有什么闪过,此刻的顾双宜,突然想起贾宝玉初见林黛玉那句话,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好吧,此刻的自己只能说上一句,那段没节操的对话,我有印象的。   “咳,你那没节操的客串偶像回来了?”   “什么没节操,顾双宜,你这是在人身攻击。”   好吧,人身攻击……   “咳,夏雨同学,人身攻击这个问题从法律角度来讲应该叫侵犯人身权。”   “呃?”   “人身权,包括身份权和人格权。所谓人身攻击就是侮辱他人、故意捏造事实,诽谤他人、侵犯他人隐私,而使得他人在精神上、生活中受到了侵害并造成了严重后果,这种行为法律上称之为侵犯名誉权。”   “你没事跟我跟我扯度娘百科干嘛?”   “没事,只想跟你辨明一下何为人身攻击,顺道提醒一下,你可以翻一下你醉江北SAMA的微博,找一下没节操的客串偶像的出处。”   “所以……啊,等下,我醉江北SAMA发福利了,啊,啊,半夏大人的音频啊,啊,要疯了……”   所以……所以“你那没节操的客串偶像”绝对有出处,姐不是故意捏造事实,诽谤他人,而且姐因为你的“人身攻击”在精神上、生活中受到了侵害并造成了严重后果,要求赔偿……   瞧着那头完全把自己忽略的夏雨,顾双宜果断承认,确实是不能再一起愉快玩耍了。   夏雨同学,能听人把话说完么,查度娘也是花时间的好么……   “啊……双宜,要疯了,要疯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怎么可以……”   好吧,这样一句异常熟悉的话语,顾双宜默,这种除了自己没被狼抱外,那样熟悉到一字不差的言语重复,夏雨同学,说话如果表达内容一致,咱们换个方式,或者换个顺序可否?   “双宜,来,咱们欣赏一下我终极偶像三百六十五度没死角的完美声线。”   嗯,三百六十五度,三百六十……五度……   没死角的……声线……   声频背景并不算特别安静,显然不是出于播音室的临时音频,可是,即便如此,那一道干净的声线却无法忽略。   恍然,那个演播室中的白衬衫少年就那样闯进脑海,时隔九个月,那个最初的少年依然用着无法抗拒的声线一分分入侵着听觉细胞。然而,九个月的时间,那个脸容模糊的白衬衫少年,此刻,那张脸,随着声音缓缓道出,却越发清晰。   “各位好,我是半夏,时隔九月,终于又见面了,明天晚上……”   高清喇叭上那把干净的声音,那张越发清晰的脸,顾双宜在接收了夏雨同学狂热的目光后微微一颤,“咳,夏雨,你终极偶像全名叫什么?”   “全名?唔知啊,我偶像一向相当低调,除了商业配音和社团活动一向不冒泡,冒泡了也是只有声音,就靠着无死角的声音和一个艺名走遍天下。”   “哦,那个,还有其他的录音吗?”   “必须有,呃?双宜,我菜,我终极偶像果然是杀遍天下无敌手,哇哈哈……”   对于夏雨同学突然的武侠情节,顾双宜表示接受无能,“请说人话。”   “不要害羞,不要挣扎,爱上我终极偶像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来过来给你偶像团的大师姐敬个茶,我让大侠收了你。”   好吧,这种无法沟通的节奏……   “等等啊,双宜,别走,你不是被我终极偶像完美声线深深地征服,准备路人转粉吗,我们粉丝团就叫大侠啊……”   对在下面喊得像要生离死别的夏雨同学,躺在床上的顾双宜相当淡定,直到,那一个个音频从夏雨那高大上的小喇叭上源源不断地出来……   耐心地听了半个小时,那一个个声音,或魅惑,或霸气,或撩人,或决绝……   每个不一样的声音,多了长长的电波,少了几分现实的真实感,那样一个随着声音不停变换的场景,竟让人不自觉地有了一种代入感。   代入那一个被那温柔宠溺的声音安慰着对象,代入那一个被那撩人声音正在撩拨的对象,即便在那僵硬霸气的声音中,也想让人身临其境去一暏拿睥睨一切的人物霸气与真容。   “对不起,我不爱你了……”   那一句话一出来,顾双宜却猛地红了眼眶,不为那缘绝的痛,仅为了那声音中的脆弱与无助,那样想要却不敢要的沉痛与无助。   “我菜,怎么把这段也放了,姐被开光的引导音啊,太难受了,这段音,听一次,心碎一次啊……”下面夏雨还在捣鼓着换音频,顾双宜看着那个跟自己一样还在一遍又一遍聆听着音频的背影,耳边源源不断的熟悉声线,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在最初夏雨同学会被这声音一箭穿心,乃至现在一年24+个偶像轮着换的情况下,仍能把自己的终极偶像位置留给了她的“半夏大人”。   “何半夏同学,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脑中充斥着各种音频残留下来的兴奋,顾双宜躺在床上,不自觉地把信息发了过去。   “嗯。”   兴奋激动地等待着对方的各种冲动,最后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字,顾双宜表示接受无能,这种一圈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何半夏,给点正常人的反应行不行。”   “哦,发现什么了?”   好吧,这个比刚刚那一声“嗯”还要敷衍,完全不想沟通的节奏啊。   “算了。”顾双宜发完,抛下手机滚一边继续聆听某个不愿意合作的人的小广播剧。   果然是声音比本人可爱多了,厄?好像声音跟本人没什么可比性。果然是被气晕了的节奏啊。   “说吧,我很想很想知道。”信息进入,顾双宜瞟着那几个字,这种被敷衍气息围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何半夏,我们洗洗睡吧。”   “洗洗睡?我们?你确定?”   好吧,看到这个回语,再听着小喇叭中那个清纯干净中略带羞涩的声线,顾双宜没法淡定啊,这种清纯可爱小少年一秒钟变猥琐大叔的错觉,无法接受啊。再听着那个声音,顾双宜努力地将那个宠溺的声音和正在跟自己短信着的某人的脸割裂开。   “何半夏同学,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真不怕掉粉吗?”   “什么掉粉?”   “你不是半夏吗?”   “我是何半夏。”   “我说你是不有个叫半夏的艺名,配音艺名!!!!”   “嗯,怎么了?”   嗯,怎么了?怎么了?好吧,就像说:“啊,下雨啊,怎么了?”这么云淡风轻的一个回答,顾双宜表示已经不懂怎么接下去了,想了半天才终于回到刚刚讨论的主题。   “何半夏同学,你这样重口味,你大侠粉丝团知道吗?真不怕掉粉吗?”   “哦,这个掉粉啊,你是我粉丝团的吗?”   这个你掉粉,跟我是不是你粉丝团的一员有半毛钱关系没有?   “……”   “不是吗?”   “不是。”   “嗯,其实是也没关系,因为,我只对你重口味,所以还好。”   我只对你重口味……   好吧,这次是真的无法接下去了,我该回一句:我应该感谢吗?   我只对你重口味,看着这句话,顾双宜的脸一分分地红了起来。   “双宜?”长久的没有回应,那边终于再次发来的信息。   好吧,越发红的脸依然滚烫着,顾双宜左思右想,右思左想,才终于找到了话题。   “我刚发现,我舍友是你脑残粉。资深的。”   “嗯。”如此简短的一个回答,在顾双宜又再准备寻找话题之际,那边终于再回了一句让顾双宜省下了脑细胞。   “记得告诉她,我们下次请她吃饭。”   连带着上面讨论的内容,顾双宜在这一回答中成功串联出公式:粉丝=有饭吃。   “何半夏同学,我发现你对粉丝很好哦。”   在自己还没编完第二条:我也是你粉丝,要不要一起请。何半夏又再信息过来。   “不是请粉丝吃饭,是请你舍友吃饭。”   “哦。”   “明天我做完节目找你?”   “哦。”   “早点睡。”   “嗯。”   “夏雨,何半夏请……”尚未将何半夏请吃饭的信息说完,那头,夏雨同学再次激动上了。   “半夏大人,你声音怎么可以那么好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好想看一下长什么样子啊。啊,双宜,醉江北大人刚发微博说半夏大人长得人神共愤啊,这是赞叹吗,是吗?”   咳,其实你见过。   顾双宜听着广播上那熟悉的声音,犹豫良久,这是说呢,还是不说呢。不说吧,这发现了会不会被灭口啊,这说吧,今晚还要不要睡呢?   无限挣扎中,终于明白了哈姆雷特所谓的“to be or not to be”究竟是怎样艰难的一个“question”了。   最终还是一咬牙,一狠心,坦白。这不坦白的后果太严重,承受不起。   “咳,夏雨同学,那个对于下面我将要宣布的消息,我很坦诚地告诉你,我也是刚知道,所以请把你的大嗓门收好,请把你的血压降低,请秉持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高尚原则,放本人一条生路。”才说完,顾双宜很深切地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那头,夏雨挑了挑眉,顾双宜心抖了抖,“那个,何半夏说请你吃饭。”   好吧,顾双宜承认,自己很怕死。   “嗯,吃饭啊,这还不斩来使,这样的消息再来几个,哀家种种有赏。对了……”这种瞬间猥琐了的表情,顾双宜默,果然下一秒,夏雨同学不负众望地说出了意料中的言语,“双宜,我要到最高级的餐厅,外加打包。”   “夏雨,要低调。”   “双宜,你这还没嫁过去呢,不用为你男人省荷包。”   好吧,为了自己的小命,何半夏同学的荷包必须要出血,“那个,还有一个消息,我发誓真的也是刚知道。”   “刚知道,我菜,不是论文吧,姐还没写啊。”   “不是,比论文还严重的。”   “双宜不要告诉我你变性了?”   好吧,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咳,从实招来,哀家饶你不死。”   “真饶不死。”   “哀家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什么时候见过哀家出尔反尔了。”   我只知道你常挂在嘴边的是:女人都是善变的。   “咳,那个,你见过?”   “见过什么?”   “你终极偶像。”   夏雨的杏眼腾地睁大,“不可能,见过我的大神,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绝对不可能。”   好吧,连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就知道自己见过绝对能认出来的,也是一种境界。   “咳,你真见过。”   “不可能。”   “真见过。”   “不可能。”   “夏雨同学,你确定要开启无线重复的模式吗?”   “好,我换频道,在哪看过,快说。啊……啊,不对啊,顾双宜,你竟然认识我偶像,你竟然不告诉我,我菜,顾双宜,我要灭了你。”   好吧,顾双宜深深抖了抖,自己果然是料事如神。   “灭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   “说。”   “你终极偶像是何半夏。”   “啊”这个“啊”字只出了半个音便戛然而止,顾双宜百分之两百相信,连在后面如果出口的绝对是个“呸”字。   戛然而止后的环境太过安静,安静得躺在床上的顾双宜都有些毛骨悚然,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嗯,被攻击了卷到尚未收好的棉被里也不是为一个好办法。   在自身安危找到隐退点后,顾双宜才终于开口提醒已经呈现呆滞状的夏雨同学。   “那个,夏雨……”该怎么说,节哀么?   “夏雨……”   “夏美人……”   ……   “啊……”听到那石破天惊的一声,顾双宜终于淡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肥的一张,某水表示,尽力了.......   将近五千,求表扬啊,求表扬......   ☆、热巧克力& Bacio Perugina(4)   “算了,夏雨同志,您老人家还是接着尖叫吧。”咬咬牙,顾双宜果断认为,牺牲一晚上的睡眠时间任由夏雨摧残自己的耳神经,总比夏雨同志那妥协的补偿好上不止万倍啊。   “双宜……”这样销魂的叫喊,顾双宜努力地淡定。   “现在已经夜深了……”   “刚好,这种时候,刚刚好,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月黑风高变狼夜,真是太适合了,太适合,双宜……”   顾双宜:“……注意节操。”   “节操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顾双宜:“……”   “双宜,快点快点,快给我家偶像打电话,我把录音机候着。”   顾双宜:“……你认为我有这能力么?”   “能力?哦~~~~能力啊。”   顾双宜默,是自己不纯洁吗?   “不需要你,我偶像有能力就可以了,我绝对相信我家偶像的能力。”   好吧,顾双宜催眠自己:这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绝对不是。   “咳,能力啊,双宜,就看你能勾搭上我终极偶像,我相信,你绝对有这能力。来来来,快打,快打嘛,双宜……”   听着那头喋喋不休的叫唤,顾双宜果断地装死。   “双宜……”   “请继续尖叫,我不介意。”   “双宜……”   “我不介意。”   “双宜~~~”这种极度委屈的调调,顾双宜表示自己没有半分的触动,真的没有。   “双宜~~~~~”   “双宜~~~~~~~”   “顾双宜,我跟你同居了六年了,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抛弃我~~~~啊,顾双宜,你重色轻友啊。”   “嗯,我是。”   “你泯灭良心。”   “嗯。”   “你心狠手辣、如狼似虎、穷凶极恶、诡计多端、满脸横肉……”   忽略那“满脸横肉”,顾双宜淡定点头,“我是。”   “你好吃懒做、朝三暮四、狐假虎威、贪财好色、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对那一连串的成语叹为观止的顾双宜,淡定点头,“您老人家继续。”   “双宜~~~~”   顾双宜淡定地瞟了夏雨一眼,平静地爬上了床,“您老人家再想想,请继续。”   “双宜,别介嘛,来来来,不就一句话嘛,来来,快给我偶像打电话……”   顾双宜看着越来越近,笑得一脸谄媚的夏雨,眉毛挑了挑,再挑了挑,终于吼出一句,“夏雨,你给我滚回自己床睡去。”   “上床,你确定,你真的确定吗,你真的真的确定吗?话说,上床睡觉什么的正合适说这话,你看……”   顾双宜,忍了忍,再忍了忍,终于忍无可忍,面容扭曲地吼了出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这种话你让我怎么出口,这么重口的话我怎么可能能帮你从何半夏口中套出来。”   “双宜……”   “一边洗洗睡去……”   “厄?双宜?”   直到那头确认的声音出来,一直被夏雨磋磨到了两点才终于能合眼的顾双宜深深地把头埋到了枕头里,狠狠地磕了磕。   顾双宜,你快去找面条去。   “双宜?”   “嗯……那个……”实在是接不下去啊,我该怎么接下去啊,我该怎么接下去啊……   顾双宜瞧着对面床陷入深深的“昏迷”中的夏雨一脸哀怨,这是交友不慎呢,还是交友不慎那,还是交友不慎……   “那个什么,嗯?”   这种调调,顾双宜还是忍不住抖了抖,深深地吸了吸气,一大清早,这么魅惑的调调,真有点Hold 不住啊。   “咳,刚刚我说的……说的……”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嗯?”   深深地吸了口气,正准备吐出“那句话”这么三个词,那头,精准的重复,让顾双宜一口气吸回了肺里,继而爆发了惊人的咳嗽声。   边咳嗽,边泪目,何半夏同学,听过就算了,不用重复啊,真不用啊……   “何半夏,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回想起刚睡眠不足接到电话那一刻脱口而出的话,顾双宜有种想要去死上一死的冲动。   “双宜。”等顾双宜这边好不容易终于停住了咳嗽后,何半夏拿着病历表笑得眉目清朗,“我这是怎么你了,嗯?”   这种调调,这种不正经的调调,这种碎尽节操,毁尽三观的调调,顾双宜瞬间就想歪了。   才想开口胡诌上两句,那头接着的话语让顾双宜瞬间镇定地消音了,“或者说,是你想我怎么你?”   你想我怎么你……   何半夏同学,一大早那么重口真的好吗,真的好吗?   顾双宜在床上滚了一圈,再滚了一圈,就是不想说话啊,不想说话。   “双宜?”   “……”   “双宜?”   “……”   “你这是任君处置,让我想干嘛就干嘛的态度吗,嗯?”   这种话语,如果忽略掉最后那一个挠得心里痒得无以复加的字眼加调调,绝对是非常正常的对话,绝对是,只是加上了最后一个字眼,顾双宜终于打破了沉默,“何半夏同学,你昨晚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么?”   所以今早上才这么的重口。   那头,因为这一句话仿佛愣了半晌,良久,才终于带着笑意回答,“嗯,缺个夫人取暖。”   好吧,缺个夫人……取暖……   顾双宜无语看着天花板,我该回什么,我能回什么……   “双宜……”这种勾人的调调,让顾双宜瞬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只是,预感尚未预测完,那头却突然来了个转折,“等等。”   等等……   为什么这么普通的话语却有让人想要泪流的冲动呢。   “咳,那个,今晚上节目调了一下时间,大概会现场直录,所以晚上你自己先吃饭,录完了我再找你,先这样。”   顾双宜听着那头匆匆挂断的电话,第一次有种感动的错觉,不被电话打(tiao)扰(xi)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啊。   “啊,现场直播,观众参与啊,我菜,我菜,我菜菜菜。啊,双宜,我真是太幸福了,啊,太幸福了……”   下午三点,睡足了六个时辰的夏雨同学挠着鸡窝头,咬着牙刷,直接对着顾双宜喷着白色泡沫。   “啊,双宜,要疯了,要疯了……”只见才“疯了”的人,神速地飞奔会洗手间,不到三十秒便人模人样地消失在了寝室里。   放下手中已经被泡沫毁得不忍直视的期刊,顾双宜对自己神速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而瞧着已经人去无踪,空留电脑中同样被狂刷屏的微博,顾双宜表示淡定,很淡定。   不到十分钟,快速飞奔回来的人左翻右挖,然后,拿着才淘汰不久的——三台手机,忙碌了不到十分钟后终于一展胸襟,双耳茶壶状得哈哈大笑起来,只笑得隔壁一脸淡定的顾双宜背后阵阵寒毛竖起。   “夏雨同志,你往旧手机装手机卡干嘛?”   “哈哈哈……”   “夏雨同志,请翻译成人类语言。”   “哈哈哈,哈哈哈……”   “请适当加入实词表达,不要一直使用半实不虚的拟音用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双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晚上一定要我偶像说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这个让人欲生欲死的句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现场直播,观众参与……四台手机……   只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让人欲生欲死……   回想起早上的情景,顾双宜淡定地将目光调回无趣的文档屏幕,嗯,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该是怎样坚强的执念才会对这个用词这么的念念不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一个结局隔了这么久,姑娘们对不起了,晚上肯定全部更新完毕。   作为一个不太负责任的作者,我要求姑娘们在完结之际留下言会不会太过分,会不会,会不会......   快速地遁走   ☆、热巧克力& Bacio Perugina(5)   “很多观众表示,当时被你华丽丽的声线一箭穿心的是那一句:对不起,我不爱你了。半夏SAMA,现在让我们一众重温当年一箭穿心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   “是忘了?”   “也不是。”干净清澈的声线从那个高质的扩音器上缓缓流淌而出,那一个情景如此的熟悉,脑海中缓缓而至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庞,那无意识地嘴角上扬,在这句话中影像越发的清晰,那魅惑的嘴角,淡然而笑,眉目渲染上无尽风情,只是那双勾人的凤目中缓缓变成了那双大而亮的眼睛,带着散不尽的笑意。   “需要酝酿一下?”   “我想想啊……”   短暂的沉默,安静的环境中,顾双宜不禁抬了抬头,夏雨恰好抬头,那一瞬间,那一句话,突然而起。   “对不起……我……不爱你了……”   那一刻,有什么直接敲进了心房,心房的位置突然颤动,顾双宜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继而绵密的闷痛从心辐射而出。   而对面,夏雨那双凤目上长而翘的睫毛也不经意地颤动着。   “我菜,要死了,我的心又碎了……”   “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听众朋友请努力刷屏,让我觉得我不是孤独一人在心碎而死。我这是在找虐呢,还是在找虐呢……半夏SAMA,你能形容一下听过你现场说这话的女孩有没有心碎而死。”夏雨的声音才下,那头,主持人醉江北已经声音带着颤抖地出来了。   “唯一现场听到的,大概只有你一个。”低低地声音,清澈依旧,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不经意地暖入心扉。   “啊,我这么有面子,果断得崇拜自己啊……”   音响中声音不绝,何半夏出口的次数却不算特别多,不同于一般的两人主持,二者侃侃而谈,这次的节目,一如开始所说,更像是一个访谈性的节目,被邀请的嘉宾话不是特别多,却不会让人有不被重视的错觉,与主持人偶然的互动,往往能一次次掀起刷屏的高峰。   顾双宜静静地听着,慢慢地,那个坐在演播室中,穿着白衬衫的干净少年再次充斥脑海,或笑,或挑眉,或点头,一分分充斥着,与平日的何半夏一分分地契合着。   顾双宜笑了笑,突然忆起了第一次看到何半夏的情景,那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同样的是一件白色的棉衬衣。   低头缓缓地勾起了嘴角,顾双宜想,也许在最初的开始自己就已经被声音中那白衬衣少年勾出了情意,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广告的间隙,只见夏雨为了那句“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正在奋力地进行着高难度的四机同时操作行动。   顾双宜看着一脸坚定的夏雨,突然拿过了自己的手机,笑了笑,往何半夏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何半夏,我是你的粉。”   我是你的粉,在我尚不清楚你是谁,在我还对“声控”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在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同样被你的声音一箭穿心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你的粉。   不因为你的声音和你相识,因而我一直认为我看上的只是你的颜,还有那最重要的你那层出无穷的美食,但是,一路慢慢走来,我才发现,我一直看到的不只是你的颜,你的美食,而是真实生活中的你。   不是那个纵横了CV界神殿级的人物,只是,一个真真实实看得见,摸得着的你。   无论是那个一路与我嬉嬉闹闹,用无数美食引诱我一路泥足深陷的你,还是那个或腹黑,或重口,或调侃无下限的你。这个才是真实生活中的你,这个也才是我所认识的你。那个你叫何半夏,不是隔着长长无线声波的神殿级的半夏SAMA,何其有幸,在听到你的声音后,能与你在现实中相识,相恋,能让我在此之后才懂得,并且可以亲口向你表明——何半夏,我是你的粉。   我是你的粉,不仅是声控的粉,还是吃货的粉,更是一步步相恋后,慢慢转化而成的属于恋人之间的淡淡崇拜。   何半夏,我是你的粉,不是半夏的粉,何半夏,我是你的粉,这样的挑字眼,你是否能懂?   “长长的广告之后,观众朋友是否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唯五的幸运儿到底是谁了呢?”   “啊~~~~”醉江北的声音刚下,夏雨的尖叫便出来。这种亢奋的声音,顾双宜很自然地将之定义为这是已经被选上了的节奏。   “啊~~~~~”   “夏雨同学,选上了也不用这样表达自己的激动情绪哈。”   然而,出乎意料的,却接收到了夏雨幽怨的眼神,“双宜,我恨你,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最可恨了。”   “你这是没选上?”   “你说呢?”   “哦。”   “啊~~~~”顾双宜的声音才下,那头,喇叭上一声与夏雨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声音冲耳而出。   “嗯,这位大侠很激动哦。”醉江北的声音带着笑。   “真的是我吗,真的是我吗,啊啊啊……”那头依旧尖叫不止。   “嗯,是你,你有机会向你的半夏SAMA提一个问题哦。”   “啊啊,啊,提问题啊,我没想过啊,半夏SAMA,我是你五年的资深粉,你的每一个录音我都听过啊,啊啊啊……”   “谢谢。”轻浅的声音带着笑,却不失真诚。   “啊,半夏大人跟我说谢谢啊,啊啊啊……”   “这位大侠,你的问题是?”   “啊,问题啊……SAMA,要不你叫一下我名字好了,我叫小希,希望的希。”   “小希,你好。”   “好,好,啊啊啊,我偶像叫我名字啊,啊啊啊……”尖叫声戛然而止,然而接进去的第二个电话,却与第一个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九,除了那个不同的名字。   直到第四个同样相似的电话挂上,顾双宜已经不对后面的电话抱有任何希望了,果不其然,第五个电话一接进来,同样地尖叫声,顾双宜很淡定地调小了音量。   “这么高相似度的电话,半夏SAMA你说我该说什么呢?”醉江北声音中略带遗憾,果然下一句便露出了自己的目的,“本来我还以为会有某个人问,SAMA,你跟总攻大人到底谁攻谁受啊,或者,SAMA,你老人家纵横配音界无敌手是不是现实中也谋杀少女无数啊,或者是……”   突然的停顿,顾双宜不知为何,有种深深地不祥之感,果然,话一出口,顾双宜便深深觉得膝盖中了一箭,“SAMA,想当日,那个跟你去美食节的女孩到底是……啊,半夏大人,你别露出这种妖孽的笑容,我是男的,我是男的,我没被诱惑,我没有……”   碎碎念的声音,让膝盖肿了一箭的顾双宜还是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果然不只是自己hold不住他的妖孽笑容啊。   “嗯,说到笑容,您老人家刚刚在休息的时候对着手机甜蜜地笑得人神共愤。能否解释一下你那人神共愤的微笑后面的意义。”   碎碎念后,那一连串的问题也终于问完,顾双宜瞟了瞟夏雨,嗯,还相当正常,淡定,淡定。   “咳,你的问题有点多。”依旧清朗的声音,只是很容易感觉,那里面的笑意明显。   “您老挑着回答。”   “刚刚收获了一个粉。”   “一个粉让你这么高兴?”   “这个粉有点特别。”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悦,“我女朋友。”   “啊,女朋友啊,啊,不对啊,你女朋友,怎么我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啊啊啊啊……”对于醉江北这种将女性的尖叫与吃味的精髓展示得淋漓尽致的声音,顾双宜说服自己要淡定。   “哇,我们被‘我听到心碎的声音’和‘半夏大人是大家的’刷屏了。Oh,my god,半夏大人,你的新粉引起公愤了。”醉江北的声音不无看好戏的调调。   “双宜,我挺你,一人单挑真个大侠团。”肩膀突然一沉,顾双宜看着夏雨眼睛中的“熊熊火焰”,突然有些小感动。   “大家强烈建议,要知道您老人家的金主大人到底是怎么把你包养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医院。”依然带着笑意的声音。   医院?顾双宜愣了愣,是医学院吧,何半夏同学,缩语不是这样用的好伐。   “哦~~~金主大人对你一见钟情?”   “没有,正确来说……”   “难道你对金主大人一见钟情?”   短暂的沉默,何半夏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笑笑地出声,“第一次见到她,她正跟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在聊美食,声音和内容,嗯,很令人印象深刻。”   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在医院,聊美食,内容……   顾双宜在停顿半晌后,终于有某些记忆慢慢浮上了脑海:小朋友=包包,医院=看老中医,美食内容=二人通力合作演出了一出美食大搜索……   声音和内容,嗯,很令人印象深刻……   顾双宜看着夏雨挑眉的样子,很明白地从里面读出一个讯息:“小样儿,原来奸.情这么早就发展起来了”。   顾双宜看着夏雨的脸,连个冤字都说不出来,跟小朋友小朋友联合恶整某小孩儿这事儿,算了,还是让奸.情早早地发展吧。   “然后呢?”   “然后,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又遇上。”   “那个,准许我插句话,那个美食节上的……”   “是她。”   “啊,啊哈哈,评论区都是心碎的声音啊,半夏SAMA,我该说什么啊,啊,不对,您老人家该说什么?”   “咳,首先,很感谢所有的大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与照顾。茫茫人海中相遇不容易,就像无数声音中,你们挑中了我的声音一样,我们珍惜你们的钟爱,所以我也很珍惜跟她之间的缘分。”依旧平静的声音,清润悦耳,顾双宜听着这段平淡的话,不知为何,脸慢慢红了。   “我很珍惜你们的钟爱,所以我也很珍惜跟她之间的缘分……双宜,我家偶像向你表白啊,啊啊啊……你说你怎么就跟我偶像勾搭上了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啊啊啊,偶像,你连表白的调调都这么迷人啊,怎么办……好想听你说上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怎么办啊……”   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着,顾双宜叹气。看着夏雨抓狂的脸,何半夏的那句话便跳出脑海:然后,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又遇上了。   很偶然的机会,顾双宜笑了笑,偶然……也许没有夏雨强拽着自己到医学院,他们俩便也不会有再次遇到的机会,这份偶然也就不会存在了。   顾双宜看着一脸纠结的夏雨,笑意渐渐加深,手指划开了屏幕。   “何半夏,给我们的红娘说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吧。”如果没有她,我们就不会有这个偶然的机会了。   对着依然纠结着的夏雨,顾双宜叹了叹气,夏雨同志,我尽力了,能不能看到这条信息就看缘分了。   “好。”   信息进入的声响,顾双宜看着那个“好”字,笑了笑张口,“夏雨同志,把你的录音工具打开。”   “干什……我菜,我菜,双宜,我爱死你了,啊,偶像的金主是我的人啊,呼风唤雨一句话啊有没有……”极度兴奋的声音中,人已经快速开了录音器。   “好了,不知不觉又到了节目的尾声,我知道你们意犹未尽,但是不带这么刷屏的啊……最后,我们看一下我们的SAMA还有什么要跟大家分享。”   “下面这句话,本来应该保留的。”   应该保留的,这么正经的语气,顾双宜囧,没什么自己愣是听出了不正经呢,为嘛呢……   “但是,金主说要送给我的资深粉红娘,咳,现在,也一并送给这些年来一直支持着我的所有喜爱我的大侠们。”声音含笑,顾双宜瞧着夏雨两眼发光,有些没法想象何半夏出口后,正在刷着的屏幕会不会被刷爆。   “哟,什么话这么神秘,竟然要保留,难道是你对金主说的小情话?”调侃声出,顾双宜默默低了低头。   没有回答后是短暂的沉默,接着便是一个极其撩拨人心的话语:“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   极尽挑逗,极尽魅惑之能事的一个调调,顾才听完,双宜的心微微颤了颤,继而一股痒意从心而起。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呆滞了的夏雨,再观那原还刷着的屏幕突然一片静止,顾双宜突然觉得事儿有点大。   “啊,要疯了,我要找个男人……”尖叫声出,顾双宜掩了掩耳朵,看着突然再次活跃了的屏幕,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谁能解释一下那一句刷屏了的“金主V5!”到底是几个意思?   在一片“金主,我挺你”的评论中,顾双宜在夏雨同志心满意足的笑容中几分汗颜的走出了宿舍。这种千年道行一朝丧的感觉为毛这么强烈呢?   楼下,昏黄的路灯下,何半夏半靠着路灯,在听到脚步后抬起了头,看着来人慢慢展开了笑颜,白色棉衬衣,深棕色休闲裤,笑容绚烂夺目,一如初见。   快步走了过去,对着笑得一脸绚烂的人慢慢地露出了相似的笑容,只是,在何半夏开口后,那笑容瞬间碎了。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嗯?”   好吧,这是没玩没了的节奏……   “呵呵,我们到处走走,到处走走哈。”拉着人便往前走,丝毫没有勇气当面对视的人,没有发现身后的人笑容中满是宠溺。   “再走就到湖里了。”拉住犹在前进的人,何半夏把人轻拉停到了湖边的石凳上。   “你的礼物。”刚把人按坐下,转身便从携带着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依然是那个仿若魔术箱的工具箱,此次拿出的是一个深蓝色的纸盒子,深蓝的背景点缀着两星,魔幻而美好。   结果后打开,里面的物件全由蓝色星星图案的银色锡纸包装着,蓝星闪烁,仿若夜空。   “这是什么?”   “巧克力。”   猛然听到巧克力三字,顾双宜眼睛睁了睁,“现在我尝尝?”   “嗯。”   才打开银色的锡纸,看到的只有半个黑巧克力,半个被一张小小地纸条包裹着。展开小纸条,首行看到的便是不认识的语言:“Les baisers sont les minutes de l'horloge de l'amour .”   “什么意思?”皱眉递了过去,何半夏接过去看了看,看着顾双宜突然勾了勾嘴角,笑了。   “这是意大利佩鲁贾产的巧克力,叫做Baci Perugina,每一颗巧克力里面都有五种欧洲的语言书写的关于爱情、友情、亲情或人生的箴语。”   “哦。”点着头,巧克力已经入口,奶油般的表层黑巧克力才入口便巧妙地在舌尖融化,原味巧克力的甜美瞬间充斥着味蕾。   “中间是一颗大的榛子,咬开试试。”   听从地咬下去,榛子的清脆,在这少人的湖边清脆异常,不同于刚刚入口的甜美,榛子咬碎后竟尝到了黑巧克力的味道,带着黑巧克力的醇苦和碎榛子混合着,味道甜美而略带丝丝醇苦,复杂而多层次得不可思议,紧接着醇苦的滋味慢慢浮现、聚集于舌尖,久久不散,在吃完巧克力后甘苦参半的滋味久久萦绕在口腔。   “好吃,真的很好吃啊!”   “是吗,我尝尝。”   我尝尝……听到着话顾双宜条件反射般才想往后退,后脑勺已经被固定,随着,何半夏的吻便落到了唇边,轻柔地触碰,轻咬,慢慢滑进了口腔,与刚刚聚口腔中浓郁而纯正的巧克力滋味融为一体。   “Les baisers sont les minutes de l'horloge de l'amour .”等二人呼吸慢慢平复,何半夏才笑笑地地开口。   “什么?”   “刚刚纸条里的话,意思是:亲吻是爱情时钟里的分钟,所以,我是在履行着人生的箴言。”   顾双宜:“……”   “还有,你刚刚吃的这种巧克力意大利语叫Baci,baci在意大利语意思是吻。”   吻。顾双宜抚了抚嘴角,再看看手中盛在盒子里的巧克力,笑容慢慢深了,原来这就是Baci啊。   “Baci在意大利有个故事,说是当时制作这种巧克力的那家巧克力制厂内有一个女孩暗恋着一个男孩,却又羞於启齿,于是她每天都自己做手工巧克力送给他,并且写小纸条情书放入每天的传情巧克力内,所以才有了后来在巧克力里放纸条的传统。”慢慢地牵上身侧人的手,何半夏原本清朗的嗓音带着一丝□□人的磁性,慢慢地诉说着。   “哦,好浪漫啊,而且巧克力真的很好吃啊!”顾双宜点头应和,手自然的往盒子里伸去,拿出了第二颗。   何半夏看着那个对着巧克力直说好吃的人,笑了笑,自己的姑娘关注的重点似乎永远都有点特殊。   揉着已经掰开了第二颗巧克力吃得一脸陶醉的人的脑袋,何半夏弯了弯那双大眼睛,笑笑回味着那半个没有说完的故事:“后来男孩和女孩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把这个将他们系在一起的传情巧克力做成Baci巧克力销售,希望可以藉此促成更多的佳偶,并也于每颗巧克力内附上一张写著不同爱的箴言小纸条,以五国语言的诗句跨越语言藩篱,道尽浪漫情意。”   Baci巧克力是意大利之吻,是可以替我向你说出我的爱,传情达意的巧克力。   看着吃得欢的人,何半夏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才摇着头,唇边便印上了一个带着巧克力香醇滋味的软软的唇,轻触即止,慢慢退开的人对着尚有些呆滞的人慢慢露出了笑容,“何半夏,这张写的是:Love me because without you I can do nothing I am noting.我觉得呢,应该改成,without you I can eat nothing更好,对吧?”   看着对面眉目弯弯的人,何半夏笑意加深,“嗯,为了不让你成为noting,而成为everything,我会努力的。”   “一言为定啊。”   “嗯,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为了不让你成为noting,我会努力的让你成为everything to me,成为我的一切,所以,我会一如既往地love you,because without you God knows what I'd do,so……   何半夏看着递过来的第三章小纸条,笑容盛开,炫目流彩。   “grow old along with me, the best is yet to be.”淡淡的蓝色痕迹,一丝丝地敲入心房,轻轻将唇压到顾双宜的额头,何半夏低低的笑着,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欣悦与宠溺,“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从高考后开始更新一直到现在,高考完的妹子们都已经成了大一的老熟人了,阿水终于也更完了。   好了,下面老规矩点名:   玖玖八十一、茶叮、苏德、驿路、小想、路人甲、sss、看看、苏小肉......   应该没有遗漏了,谢谢玖玖从开文一直到现在的支持,谢谢驿路从《一个人》一直跟了过来,谢谢玖玖、苏德每每与我的相互调戏,还有谢谢路人甲、sss、看看、小想的适时评论,还有突然瞄到的新人:苏小肉小盆友,看着你的名字好想咬一口,肿么版.......   谢谢你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还有谢谢收藏了这篇文的所有读者,谢谢你对阿水这种不定时断更的卡(wu)文(chi)行为的不舍不弃。   原本想着这篇文完结后继续更新《风》的,然后......   更新这文的时候,我又写了两个文案:   先放出来大家点评一下,可以说说想看哪个,我再构思一下就开:   (1)思君如满月   在宋清晖消失前的那四年,宋清晖曾对林玥说过很多。   宋清晖曾说过:月月,对不起,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宋清晖也曾说过:月月,如果当年我在,或者当年那个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董嘉?   ……   而林玥唯一清楚记得的只是五年前宋清晖消失前那天留给自己的话,他说:“林玥,你不是太重情,你只是没有心。”   直到那一刻的猝然相见,林玥才终于懂得离别前宋清晖那句话的真实含义,也直到这一刻,才肯承认:在这孤寂的年岁中,是他而非自己,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那最初的“三剑客”。   (2)折叠的爱情   苏然第一次看着手机上图文并茂的彩信,“咯嘣”一声咬碎薯片,对着电视上的“小三剧场”肤浅地初步感慨:这世道果真是培养小三的温床,这小三果真是一如既往的猖獗。   苏然第二次看到手机上更为露骨的图片,“哗啦”一声翻过词典,对着“男盗女娼”一词全面地深入感慨:古人遣词造句能力果然是前有传统,后有创新,正所谓“男盗女娼”,这歪曲古人言辞倒也可以解释一番:这男不盗何来女的娼。   苏然第三次接到已经不能用露骨形容的照片,淡定地浏览完那一句被打断的诗句: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我天朝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一个是顾双宜的表哥和何半夏师姐的故事;一个是《一个人的孤单思念》里面楚逸的舍友的故事。大家可以看看文案哈~~~~~~   PS:阿水,有个微博,可以交流一下,http://weibo.com/3680099180/profile?rightmod=1&wvr=6&mod=personinfo      ☆、番外:之子于归      “来,再添。”   在顾双宜第三次把饭碗送到自己面前,何半夏看了一眼依然保持着上佳的吃饭战斗力的人,终于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三点才吃了两大块抹茶蛋糕外加一个大的牛奶布丁作为下午茶,继而在饭还没煮熟的时候便蹭了两大海碗的乌鸡汤,现在已经吃掉了两碗饭后竟然还能再吃?   淡定地收过空了的碗,何半夏很自觉地收拾碗筷,对上顾双宜哀怨的眼神,慢慢地勾了勾嘴角,嘴角慢慢上扬,绽开笑靥,继而那双直勾勾的大眼睛也带上了两份艳色,直瞧得顾双宜从刚开始的心虚到渐渐的口干舌燥。   只是,出口的话,让顾双宜那一份口干舌燥直接碎成渣,然后,随着何半夏那略带艳色的眼睛盯上自己已经微凸的小肚子后,郁闷情绪一直持续。   “双宜,晚上吃多了——易胖。”   晚上吃多了,易胖……   易胖……易胖……易胖……   你需要停顿得这么明显么,需要么……   “双宜,手伸过来我看看。”   身后的声音略低沉,仿佛带上了刚刚沐浴后的湿气,隔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迷蒙却带着几分诱惑。   一直情绪低沉的顾双宜很有骨气地大动作转过身,留给身边的人一个背。   伸手搂过闹着别扭的人,何半夏低低笑了两声,直到感受着怀中的人越发僵硬以至有了几分抗拒的身体,手才慢慢地往怀中的人胸前滑去,带着笑意的声音有着一丝勾人的魅惑,“嗯~~~~胖点,我是不介意的。”   伸手拉下略有些粗糙的手,顾双宜转身瞪了一眼那张带满笑意的脸,“流氓。”   “嗯。”认罪态度相当良好,顾双宜看着那张笑脸,郁闷得无以复加,一个起身,往那一截□□出来的光洁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声闷哼随着胸腔起伏,顾双宜感觉非常满意。   随着身后有节奏的轻拍以及对着那无端而起的背痛的轻微按摩,郁闷了一个晚上的人慢慢消散了情绪,随着那轻拍的节奏,困意慢慢上涌。   嗜睡,贪吃,发胖,□□胀大,背痛,偶然的抽筋和头晕,何半夏低头瞧着怀中快要睡着的人,一脸柔和,拉过轻垂着的手,四肢微曲,轻轻放到了脉上,指尖相触处脉相轻微,并不明显。   “明天去趟爷爷家,嗯?”手慢慢向上,轻轻触碰那张已然迷糊了的脸。   低头躲过那份骚扰,顾双宜往脸上轻轻挠了挠,往那个温热的怀中再缩了缩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爷爷上次说,不用给他带萝卜糕了。”   低声地囔囔着,轻微动了动,不过一瞬,人已然睡着。   “双宜姐姐,你如果跟何叔叔结婚了,生了小宝宝,我应该叫他弟弟还是小侄子?”   低头看着那张熟睡的脸,那一年,双宜第一次见家长的情景就这样呈现。   包包一脸严肃认真地问着话,何半夏犹记得双宜那张脸色相当精彩的脸,还有反应过后,瞧着身旁那满是兴味的自家长辈,那一脸的窘迫。   “姐姐?嗯?双宜,我想不到你这么重口味?”当时,自己好像是这样在她耳边低声调笑的吧,那在明白自己意思过后,涮的爆红的脸,放眼四周长辈后,自己腰间便被重重地拧了一通。   “叫弟弟。”咬牙出来的声音,让何半夏笑意更显。   “那弟弟叫什么?”包包持续刨根问底。   “何首乌。”明显兴致勃勃“观战”的众人,在听到这一问题后,很统一地回了一个标准答案,何半夏至今尚能清楚记得顾双宜那目瞪口呆的傻样,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如果是个女孩呢?”   如果是个女孩呢?何半夏的手覆上那尚平坦的肚子,笑了笑,如果是个女孩......   女儿,最好的名字,你外公太厉害,已经给了你妈妈了。   双宜,双宜。   那一天,德国的会议间隙,何半夏盯着跳跃的头像,不经意间,那段对话跳了出来。   之子归:顾双宜。   何半夏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姓名,嘴角就这样绽出了笑容。   顾双宜——双宜——双宜姐姐。   原来捡到自己箱子的是她,那个包包口中密友一般不断冒出的名字,那个那天从苏老家快速奔出的身影,那个跟包包聊得,嗯,相当有趣的女孩子。   原来,是她。   之子归,顾双宜。   之子归——之子于归。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双宜!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我知道   “包包哥哥你迟到了,哼。”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因怒气而愈发的明亮,弯弯的眉毛轻轻皱着,却依旧眉目如画,小女孩头发绑成了一个小小的髻,发丝柔软,即便两腮气鼓鼓地生着气,依然明艳而带着稚气。   “抱歉,包包哥哥道歉好不好?”刚上初中的小小少年,褪去了当年胖乎乎的小脸和小身板变得几分清瘦,声音少了几分当年的软糯童音,带上了独属于少年的清亮,只是尚未变声的少年,声音依稀可辨与当年有几分相似。   “哼。”扭头,白嫩可爱的小脸一脸傲娇,顾双宜揉着何半夏怀中那张气鼓鼓的小脸,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顾双宜同学,我很认真在生气。”转头盯着笑出声的人,小女孩很严肃认真地强调着自己的怒气。   何半夏同学,我很认真在生气。   昨天熟悉的对话一瞬间涌了上来,顾双宜盯着那张严肃认真的小脸,突然有些黑线,这小孩儿现学现用的功力未免太强了一点。   “糖糖,给,巧克力味的哦。”递过手中的鸡蛋仔,包包不自觉地将手放上了尚还气鼓鼓的小孩儿头上小小的发髻,揉了两下。顺带地,成功转移了“很认真在生气”的人的注意力。   “我还要一个巧克力甜筒,北门那个漂亮阿姨那里的。”扬起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带着谈判该有的严肃。   “好,明天我带你去。”   “嗯嗯,成交。”扬起的头用力地点着,气鼓鼓的双腮恢复正常,圆圆的大眼睛因笑容而变得眉目弯弯,带着两个小梨涡,脸上全是满足。   顾双宜听着这相似的声音,忆起当年相似的情景,眼睛瞟了一眼对自己很淡定地笑着的包包,很坦然下结论:相对于当年何半夏同学直接把自己踢出来当被剥削对象,包包小朋友果然厚道很多。   “包包哥哥,我跟你讲哦……”咬着手中的鸡蛋仔,挣扎中从何半夏手臂上滑下来,黑亮的大眼睛瞟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父母,然后小心翼翼地拉着包包退了退,再退了退,直至退到自己的房间,“嘭”一声关上了门。   顾双宜挑眉看了看自己女儿的动作,再听身后“噗”的一声笑声,终于无法淡定,“何半夏,你女儿这是有了情郎不要娘。”   “情郎?”伸手勾过身侧的人,原只看到女儿那张俏皮地想要掩饰的脸的何半夏视线再次落到女儿关紧的门,开始思索着一个一直以来被忽略了的问题:包包,是不是来得过于频繁了,嗯,是个问题。   “想什么呢?”抓住已经抚上了自己肚子的手,顾双宜瞟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微微挣脱已经把自己圈住了的人。   嘴角被轻轻啄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那张盛开得很灿烂的脸,即便多年,身边的人那双大眼睛旁已经长了细纹,但是,每次看到这张笑脸,还是忍不住惊艳。   “何半夏。”   “嗯?”微微上挑的语气,是自己熟悉而喜欢的调,几分温柔,几分慵懒,还带着一丝似乎带着甜气的宠溺。   “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这笑脸的感觉吗?”转过身,对着扶着自己的人,顾双宜明显觉得面前的人,笑脸再次灿烂了几分,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缀着细碎的光亮,整张脸越发的——明艳,一个本不该出现于男性身上的形容词。   “一见钟情?”   “不是。”   “一见倾心?”   顾双宜黑线,两个大方向有差别吗,同义词啊好不好。   “双宜,你不会那么重口吧?”   重口……   接下去不需要猜,顾双宜都已经知道何半夏要讲什么了,果断地掐掉这段对话。   “你什么感觉,嗯?”压下口中的笑意,何半夏再次勾起笑容,轻轻抚着顾双宜的脸,笑容中带着一丝的魅惑。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直到话已经出口,顾双宜再一次深深地鄙视自己,再一次在声色双重诱惑的合作无间中失守啊。   “牡丹,啊?”   又是这种调调,此时的顾双宜发现,裝死是一项十分必备的技能。   看着目光飘移,直接忽略自己的顾双宜,何半夏嘴角的笑意加深,揉了揉身前的人那一头剪短了的头发,眼睛中满是宠溺的光,“双皮奶应该好了,去叫他们出来。”   “嗯。”得令,飞快地小步跑离。   “包包,糖糖。”   直接打开门,儿童地板上,那个快速将双手藏到了身后的小小身影,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慌乱。   “糖糖?”盯着那个明显已经克制着镇定的小小人,顾双宜皱了皱眉。   “妈妈……不,不对,顾双宜同学,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你,这是,这是,对,侵犯我的隐私。”慌乱的一声出来后,明显已经有几分镇定了的人,睁大了眼睛,小眉毛皱着,双腮鼓鼓,可惜,眼底依然带着几分的心虚,明显比镇定更甚,而放在身后的手更是绞紧了几分。   侵犯我的隐私……   顾双宜看着那个瞪着与他父亲百分之一百相似度眼睛的小女孩,再一次怀疑,这孩子真是自己亲生的吗?侵犯我的隐私,这样专业而深入的词语,这样准确地应用,这孩子真的只有四岁吗,真的只有四岁吗?深深的无力感。   “糖糖,手上拿什么?”压下无力感,笑容攻势。   “顾双宜同学。”   嗯,笑容攻势失败。   “包包?”转移目标。   “不知道啊。”包包笑笑地转过身,双肩一耸,双手一摊,只是,背着糖糖,面向顾双宜,那无声的嘴型明显说着三个字,“巧克力”。   轻轻拍拍同盟,顾双宜直接走到糖糖面前,坐了下来,平视着瞪圆眼睛的女儿,右手摊平,“晚上给你八分之一块。”   “二分之一。”   “八分之一。”   “二分之一。”瞪圆的眼睛眨了眨,继而控诉,“顾双宜同学,你没有敲门。”   “我道歉。”嗯,坦然道歉。   “没有诚意。”   “四分之一。”   “二分之一。”   “你们在这干嘛?”门口,何半夏交叠着双腿,微微斜靠着门框,明显已经观战了一段。   “爸爸,妈妈进我房间没有敲门。”   这种抢先告状的技能,什么时候获得的,顾双宜思索着。   “嗯,妈妈不对。”温柔的声线,眼角犹带着笑点评着的何半夏慢慢走了进来,在女儿面前蹲下,很自然地抱起了还在生气的女儿,顺带牵起了坐着的顾双宜。   “对,就是妈妈不对。”点头附和,笑脸明媚,婴儿肥的圆脸上眼睛明亮,对着包包挤了挤眼睛,手很自觉晃到了何半夏眼前。   “手上拿着什么,嗯?”依旧是温柔的调调,顾双宜看着女儿那张瞬间垮下去的笑脸,还有那乖乖把巧克力上缴后痛心疾首的小表情,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而包包嘴角含着笑,很无奈地摇着头。   “顾双宜同学。”   嗯,恼羞成怒,赤果果的迁怒,顾双宜盯着女儿带着怒气的圆脸,很配合地努力抑制涌起的笑声。   “何青菀。”   连名带姓的称呼,恼羞成怒的小脸一正,快速地滑下自家老爸的怀抱,两步飞奔到眼睛已经染上了浓浓笑意的顾双宜旁边,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声音娇娇,带着委屈,“妈妈~~~~~”   这样因痛失巧克力而委屈至极的声音,绝对是准备出杀手锏拉自己出面的节奏啊。看这小招用得,看这大腿抱得。   “何青菀。”依然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只是声音没有了起伏,顾双宜瞧着那张委屈的小脸,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过去。   “爸爸,我错了。”一转身,果断抛弃顾双宜,以同样的姿势抱住了何半夏的大腿。   蹲下来平视女儿,何半夏声音带上了暖意,“哪儿错了?”   “偷吃巧克力。”   “还有呢?”   “妈妈对不起。”很认真道歉,顾双宜揉了揉道完歉后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笑脸,嗯,阳奉阴违用得很好。   敲了敲犹在挤眉弄眼的人的额头,怀中便扑入了个软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奶香,声音软软糯糯地在自己耳边响起,“妈妈,明天我用包包哥哥的冰淇淋换巧克力好不好。”   “半块。”   停顿了半晌,耳边终于响起了软软的声音,“成交。”   “何半夏,你的双皮奶怎么可以做得那么好吃?”晚上犹在回味着下午的甜点的顾双宜抱着被子眼睛闪闪地看着从儿童房回来的何半夏。   “夫人鸡蛋打得好。”   鸡蛋打得好……已经被这样的句子打击得麻木的顾双宜很淡定地把这当作是赞美。   “下次做什么?”   “想吃什么?”   “椰汁红豆糕?”   “好。”   对于这种十年如一日的回答方式,顾双宜表示应答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目的能达到。   “何半夏,有你真是太好了?”兴奋地笑着,完全忽略了眼神已经变深的何半夏已经慢慢地靠近了。   “既然这样,夫人准备怎么报答为夫?”   “以身相许如何?”   “以身相许?”   这种勾人的调调,顾双宜拒绝承认自己的心颤了颤。“何,何半夏。”   “嗯,我在。”声音慢慢变得有些低沉,沾惹了几分暖意,一丝丝渗入心房,一如自相识开始,慢慢渗透,慢慢攻克,一步一步,直至对方的心房溃不成军。   “何半夏。”   “嗯。”   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终于说了出来,“我爱你。”   “我知道。”笑容绽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艳,灿烂眩目。   我爱你,很简单的三个字,很简单的一段情缘,一如爱着你的我,一直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发送,包子篇,也不全是,算是应诺了。   刚好新年,新的一年,祝愿童鞋们:   新年快乐,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个个美美的,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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